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爹孃早就睡下了,先不用驚動他們。”
“是。”扶桑應(yīng)著,又說道:“那小姐您也先去休息吧,已經(jīng)四更天了,這個丫頭,就先把她關(guān)起來,明早再發(fā)落吧。”
章嘉悅想了想,道:“行,就這麼辦吧,找兩個人看著,不要讓她跑了。”
扶桑笑道:“小姐放心,奴婢親自看守。”
紫蘇面如死灰,因爲(wèi)她知道,章夫人極其痛恨她放走了章嘉琪,一旦讓她知道了,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怎麼懲罰她,可是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錯,已經(jīng)犯下了,怨天尤人,好像也都沒有用了。
章嘉悅這招用的其實很高明,她本來可以當(dāng)場就說出對紫蘇的懲罰,可她偏不說,讓她熬一個晚上,對付這種人,沒必要心軟。
月亮西斜,房間裡的光線影影綽綽,章嘉悅恍恍惚惚睡過去,前世和今生重疊,恍惚分不清是不是夢境。
她不能手軟,一旦手軟,被踩在腳底下的那個人,就變成她了。
第二天,章嘉悅一早到章夫人和章太師那裡,陪著兩人用了早膳,然後緩緩把這件事情說了。
章夫人果然驚怒:“她又要逃跑?真是豈有此理,我太師府難道是那麼好打發(fā)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走!”
“母親不要生氣。”章嘉悅知道會這樣,她已經(jīng)儘量說的和緩了,可沒想到,還是氣到了她,“這件事情我已經(jīng)有打算了,母親就交給女兒可好?”
章太師道:“悅兒想怎麼辦?”
章嘉悅輕輕笑道:“紫蘇既然當(dāng)初幫助章嘉琪跑路,現(xiàn)在自己也想跑,但是那家說好的親事卻不能這樣黃了,剛好有個縣城的人選,不如就直接讓她去代替章嘉琪嫁過去好了,父親母親以爲(wèi)如何?”
“這個主意好。”章太師道:“那小戶公子人本分,也不是壞人,嘉琪那孽女瞧不上人家,但是紫蘇一個丫頭,定然不會推三阻四,就這麼辦了。”
第二百零五章代嫁
章夫人卻有些擔(dān)心:“紫蘇那丫頭,我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平時極是刁鑽的,又跟了章嘉琪這麼長一段時間,越發(fā)學(xué)會了一些不好的東西,只怕她不會輕易同意。”
不管同不同意,章嘉悅先例道,她已經(jīng)沒有選擇了,這也由不得她!
吃完早飯,章嘉悅親自來到關(guān)紫蘇的地方,一夜過去,紫蘇似乎有又憔悴了些,這次不用扶桑說什麼,一來她就直接跪倒在章嘉悅腳下,嘴裡道:“大小姐饒命,奴婢一時糊塗,以後絕對不敢再犯錯了。”
章嘉悅溫和道:“你既然知道錯了,我給你個將功補(bǔ)過的機(jī)會,好不好?”
紫蘇猛然擡頭,不敢置信的望著章嘉悅,後者微微一笑:“我說到自然做到,絕對不是誆你。”
“大小姐請說。”紫蘇眼裡出現(xiàn)了一點光。
章嘉悅道:“很簡單,章嘉琪跑了,但是婚約還
在,現(xiàn)在我要你,代替章嘉琪嫁過去,只要你答應(yīng),我就不追究你逃跑的事情,怎麼樣?”
紫蘇起初愣愣地聽著,聽到後面便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奴婢不能答應(yīng)。”
早就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章嘉悅也不意外,挑了挑眉道:“哦爲(wèi)什麼,能告訴我嗎?”
爲(wèi)什麼?紫蘇茫然地想,哪裡有什麼爲(wèi)什麼,小姐拼死不嫁,寧願逃婚,想來這大小姐安排的肯定不是什麼婚事,爲(wèi)什麼小姐不嫁的,要她嫁過去,她當(dāng)然不願意了。
“奴婢,奴婢不願意,這是小姐的婚事,奴婢只是一個下人,不能夠答應(yīng),請大小姐體諒。”紫蘇慌亂地說著,自己也知道說的肯定顛三倒四。
章嘉悅臉上的笑容不變,道:“那真是可惜了,不過,你說的奴婢不能代替小姐嫁,如果我沒記錯,你家小姐是被你放走的吧,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紫蘇,別告訴我,這個道理你不知道!”
這下,紫蘇是真的知道了什麼叫做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章嘉悅的嘴十分厲害,她根本不是對手。
“大小姐,雖然您是太師府的小姐,又是太子妃,但是您也不能強(qiáng)迫奴婢。”紫蘇一激動,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奴婢寧願接受別的懲罰!”
扶桑冷道:“紫蘇,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這並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小姐說讓你嫁你就必須得嫁,早知今日,當(dāng)初何必幫助章嘉琪逃跑!”
一語驚醒夢中人,紫蘇根本是身不由己,哪裡有她說不的權(quán)利。
章嘉悅站在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雖沒說話,但是眼神裡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不管怎麼樣,她沒有退縮的權(quán)利。
怎麼辦怎麼辦,紫蘇腦子飛快的轉(zhuǎn)著,還沒想出辦法來,她已經(jīng)脫口而出道:“奴婢不願意,就算小姐強(qiáng)迫,到時候奴婢一定會搞砸這場親事的。”
對,就是這樣,如果一定讓她嫁過去,她就弄得雞犬不寧,章府不是要面子嗎,到時候她乾脆攪的天翻地覆,什麼面子,大家不要,反正她一個丫頭,自然沒法跟背後是東宮的章府抗衡的,不過,她也有她的辦法。
這話說完後,她本以爲(wèi)章嘉悅會生氣,但是後者只是微微一笑,道:“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
紫蘇被她笑的惴惴不安,硬著頭皮道:“大小姐強(qiáng)迫奴婢,奴婢只好鋌而走險了。”
“我也可以鋌而走險,讓你死在這裡沒人知道,紫蘇,你相信嗎?”章嘉悅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她不是嚇人,她完全有能力辦到。
紫蘇當(dāng)然怕死,她悽然道:“如果大小姐沒法原諒奴婢,那奴婢也沒有辦法了,小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真是,好一個嘴硬的丫頭!
扶桑已經(jīng)按捺不住,想要上去踢她兩腳,章嘉悅攔住了,笑道:“那行,你都不怕了,我也沒啥好怕的,扶桑,你是不是查到了紫蘇的原籍,家裡有幾口人?”
扶桑走出來道:“紫蘇原籍就在這邊,不過是距離這裡很近的一個村子,家裡有個弟弟,讀書不錯,母親有腿疾,父親早兩年病逝了,母子倆已經(jīng)接了過來,就在路上了。”
紫蘇驚呼道:“你們要幹什麼,我自己做的事情,我一個人承擔(dān),你們不要牽扯到我的孃親和弟弟。”
“如果你願意承擔(dān)的話,你母親和弟弟自然是安全的。”扶桑面無表情道。
章嘉悅點點頭道:“紫蘇,是你幫助章嘉琪逃跑在先,她可是有婚約的,自己逃跑災(zāi)後,章府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這裡呢是你的賣身契,我也不想怎麼樣,只是讓你母親過來,跟她老人家說一聲,你這個人,我們章府不敢要了,只好把你送到能受得住你的地方去。”
有個小丫頭進(jìn)來,悄悄地伏在章嘉悅耳邊說了幾句話,紫蘇疑心自己聽到了什麼,媽媽已經(jīng)找好了,很樂意接受。紫蘇打了個寒顫。
她怕死,雖然嘴上說不怕,也怕去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章嘉悅讓人下去後,靜靜地等著她的反應(yīng),她心裡已經(jīng)十拿九穩(wěn)了,紫蘇,肯定會答應(yīng)的。
二月十六,是章府二小姐章嘉琪成親的日子。
一早,天陰沉沉的,隱隱有要下雨的樣子,章府雖然嫁女,但並沒有多麼熱鬧,跟章嘉悅出嫁那天更是沒法比。
畢竟,章嘉琪只是個庶女,而且,她的夫家也只是個小戶人家,跟皇家就更沒法比了。此外,還有一個外人不知道的原因,那就是章嘉琪已經(jīng)逃婚,現(xiàn)在出嫁的,不過是代替她的
鬟紫蘇。章太師和章夫人都沒有露面。
紫蘇坐在原來章嘉琪的臥房裡,身後有個丫鬟在給她梳頭,嘴裡笑道:“紫蘇姐姐,從今兒起,你可是飛上枝頭了,冒充二小姐,那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的!”
這丫頭平時就看不慣紫蘇的囂張,這嘲諷的話雖有些刻薄,卻是很多丫頭的心聲。紫蘇咬著嘴脣不吭聲,她已知道,自己如今變成這樣,全是自食其果。
正午時分,新郎家迎親的人到了。紫蘇被蓋上蓋頭,胡亂送進(jìn)了轎子。這新郎姓周,祖上可能出過幾個讀書人,到了這幾代,一代不如一代,這個周公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唯
獨讀書不通。家裡沒什麼錢,所以來迎親的隊伍,連個吹嗩吶的都沒有,轎子也是最普通的二人擡。不過,嫁妝倒是不少,身後跟著好幾擡,至於是些什麼,也就只有章嘉悅才知道了。
送走了紫蘇,家裡也就完全清淨(jìng)了下來。章嘉悅扶著母親在院子裡散步,這時節(jié),桃花李花都已經(jīng)開了,紅白相間,說不出來的可愛,風(fēng)一吹來,打下面過去的人頭上身上,便都落滿了花瓣,宛如畫中仙一樣。
孟亭均走進(jìn)章府,最先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章府下人見太子駕到,剛想出聲,被孟亭均擡手阻止了。
“別說話!”他不想打擾遠(yuǎn)處如詩如畫的美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