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兒怔了怔，眸光有些閃爍，她不敢直視齊莫寒那雙帶著審視的雙眼，他太凌厲，似乎是能看穿她的心思，讓她很不安。

“莫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齊叔叔這個樣子我也是不想的，要不是袁梓瑤她太激動，根本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芯兒緩了緩語氣，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很鎮定。

但那語氣中的顫抖騙不了任何人，齊莫寒只是冷笑著看著芯兒，深深的嘆了口氣說：“芯兒，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今天我才發現，我不認識真正的你，你很久之前就常去看袁總，是不是在他那裡知道了不少事情，你明明這麼沾沾自喜，何必和我裝什麼擔心，還來安慰我？”

芯兒驚恐?的張大了雙眼，氣息有些凌亂的說：“我……我沒有……”那麼蒼白無力的解釋，在齊莫寒看來真的是可笑之極。

“現在我不想聽你任何的解釋，我爸但凡有一點事情，安芯兒，我要處理的人不是袁梓瑤，說到底你纔是我們齊家多餘的那一個。”

他心中有多麼氣憤，說出的話就是多麼的狠毒，不需要照顧她的情緒，因爲她做的事從沒有考慮過他，一味的去想要得到，可是，她想要得到的那個人，喜歡她嗎？

這麼可笑，這麼的幼稚，這麼多年的情誼，大概在今晚，連一絲絲都找不到了，隨風飄散了吧。

芯兒似乎還想狡辯些什麼，她不能就這麼樣失去這個人，失去齊家的庇佑，她不能沒有齊家，可，齊莫寒親口說，她是齊家多餘的那一個，現在她還能說些什麼呢，最多餘，原來最多餘的那個，從來不是別人。

她慌亂的逃跑，跑到車水馬龍的街道，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該去哪裡，在這座城市，這個世界上，她最親近的兩個人早就離她遠去，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齊家，齊莫寒就是她的夢想，她渴望抓到的一輩子的幸福。

但，是不是就要沒有了呢，她馬上就會變得無家可歸嗎？可她今天才發現，這個城市從來沒有自己可以落腳的地方。

就在她茫然失措的時候，一雙帶著力量的肩膀，緊緊的摟住了她，輕聲在她耳邊說：“芯兒，你還有我?。”

那個傻傻的，心甘情願陪著你一起胡鬧的，看著你喜歡著別人雖然難過但還是不忍心離開你的，賀蘭夜。

芯兒緩緩閉上了雙眼，就是現在她心中想著的那個人，還是齊莫寒，某種時候，她和賀蘭夜一樣，很傻。

而齊莫寒終於等到了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摘下口罩出來，看到他淡淡的點了點頭：“病人現在情況還算穩定，馬上轉到病房，還有一些問題你到我辦公室我們詳細說一下。”

“辛苦了。”齊莫寒恩了一聲，跟身後的助理說了兩句話，便跟著醫生去了辦公室。

齊淵轉到病房，但由於還在觀察，家屬還不能看望，齊莫寒和醫生談完事情，便隔著窗戶看了眼齊淵，之後他去了隔壁，他之前抱著袁梓瑤來了這裡。

進門的時候，袁梓瑤已經醒了，愣愣的坐在牀上，看到他，她身體也僵硬著，表情也很難看，然後低啞著嗓音斷斷續續的問他：“莫寒……那件事……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說的艱難，齊莫寒心中更是難受萬分，這一切來的太快，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如果他可以再多關心一點袁梓瑤，就不會讓齊淵見到她，也不會是讓她以這種方式知道真相，而且還讓齊淵住了院。

“我早就知道了。”他淡淡的開口，末了還嘆了口氣，“所以我欺騙你出了國，其實只不過是不敢面對你。”

“一個月以前，你就知道了真相。”袁梓瑤輕聲的呢喃，然後雙手掩面哽咽著說：“那你昨晚……我們怎麼會這樣啊……”

是的，昨晚他們還做了逾越的事情，昨晚事畢之後，他抱著她去浴室清理身體，袁梓瑤還在想，以後如果有了小孩子，那該有多麼好，她甚至還問了齊莫寒，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現在想起來，當時他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但嘴上卻還說著：“都可以，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

她還甜蜜的以爲，齊莫寒很喜歡小孩子呢，可他們明明是不可以的。

“梓瑤，難道你可以控制自己的內心，不去想一個已經愛到骨髓的人嗎？我深愛著你，爲什麼要因爲這個該死的真相，而掩蓋自己的內心呢？”

齊莫寒走到她的身邊，目光深情的看著她，他要知道袁梓瑤的選擇，是和他在一起承受道德的審判，還是爲了齊淵，永遠的遠離他，當他是她的哥哥。

“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我應該怎麼選擇，梓瑤，如果是你，你一定會逃跑，逃避這些是不是？”齊莫寒看著她不說話，只是眼淚一味的在流，雙手扶住她的肩膀，在此刻，偏偏就想要她一個回答，哪怕她說：“是的，我會逃跑。”他都可以理解。

可她就是那樣呆愣著不說話，哭的也無聲無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看著他歇斯底里，看著他認真的問她，過了很久，她閉上了眼睛說：“莫寒，我累了，你可以不可以送我回家？”

齊莫寒抿著嘴，劍眉也豎了起來，看到她這個樣子，他根本再沒有心思問什麼，抱了抱她，他說：“好，我送你回去。”

耐心的替她穿好鞋子，披好外套，他就那樣攬著她下了樓。

一路上，她只沉默著不說話，偏著頭看著窗外，夜晚城市的街燈總是格外的迷人，可再迷人的霓虹，都無法讓她的心得到一刻的歡喜和寧靜。

齊莫寒的話歷歷在目，句句刺在心中，親兄妹啊，這麼諷刺，又這麼的無奈，媽媽，這就是你帶給我的生活，你生下我之後拋棄我獨自離開，現在又要我承受這些痛苦，可我，真的好累。

“莫寒，你媽媽是怎麼去世的？”

袁梓瑤突然開口問他，齊莫寒沉吟了片刻，說：“我是調查後才知道，當時我爸帶著你……你母親回袁家，我媽一直跟在後面，最後遭遇了車禍。”

袁梓瑤不敢相信的看著他，說：“那……”

“你別多想，我剛知道的時候心裡卻是難受極了，也很氣憤，但後來我想的很明白，因爲那時候我已經愛上你了，上一輩的恩怨，不該拿到我們這裡來解決，不是嗎？”

“是啊，是的。”袁梓瑤木訥的點點頭，“莫寒，我想吃小喬治家的蛋糕，你知道的我最喜歡你給我買的那塊抹茶口味的了。”

齊莫寒覺得這樣的袁梓瑤有些奇怪，她說話語無倫次，沒有重點，可放在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她這樣的表現又沒有什麼不妥，畢竟她剛剛接受一個現實，還很難適應，於是，他擡起手自然的像平常一樣，摸了摸她的頭髮，然後抓住她的手握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