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優樂想到此,臉上原本還拖著的唯一的一點笑意瞬間化爲了虛無!
“哎,他受了一點輕傷,倒是無礙,但不得不說你,你說你這個做母親的……”見葉優樂沒回話,那邊又說了起來,可說到最後已然化了指責。
葉優樂沒去她在說話,等沒聲,才說了聲謝謝掛了電話,她心頭此時卻已海浪滔天,從未有過的怒。
回到會議室門口,她緊緊盯著門板,伸手打開了,在打開的同時,她眼底隱隱的掠過了一絲寒光,陰雲密佈!
唐夫人見到她回來,分外詫異,葉優樂勾脣看她,笑容卻已有些讓人無所覺的冷,她是怕死,一直都死,但怕死前提是爲了更安全,但某人如此咄咄相逼,追著不放,以唐家勢力,她能逃麼?她們能逃麼?
既然如此,那麼她還逃什麼?
葉優樂轉眸,看向了唐瑞,微微一笑,道:“可以送送我嗎?”
她的話唐瑞並沒迴應,但卻用行動表示了,他上前胳膊微伸,葉優樂挽住,就似情人般的感覺。
他,依然什麼都沒說!
唐夫人眼角微微有些抽扯,心底更肯定了葉優樂是在玩欲擒故縱,但她並沒去阻攔他們的去路。
葉優樂挽著唐瑞出門,第一次這麼明目張膽,不顧及衆人的眼光,而女人臉上的笑容很溫柔,是唐瑞從未見過的柔意,彷彿其中還夾雜了情,但彷彿始終是彷彿。
車上,寂靜無聲,下午溫和的陽光輕輕透窗灑落,伴著秋季的微風,不熱不燥。
他們,都沒說話。
男人的輪廓還是如在會議室那樣,冷漠中泛著寧淡,讓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葉優樂微微偏頭,終於忍不住說話,“你爲什麼不問?”
這條路是通往醫院,這是她上車就說的路線,還有會議室那事,唐夫人或許不知,但她不信唐瑞不明白一些事!
畢竟一切太過突然,變故,是唯一的解釋!
聰明如他,怎會不懂?
葉優樂看著他,明媚的眸中有絲淡淡的異色,她不信他不懂!
唐瑞淡淡勾脣,沒應,過了片刻,才道:“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如葉優樂所想,唐瑞確實懂,問得也很直接,那事亦確確實實讓她噁心了!
葉優樂腦海中,隱隱又回想起了那夜,殘酷的夜,殺戮的夜,他們無路可退,即便後來無事,但卻已傷痕累累。
曾想過逃,一如既往的逃,可惜,不放過她,那位不放過她。
指尖微微攢緊,葉優樂眸底有了絲陰霾,“你該問問你母親,爲什麼派人刺殺我不說,現在還要派人抓我兒子,她怎麼能這麼狠!”
葉優樂聲音此時已變了原樣,有些冰冷,有些怨懟,在她心中,無論如何,兒子怎麼說身上也留著唐家的血,那是無法否定的血脈,那是唐家的親孫子,那個女人竟然狠得下心傷自己的親孫子。
這種事,無法想象。
“狠麼?她真正的狠你還沒領受過!”唐瑞語氣淡漠,就象習以爲常,隱隱卻有那麼一絲微不可查的諷刺蘊含其中,葉優樂眸光一閃,他似笑非笑繼道:“他受傷了,真是奇蹟!”
唐瑞俊美的臉上很有種深意調侃味道,唯一的沒有擔憂,葉優樂心頭微堵,看著這樣的男人,莫名的有了火氣。
同樣,怎麼說佑佑也是某人親兒子,怎地她愈看越愈得他
臉上戲謔居多,兒子受傷很好笑麼?
葉優樂薄怒,“若不是你母親,佑佑可能受傷麼?”
她的語氣已說不上好,甚至唐瑞隱隱的看到女人眼底闇火,抿脣,他笑意不減,卻依然沒去迴應她的話,反說道:“說說你的想法!”
她如此作爲,畢是有了一定計劃,這很容易猜測。
可是……你大爺的,她說西瓜,他總愛說冬瓜,很好玩是不?
葉優樂輕輕咬脣,某人時常激起你的火焰,就瞬間一盆涼水燒得你發都發不出來,這種行爲,不得不說非常惡劣。
心底暗暗磨牙,葉優樂胸口憋著的一股闇火,讓她十分舒服,卻依然還是道:“俗話說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兩個人總比一個好人!”
她不打算再逃,便得拉個同夥,跟唐夫人有隔閡的唐瑞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說白了,他就是一擋箭牌,有他在,危險中也是生機,葉優樂料定唐夫人至少不敢那麼明目張膽了,且他一定會讓人護著他們。
所以,她就算不想進入唐家,也得忍下來,安全第一,這是她素來的理念!
而她,再也不想看見身邊的人受傷,再也不想……
葉優樂眉宇間有淺淺的堅決,那是僅爲了生存的念意,唐瑞細細的瞥過她的容顏,腦海中緩緩的浮現出了一抹身影。
他從來不知道她那時的感覺,不知是否也如這樣!
是吧,或許也如這樣!
胸口微微泛過疼痛感,唐瑞握著方向盤的指尖莫名的緊了一份,斂去眸光時,更是多了份葉優樂看不到的悲傷……
醫院,唐瑞和葉優樂一起走進,詢問了佑佑所在病房,被那位孟醫生說了兩句,才徑直朝那處急速而去!
急急行走中,葉優樂眼底隱隱有擔憂存在,這許就是做母親的本能,即便知道兒子無礙,沒親眼見到還是放不下,相對臉上冰寒交錯的唐瑞,倆人反差很大!
推門進去,醫院的病房一塵不變的白,潔白中,佑佑便靠在那裡,精緻的小臉上有一點蒼白,他的脖頸,還有小手更是隱約能看到被磕碰的瘀傷。
這是葉優樂第一次,有歷以來第一次看到這般的兒子。
佑佑在對她笑,她卻忽然很想哭。
“我這不好著麼,來,給你兒子笑一個,媽咪這樣好醜哦!”見到葉優樂眼中的閃動,佑佑笑嘻嘻的勾了勾手指,語氣戲謔,卻彷彿是在對她說沒事。
葉優樂心頭更酸澀,兒子無論怎麼惡魔,無可否定的是他是她的心頭肉,傷他,比傷她還要來得疼痛!
同時,她對唐夫人的怨懟也加重了一分。
葉優樂沒有去迴應,坐到佑佑身旁,靜靜的爲他換藥,問他疼不疼,佑佑笑著搖頭,卻如葉優樂一樣,一直強悍的他,首次體會到了母親的疼愛與呵護,這種感覺很好,似乎還有種久違的感覺。
佑佑拖著小臉看著自家媽咪,不覺的有了出神。
葉優樂淺笑,“看什麼?你媽咪臉上又沒花,有什麼好看的!”
“媽咪當然好看,俗話說母親便是兒子心中的最完美的女神,這是誰都不能比的!”佑佑眼睛笑成了月牙兒,嘴角的弧度燦爛到讓人目眩。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貧嘴了!”葉優樂瞪眼微嗔,心頭卻很甜,兒子很萬惡,但也有可愛的時候,如她,常常被兒子氣到牙癢癢,也會爲他擔心,這
或許就是她們母子相處的方式。
唐瑞坐在一旁單人沙發上,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看著她們,在這整潔的病房嬉鬧,氣氛和諧,與他那個華麗卻冰冷的唐家相比,這裡不得不說更象是家。
夕陽的餘輝寧淡的散落在病房中,很美很溫柔,構成了一副唯美的溫馨畫面。
不多時,葉優樂出去給佑佑買晚餐,這裡便只剩下了唐瑞和佑佑!
小布丁揚脣,在唐瑞進來後,首次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拿起一個蘋果,他丟了過去。
唐瑞接住,卻沒吃!
佑佑挑眉,“怎麼?還怕我毒死你不成?”
他的笑意很濃,更多的調侃,唐瑞嘴脣也揚了起來,似笑非笑,道:“你的目的!”
“不告訴你!”佑佑回答出乎唐瑞意料的直接,轉手,他拿起另一個便咬了一口,粉紅的脣色,染起水光,讓小布丁更可愛了幾分。
只是這個可愛卻是隱藏著不爲人知的陰暗,這是一個危險的孩子。
唐瑞抿脣,葉優樂或許不知道,他卻明白,應該說早就料到佑佑不會讓她離開,他唯一想不到的是他所用的是這個方式,夠狠。
忽然間,唐瑞想起那個女人的臉,真不知道若她知道自己爲人背了個大黑鍋,那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所有的事都被佑佑掌控著,算無遺策,唐瑞承認,他這個兒子,是天生的掌控者。
但是……他目的到底是什麼?
唐瑞隱約能感覺到佑佑的目的並不單純,彷彿跟他們唐家有關,跟那個女人有點關係,而縱觀現在的局勢,他們四周的有些事也因太多的參與,太多的暗影隱匿,變得愈來愈複雜了,已超出了他原先的計劃和想象!
他這個兒子,究竟又哪裡來的自信,敢跟那個女人對抗?
沉吟了一秒,唐瑞道:“小心點,她並非那麼簡單!”
唐夫人,叱吒商界,黑道白道多年不倒,絕對是個厲害角色,否則這麼多年她早就不應該還依然在那個位置佔著。
甚至她的底牌,唐瑞這麼多年也沒查到絲毫。
唐瑞不得提醒這個兒子!
看了佑佑一眼,他轉身,沒有再多留,走向了門口,卻正好和回來的葉優樂碰上。
掃了一下她手中的盒飯,唐瑞毫不客氣的拿了一個,可氣的居然連聲謝謝都沒有,更可怒的是要走了,居然還拿,難道就不知道回去吃麼?
唐大總裁,您老還缺飯錢麼?
葉優樂瞪著某人背影,暗暗磨牙,恨不得把某人拆了重組,一點禮貌都不懂。
佑佑眼底滑過一抹深笑,媽咪的心他能看懂,那位老爹的心,他也多少能知道,但他,他卻看不明白。
葉佑宇,沒有足夠的把握,會回來麼?
若是這樣,他便不叫葉佑宇了!
偏頭看向窗外,夕陽依舊美輪美奐,在綻放著最耀眼的餘輝,明明如此美麗,卻被另一種景象緩緩代替。
那裡,有哀傷的乞求,有冰冷的眼淚,有嫣紅的鮮血,有卑微的懺悔……一幕幕,一點點,一滴滴,交織成了仇恨,時光變遷,仇恨淡了,則變成了殺戮。
他們不配被人恨,只是該下地獄,僅此!
手指微微收攏,紅彤彤的蘋果被他捏得水滋溢流,葉優樂回過身來,一切化爲了虛無,佑佑對她甜甜的笑,“媽咪,我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