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跋山涉水還趕時間,實在是辛苦至極,待千辛萬苦回到西聆國的時候,我抱著紅箋的骨灰盒,求百里懷頌帶我回玄香閣,就算賀連裴再神通廣大,總不至於正大光明地派羽林軍到西聆國來抓人吧,既然他們想要借刀殺人,那麼至少明面上他們還是要裝出一副兩國友好邦交的景象的。
在西聆國境內(nèi)並沒聽到什麼國喪之類的事情,要是葉清栩沒動手還好說,假如說葉清栩已經(jīng)動手,而顧擎風(fēng)安然無恙,那有恙的就會是葉清栩!
在百里懷頌帶著我快馬加鞭趕回玄香閣的路上我一直在祈禱,葉清栩,你可千萬不要犯傻啊,報仇的機會還多,千萬不能因爲(wèi)賀連裴的刺激,就貿(mào)然去送死,葉家可就只剩你一條血脈了啊。
說起賀連裴,我在想賀連裴和賀連翡連非羽給我隨候明珠這件事都知道,再加上我曾對葉清栩的試探,我甚至懷疑是賀連兩兄妹讓人冒充了玄香閣殺手,弄虛作假這門技術(shù),他可是行家。
還沒敲,玄香閣的大門就被人打開了,葉清栩和支夙一臉嚴(yán)肅地往外走,他們也正巧看見我和百里懷頌。
支夙喊道:“小姐!”
葉清栩兩眼放光,卻又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瑤、瑤姬?”
我竟然有種見著親人的感覺......鼻子酸酸的:“哥。”
可是兩個人下一秒就注意到了百里懷頌,擺開架勢一副準(zhǔn)備開打的造型,葉清栩與百里懷頌的樑子不止是因爲(wèi)我,還是因爲(wèi)百里懷頌殺了好多東顯舊部,百里懷頌敢送我回來,想必也沒打算和葉清栩廝殺。
“不要。”我擋在百里懷頌面前:“這次是他救我回來的,只是......紅箋沒了......”
葉清栩和支夙一下就呆住了,並不是因爲(wèi)誰救了我,而是因爲(wèi)那個“救”字。
“瑤姬,你和賀非衣.....”怎麼鬧到這個地步是嗎?
“哥,你說錯了,是賀連裴。”我糾正他的稱呼:“其實你都知道是不是?賀連裴利用了你揹負(fù)的仇恨,借刀殺人。”
葉清栩苦笑了一下說:“我當(dāng)賀連裴多會演戲,最終連你都瞞不過”
賀連裴確實演技炸裂!不得不服,可是紙始終是包不住火的,萬幸的是我並沒有對他動情。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最終也不會爲(wèi)你解毒,可是爲(wèi)了讓你多活些時日,哪怕被他利用,左右咱們的目的都是殺了顧擎風(fēng)。”葉清栩繼續(xù)苦笑,卻在提到顧擎風(fēng)的時候擡眼死死地盯著百里懷頌:“百里宮主作爲(wèi)朝廷的走狗,僅僅爲(wèi)了護(hù)主而救出舍妹,是否太過複雜?”
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百里懷頌是西聆朝廷的人?朝廷的人敢正大光明殺本朝的官員,這是什麼操作?
突然想起當(dāng)初百里懷頌挾持我要跟葉清栩交換隨候明珠的時候爲(wèi)什麼要跑去鄔境國了,葉清栩後來解釋說要躲避百里懷頌身後的強大勢力,我是沒想到,這個勢力強大到覆蓋整個西聆國。
“賀連兄妹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清楚,蒼溪大陸若是全在他們掌控
之中,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個道理,我想葉閣主是明白的。”
百里懷頌這碗毒雞湯熬得剛剛好啊,連天下大義這等道理都出來了,他難道不知道,葉瑤姬和葉清栩就是東顯的無根之毛。
“在下倒是沒想到百里宮主這樣深明大義,倒讓本閣主十分慚愧了。”葉清栩諷刺帶挖苦地說:“九重宮作爲(wèi)朝廷的暗衛(wèi),如今又有前朝餘孽在此處,百里宮主爲(wèi)何不一箭雙鵰,剷除舊患?”
不帶這麼玩兒的,葉清栩這是自己把腦袋往百里懷頌手底下伸,哪有自己承認(rèn)自己是前朝餘孽的。
百里懷頌毫不在意葉清栩的諷刺,只冷聲道:“葉閣主多慮了,如今,我希望顧擎風(fēng)死。”
百里懷頌這種表達(dá)我倒是看不透了,他不是在給顧擎風(fēng)打工嗎?爲(wèi)什麼希望自己的BOSS死呢?
不只是我,連葉清栩都呆住了,百里懷頌不按常理出牌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葉清栩滿臉質(zhì)疑。
“若是葉閣主能與我聯(lián)手從宮中救出一人,我便不再誅殺東顯舊部,並可與你聯(lián)手取顧擎風(fēng)首級。”
葉清栩皺眉,估計覺得百里懷頌在給他下套,引他進(jìn)宮,讓顧擎風(fēng)引君入甕吧,我都是這麼想的,我正想著,葉清栩就把目光投向我,眼睛裡都是問號,我輕輕搖頭,表示我確實也一頭霧水。
“這就是你沒有追殺我們兩兄妹的原因?”葉清栩質(zhì)疑道。
“正是。”
“這也是你冒險救瑤姬的原因?”
“是”
不對啊,我之前問他的時候,他不是這麼說的,這會兒怎麼就變卦了,他是有責(zé)任心的,可是現(xiàn)在非要把自己擺在一個相互利用的位置上嗎。
又是什麼人這麼重要,值得他下這麼成本去救他出來呢,紅顏知己嗎?
“就算我姑且信你這次,眼下瑤姬身上的毒並未解,其他事情還需從長計議。”葉清栩仔細(xì)思索了一下,說出了眼前的瓶頸。
“七蟲珊瑚交給我,我定當(dāng)給葉閣主一個滿意的答案,此前,葉瑤姬需隨我回到九重宮,元紀(jì)年自有辦法。”百里懷頌三言兩語便給出瞭解決辦法。
葉清栩一副你確定的表情,上次賀非衣也是用這種辦法把我騙走的,我倒是覺得百里懷頌好歹光明磊落,不像賀連裴那樣僞君子,真小人,奧斯卡影帝。
想來葉清栩也意識到了這點,也沒考慮多久就點頭答應(yīng)了:“記住你對我說的話,若是敢食言,我葉清栩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百里懷頌磁性的嗓音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就這樣,我只是進(jìn)玄香閣呆了不到半個小時收拾了一些衣物就被帶去了九重宮“寄居”,這寄人籬下的日子又來了。
金蓮和元紀(jì)年看見我們回來,特別是金蓮看到百里懷頌連發(fā)絲都沒亂的樣子說:“屬下還以爲(wèi)葉清栩會尋宮主的仇。”
笑話,百里懷頌開出這麼優(yōu)厚一個條件,葉清栩自然知道孰輕孰重。
金蓮又向我問道:“葉瑤姬,你
來九重宮幹什麼?”又恢復(fù)了往日裡那挑釁的語氣,太欠打了。
“我愛上你們家宮主了,天涯海角生死相隨,行不行?”我牙尖嘴利地丟了三個衛(wèi)生球給她。
元紀(jì)年正喝進(jìn)一口茶,聽完我的話一口茶水“噗”地就噴出了一個大噴泉,毫無形象地從袖子裡拿出一張深色手絹擦著自己的嘴巴還一邊說:“失禮,失禮。”
隨便說說而已,不至於這麼大反應(yīng)吧。
金蓮不耐煩地捲起袖子指著我:“死丫頭,你皮子又癢了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你還,知不知道什麼叫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老孃今天非抽死你!”
“我是你們家宮主的貴客,身上還有毒,你敢碰我一下,小心我訛上你!”話音未落,我“嗷”地一嗓子就要向金蓮衝過去,卻被百里懷頌拎住衣領(lǐng):“如此長時間趕路,你還有精力與金蓮打架,來人,送葉姑娘到房間休息。”
百里懷頌話音落下,就不知道從哪兒飛來一個帶著面罩的人,單膝跪地抱拳:“遵命!”站起身來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葉姑娘,請。”
金蓮沒跟我打成架,不服氣地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飛不見了。
“誒!”別走啊,怎麼說走就走了......。
元紀(jì)年上前一步:“葉姑娘這幾日就暫且好生修整罷,待體力恢復(fù)以後,再由在下爲(wèi)葉姑娘診治。”
“元長老,你確定沒有賀連裴的血也可以嗎?”現(xiàn)在的我只想把賀連裴和賀連翡兩兄妹剝皮抽筋,飲血剁肉!
“瑤兒,一定要信我喲。”元紀(jì)年馬上露出了真面目,說完以後還不忘瞟一眼他的主子,嘔~我不想再聽到這個稱呼了!元紀(jì)年這個斯文敗類!嗯,品種和賀連裴不一樣的那種。
“你趕緊去死吧。”我不敢受用地朝他擺擺手,作勢想吐,快別說了吧:“我回房間去了。”
“瑤兒,路上小心!”元紀(jì)年妖豔地朝我揮揮手,眼睛的餘光還是看著百里懷頌。
“呵呵”僵硬地扯扯嘴角。
一路逃亡也確實累了,身體也吃不消,於是便跟著那個面罩男九彎十八拐到了一個空房間,這個房間也是典型的古典式房間,裝扮清新雅緻,不像百里懷頌的風(fēng)格。
殺手甲帶我到了房間就悄無聲息地退下了,我自己去找地方打了盆水簡單洗洗就躺屍了,這段時間確實是太累了,分分鐘不省人事。
想起來也覺得神奇,差不多幾個月前,我和百里懷頌還是死對頭,現(xiàn)在居然都住到他家裡來了,我不確定對他是不是有特別的感覺,但是如果能一直這樣在他身邊,其實也是不錯的,可是......
一想到他寧願幫葉清栩報仇都要從皇宮救的那人,我就心裡一陣收縮,像被一雙大手抓住一樣呼吸不暢。
他這樣不會笑的人心裡也有很重要的人嗎,好想知道對方到底是誰。
百里懷頌?zāi)愕降资莻€什麼樣的人,真的是因爲(wèi)想要與葉清栩交易,所以不惜跋涉千山萬水來救我,不惜砸下重金,請動樓暮璟來保護(hù)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