沈瑯夜與幽帝還是頭一次坐到一起說話,兩人互相也算是投緣,便也和他說了:“你覺得我會笨到對一切都沒有察覺?”
原來幽帝沒有見到沈瑯夜之前是覺得他挺笨的,但是見到之後就改變了先前的想法,這男人很有謀略,與沈段丞相比,在智慧方面卻是不相上下的。
“我都是因爲(wèi)我那皇后娘娘才停止了一切想法。”沈段丞說道。
幽帝不解:“這怎麼說?”
沈瑯夜向幽帝說了到北海帝國之前的一切事情,幽帝有些讚歎,難怪沈段丞非要親自去大秦,爲(wèi)的就是要牽制住這位皇后。
不想墨無垢的直覺竟然如此的敏銳,要不是有沈段丞在其中參與,這越公主被墨無垢給識破了早就成了沈瑯夜的刀下鬼了。
這沈瑯夜因爲(wèi)對墨無垢的情誼,所以沒有任何的追查,墨無垢一心的想要將越公主的陰謀出去,便就把自己捲了進(jìn)去,而沈瑯夜倒成了局外人,自然是什麼都無法察覺了。
沈瑯夜和幽帝相談甚歡,兩人成了互相傾訴的朋友。
幽帝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沈瑯夜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便一齊對番邦翻臉,到時局面便可轉(zhuǎn)變,沈瑯夜也就沒有了擔(dān)心。
這對兩國來說都是最好的結(jié)果,至於番邦如此狼子野心,沈瑯夜自然是不能留著他們了,本來大秦統(tǒng)一中原是勢在必得,一直都是番邦向大秦求好,這才一直都沒有動他們,時至今日是果然留不得的了。
這一說便從清晨說到了正午,又從正午說到了日暮。
墨無垢一直在寢殿當(dāng)中等著,等了這麼久也不見沈瑯夜回來是有些著急了。
“紅竺啊,你和我去找找皇上。”墨無垢終於是坐不住了,向紅竺說道。
而後紅竺便扶著墨無垢往幽帝的寢宮去了,墨無垢和門口的侍衛(wèi)一問才知道兩個人正在園子中說話呢。
於是墨無垢便與紅竺一起到了園中,遠(yuǎn)遠(yuǎn)的見到沈瑯夜和幽帝談話,還一邊笑著,似乎是說的很好。
他們二人何時有這麼好的關(guān)係的了,竟然似好友一般在一起說話。
墨無垢好奇的向兩人走去,也不知兩人是在說什麼。
幽帝眼角的餘光瞟到墨無垢向這邊走來,向沈瑯夜取笑說道:“你家的小娘子不放心你找來了。”
沈瑯夜一聽這話臉紅了一半,轉(zhuǎn)頭向一邊看去,墨無垢正娉娉婷婷的向這邊走來。
而後在兩人的面前站定,向幽帝和沈瑯夜行禮,“見過帝君,見過皇上。”
“皇后娘娘到啦。”幽帝說道。
墨無垢對幽帝一笑,而後轉(zhuǎn)向了沈瑯夜,“皇上怎麼還不回去,都這個時間了,該吃飯了。”
兩人在外人面前都毫不掩飾的恩愛,幽帝看著墨無垢的這副樣子發(fā)笑。
“好吧好吧,快回去吧,孤王也有些餓了。”幽帝說道,而後起身先行離開了。
這北海的日暮十分涼爽,從大海那邊吹來的風(fēng)讓這昏黃的日光更見古樸了,沈瑯夜起身,墨無垢
拉著他往回走去。
“皇上和帝君說的怎麼樣?”墨無垢問道。
這可是當(dāng)下最爲(wèi)迫切的事情,自然是要趕緊解決爲(wèi)好。
兩人一邊說這話,一邊向前走著,沈瑯夜今日的心情不錯,墨無垢和自己和好如初,也知道了一些自己不曾知道的事情,更解決了眼前的危機(jī)。
笑著回道:“當(dāng)然了,帝君十分通情達(dá)理,我與他說大秦會與北海帝國世代交好,免於干戈,帝君便答應(yīng)助我們除去番邦了。”
“皇上和帝君似乎相談甚歡啊,你們兩個我記得可是不對付的?”墨無垢看向沈瑯夜,他的側(cè)臉極美,被日暮的昏黃光亮照耀的菱角分明。
沈瑯夜回道:“其實人還不錯,雖然任性妄爲(wèi)了一些。”
墨無垢倚在沈瑯夜的肩頭,向沈瑯夜請求道:“皇上,皇上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這是墨無垢一直放不下的事情。
現(xiàn)在沈瑯夜的心情還好,想必是能夠答應(yīng)他的。
沈瑯夜知道墨無垢要說什麼,其實沈瑯夜也是有心要放過他的,只是沈瑯夜與沈段丞之間不能存在任何情誼,這永遠(yuǎn)都不能打破,不然沈瑯夜便會成爲(wèi)不忠不孝之人,這個罪名還是沈段丞一人承受爲(wèi)好。
“皇上,求你放過三爺吧,我欠他的太多了,我讓他後半生都不得好過,爲(wèi)了我他連好日子都不想過了,我心中真的有愧……我。”
還不等墨無垢說完,沈瑯夜便打斷了她,“我答應(yīng)你就是了,反正他也是要死的人了,殺與不殺他都是一樣的下場。”
沈瑯夜的話說的雖冷,但是情誼卻是暖的,墨無垢在沈瑯夜的身邊這麼久了,知道沈瑯夜不是個狠心的人。
沈段丞他到了今日雖然不是沈瑯夜所爲(wèi),可卻也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了他,即便是不看在墨無垢的面子上,沈瑯夜也是不會下手殺死了一個垂死的病人的。
墨無垢不知該如何感謝沈瑯夜,感謝她能夠擁有這樣一個善良的丈夫,感謝他如此對待自己。
“皇上,無垢無以爲(wèi)報。”墨無垢挽過沈瑯夜的胳膊,親暱的說道。
紅竺在一旁聽到了一切,深感墨無垢對沈段丞的情誼,也突然看清了沈瑯夜這男人,他確實值得墨無垢託付終生,而紅竺對沈瑯夜也有與墨無垢相同的感激。
這場變動結(jié)束的時候?qū)⒔耍珶o垢回來見沈段丞的日子將近了。
而沈段丞似乎是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輕水守在沈段丞的身邊,他已經(jīng)整整兩天沒有醒來,這夜色越來越重,輕水害怕,害怕這夜色會將沈段丞吞噬,害怕他再也不會醒來,便將一盞長明燈燃起。
這是人將死之時纔會點燃的燈,已經(jīng)有大夫來看過了,說沈段丞的氣數(shù)將近了。
渾渾噩噩之中,沈段丞睜開了眼睛,看著身邊的那盞長明燈心中也寒冷了起來,“我是快要死了吧。”
輕水暗自垂淚,聽到沈段丞的聲音回過頭來,忙著將臉上的眼淚擦去,“三爺醒了。”
“我睡了多久。”沈段丞深吸了一口氣,現(xiàn)在就是連喘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讓他覺得困難。
輕水?dāng)[出一副輕鬆的笑容,對沈段丞說道:“三爺?shù)纳碜訜o礙的,今日大夫來看過,只要三爺放寬心。”
放寬心?沈段丞的心早就已經(jīng)被苦痛塞滿,沒有一刻不是在痛苦中度過。
“你不要騙我了,我要是沒事,點這燈做什麼。”沈段丞並無悲傷的說道。
果然什麼都逃不過沈段丞的眼睛,輕水這蒼白的謊言,不過這一盞燈就被沈段丞給識破。
“外面如何了,你聽到消息了嗎?”沈段丞問道。
眼下戰(zhàn)事纔是沈段丞最爲(wèi)關(guān)心的,即便是要將這口氣嚥下,也要等著這一切結(jié)束才行。
輕水怎會不知,番邦軍隊壓境的消息全城都傳遍了。
“三爺,這兩天你一直睡著,番邦人本來是想向你稟報的,他們已經(jīng)動手了。”輕水如實回道。
這下沈段丞也就放心了,果然他們不是傻子,看準(zhǔn)了時機(jī),也就就動手了。
“你怕不怕。”沈段丞問輕水,馬上番邦與北海帝國的軍隊就要打進(jìn)來了,到時候會死多少人呢,即便是路途再過遙遠(yuǎn),不過十幾天便就能攻進(jìn)都城中來,到時真格大秦都會覆滅。
輕水點頭,她怎麼能夠不怕,要打仗了,先輩經(jīng)常在他們年幼的時候說起戰(zhàn)爭,都怪那時的皇帝善戰(zhàn),那龐大的野心彷彿無處發(fā)泄,即便是生活在太平盛世,這些晚輩們都要聽著那可怕的從前的故事。
“自然怕了,我怕親人會死去,害怕心愛之人死去。”輕水怕的很,手緊緊的抓著牀褥。
“對不起。”沈段丞向輕水道歉說道,這一切都是他攪出來的,雖然不是他手刃大秦的子民,可是大秦的人死卻有他的一部分原因。
輕水自然沒有責(zé)怪沈段丞的意思,這一切又不是沈段丞一個人做出來的,更重要的是墨無垢沒有恨他,輕水自然也不會恨他。
自從沈段丞將爵爺府團(tuán)團(tuán)圍住,劍戈回到了大秦都不能和輕水相見,聽說劍戈已經(jīng)帶著士兵到前線迎敵了,輕水自然是擔(dān)心的,劍戈是輕水全心託付的男人。
“你不要說了。”輕水不需要沈段丞的道歉。
他這一病,外面的事情幾乎沒有一點點沾手,也是少參與了一些。
朝中的士兵被沈段丞施計遣走,想必對宮中的守護(hù)並不嚴(yán)密,至少沈段丞是番邦與北海帝國的人,即便是打進(jìn)都城來也會繞著這爵爺府。
墨無垢的弟弟和孩子還在皇宮當(dāng)中,沈段丞放心不下,那是墨無垢最爲(wèi)重要的人,沈段丞是不會傷害他們的。
“輕水啊,你幫我一個忙吧。”沈段丞虛弱的說道。
輕水聽著,“你說吧。”
“你把沈榮和墨無忌從宮中接出來吧,你是劍戈的夫人,他們會給你一個面子的。”沈段丞請求道。
輕水還沒開始爲(wèi)墨無垢的兩個孩子著想,沈段丞卻先替他們打算起來了,果真是情深意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