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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歸途(五)

她知道我在裝睡?!她知道?她知道!我又一次當了傻瓜!

突然我的手觸摸到圓滾滾的東西。溫暖、堅硬、有些軟,再往右走,就是她的腰。渾身像被雷劈中,不能動彈,大腦停止轉動,手指僵硬。

“你回來了。”我飛快地收回手。

用另一手掐著,刺骨的疼痛不能換回那原先的觸感。

耳朵裡嗡嗡作響,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我只記得剛纔的感覺!

身體開始顫慄起來!比夜晚更加寒冷!比烈火更加炙熱!就在這中持續了很久忽冷忽熱地感覺下,我聽見媽媽的聲音。

“熙茹?…熙茹!怎麼今天賴牀起來了?不是說好去玩嗎?怎麼還不起來?!快點起牀了!我給你梳頭髮。”

我木納地站起來,腳步虛度。“怎麼了?昨晚沒休息好嗎?我收拾好東西都很晚了,看見你都睡著了,就在隔壁睡了。不知不覺都睡到九點了。”媽媽笑著說。

我沒有回話,任由她說。她一會說我小時候,一會說等會在哪裡吃飯?她準備好了很多吃的。

頭髮梳好了,媽媽牽著我的手走出病房。

“你來了!我們剛好要出去。”

“阿姨,這是雞湯,我親手熬的。”他帶著頗爲得意地語氣說。

“昨天來看熙茹,她睡了,就沒有叫醒她。”

“你自己熬的?真不錯!”媽媽接過雞湯。我摸索的順著媽媽的手,摸到那帶著溫熱的保溫盒。

“怎麼了?小饞貓?迫不及待的想要喝本少爺熬的雞湯?”他的一雙手拉開了我蓋在保溫盒的手。

“別碰我!”我冷漠的推開他,身體急急的摔倒在地上。

“熙茹!熙茹!有沒有摔到哪裡?”他著急的扶起我。

“別碰我!”我再一次推開他!聲音刻薄冷淡。

“怎麼了?”媽媽走到身邊,我摸到那保溫盒,從媽媽手上奪過來。

這是他親手熬的雞湯,他從不會做那些事情,爲了我

……第一次爲別人做雞湯,我燙紅了整個手背。他那樣笨拙的一個人……

心裡一陣抽搐。我咬咬牙,舉起保溫盒狠狠地摔在地上。

“嘩啦!”整個走廊裡迴盪著保溫盒破碎的聲音。

翻滾,翻滾,不停地翻滾。

“熙茹!”媽媽驚愕的叫著我。“你怎麼了?”

“以後,不要來了,我不認識你。”那麼簡短,充滿厭惡的說。她的話還在我耳邊響起,

“我已經成爲了一個壞女人!沒有回頭路了。”這樣去傷害一個人,去傷害我不想傷害的人。我發現,其實我纔是一個壞女人,她不是。她爲了自己想要的在努力爭取,而我總是在不停地阻擋她,讓她失去一切。

“熙茹,你生氣了?怪我沒早點來?還是……”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話!不想你出現在我眼前!你很煩,說了不認識你,你幹嘛厚著臉皮來找我?媽媽,我們走!”我拉著媽媽快步的走。

我聽見他在後面弱弱地叫著我的名字,飽含了委屈。鼻子一酸,那該死的眼睛又開始酸脹得膨大起來!

眼淚又要止不住的往下留。媽媽嘆息著,沒說什麼。我忍住那股心裡悲傷勁,憋住鼻子裡那股酸澀的充勁。稍有鬆弛,那些討厭的東西就會統統跑出來。

“你爸爸來了!”媽媽在我耳邊說道。酥酥癢癢的,我扯出笑容,不明方向的叫著,“爸爸!你來了?咱們去哪個遊樂園?去嘉年華,還是海上樂園?”

我充滿期待的說。瞧!我是不是很厲害!剛纔都快要忍不住哭了出來,現在歡快的,幸福簡直快要溢出來了。我果然適合這種角色轉換!

“女兒!你想去哪裡?爸爸今天就帶你去?”爸爸寬大的手將我的小手牢牢地牽住。

“今天你想去哪裡,爸爸都陪著你。”到現在,這還是我十八年來第一次和父母出行。

每年的生日願望就是:爸爸媽媽和我,就我們三個人去遊樂園玩。

我甜甜的一笑,“爸爸真好。”我一手挽著爸爸,一手挽著媽媽,他們儘量的放慢步子,想讓我慢慢走。

可我邁著步子大步大步地走,不想在某種思想裡被動搖。那個破碎的保溫盒肯定被我砸到變了形,沉悶的巨響,就像某種不協調的東西打破了清晨的曦光,破碎的不僅僅是保溫盒的聲音,我還聽見了另一種破碎的聲音。

輕而易舉地就碎了,他甚至沒有吭聲,幸好看不見啊,否則他那受傷的表情,讓我下不了決心!

這樣一次次傷害他,我一定會得到報應的。不,我已經得到報應了。

不是說我想不起什麼事情來了嗎?那我還內疚什麼,哭什麼?挺住!杜熙茹!你一定要挺住!很快就會過去了!

我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說,不敢讓車廂裡的氣氛冷淡下來,講笑話,問他們腦筋急轉彎,媽媽的笑語始終不斷,爸爸偶爾會笑兩下,表示自己在聽。

“熙茹,到了。”我興奮地鑽出來,爸爸牽引著我走到門口,讓媽媽扶著我坐在路邊的椅子上,自己去買票。那首熟悉的曲子,讓我知道了這是哪個遊樂園。

它纏綿,清麗,心裡會忍不住跟著它的節奏浮想聯翩。是那一首曲子,夢中的婚禮。

只有這個地方,它纔會不停地播放這首曲子。離家裡只有半個小時的路程,它的大門有一個美人魚的石雕,是我最喜歡的遊樂園。

海銀遊樂園。這也是小時候經常和雯姨來的遊樂園。那時候,爸爸會藏在一個角落裡看著我們。爲什麼爸爸會來這裡?

“走吧。我們進入!裡面有你小時候最喜歡坐的摩天輪,旋轉木馬。”相對的,我喜歡旋轉木馬,因爲無論它轉多少圈,始終會回到起點,那裡,始終有人站著等著我。

左手拉著他們倆個人,帶著驕傲行走。眼睛前面蒙著紗布有什麼關係,就算下一秒摔倒,他們也會牢牢地牽著我的手。

周圍都是他們的歡快笑聲,他們感謝自己的父母,這種快樂卻沒能感染我,我看不見他們在哪裡?只能聽見他們叫我的聲音。我伸出手,不停地招手。

沒有方向,沒有目標。要是能看見他們就好了,這是我們一家第一次在一起玩,我卻不能看見媽媽臉上燦若星辰的笑容。

“累了嗎?”媽媽擦擦我額頭上沁出細微的汗珠。我被爸爸從旋轉木馬上抱了下來。

“嗯。我們去小金烏坐坐。”

“小金烏?”媽媽疑惑地問,牽著爸爸的手,他卻停住了。

小金烏是一家買奶茶和冰淇淋的小店。

媽媽不知道,但爸爸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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