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今原本預備花些時間讓“冰姿”的產品徹底從大衆視線裡消失, 結果被迫離開冰姿,聶姿上臺後,用最簡單粗暴的辦法讓產品停產了。也就是身爲聶國昌的女兒才能這麼做, 換成旁人, 哪怕是蘇今也不行。
聶國昌住院, 聶姿就沒去看過幾次, 把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HERA的產品上, 一切就緒後,選在四月中旬氣候宜人的日子開了新品發佈會。
蘇今也去了發佈會現場,不得不承認, 聶姿確實花了很大的心思在這裡面,發佈會很成功。
接著, HERA與華度簽訂戰略合作合約, HERA的產品代替冰姿的潤膚露以新的專櫃進入華度商場。專櫃就設在韓蘇專櫃旁邊, 雖然都是冰姿旗下商品,一個護膚一個彩妝, 但儼然就有種分庭抗禮之勢。
聶姿取得如此成功,韓昱也不甘示弱,趁著夏季來臨,發佈了新的護髮產品。產品的效果和口碑也都不錯,連帶著冰姿的股價在第二天開盤就漲停了。
正當韓昱的團隊準備開慶功會之際, 徐助理匆匆交了一份報告給韓昱:“最新消息, 江禹臣在減持!”
韓昱翻了翻報告, 臉色變了又變, 減持套現, 江禹臣缺錢嗎?答案絕對是否定的!他把報告留下,對徐助理說:“查查江氏和江禹臣個人的財務狀況, 還有他減持的股份到底到哪兒去了!”股價不可能一直漲停,只要等股價下跌之後,一定能查出貓膩來!
大股東減持,股價肯定會跌,只是這次跌的有點多。而江禹臣減持的股份,查來查去跟霧裡看花水中望月似的,根本查不到。
就在此時,聶姿發行HERA的新股,新股首發股價是7.2元,但是收盤價卻是24.8元!成爲漲幅最高的一支新股!
“CHEERS!”聶姿的團隊高高舉杯,慶祝這一次的勝利。
聶姿和應承輝坐在角落裡的沙發上,雖然心情同樣激動,應承輝就能掩飾的很好,而聶姿的臉上則洋溢著自豪的喜悅。
“真想看看韓昱此時的表情,說不定,他還在找江禹臣減持的股份到底去了哪裡呢!哈哈!”聶姿舉起酒杯,得意喝下一大口,繼而頭轉向另一邊,“如果他知道是我們聯手坑了他,會不會氣死啊,蘇今?”
另一隅的角落裡,蘇今斜靠在沙發裡,看著慶祝的人羣,對聶姿的話充耳未聞。半晌,她看向聶姿,不答反問:“你們倆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聶姿臉上的笑頓住,捏著杯腳的手微僵,下意識的看向應承輝。應承輝正在看蘇今,眼鏡下的眸子泛著冷意。蘇今毫不畏懼的直直盯過來,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說:“江禹臣讓我給你帶句話:好聚好散,賓主盡歡。我另外再奉送應先生一句:利用女人的行爲,非常讓人不齒。”說完,她也不管這兩人都是什麼表情,走出了包廂。
街上,車水馬龍,路燈和車燈交織成一片長長的火龍,持續綿延到天的盡頭。蘇今神情愜意的走在初夏安逸的街頭,偶爾轉過身看路旁是否有車停下。
這麼多天的忙碌,總算有了結果。HERA的新股她掌握了一部分,做回有錢人的感覺,真好!
尤其是在做回有錢人的同時,打壓了你的對手。
不管韓昱有沒有猜到其中有她的手筆在裡面,這一場對決,纔剛剛開始而已。
張弛有道,蘇今忙過這一陣,和江禹臣回江家大宅看望江大道。恰巧是週末,那天江菲和季雲開也帶著梵梵回去。
其實蘇今挺想知道高敏小姑娘怎麼樣的,但是礙於季雲開一直纏著江菲,她也不好發問。可她頻頻向江菲張望,惹來季雲開一陣怒視。蘇今吐了吐舌頭,去廚房幫忙做飯。
梵梵邁著小胖腿跑進廚房,捏著蘇今的衣角,仰頭看她。蘇今一低頭,就看到個這麼可愛的小人兒正眼巴巴的望著她,心都快軟化了。她放下手裡的菜籃,蹲下/身子,微笑著問:“怎麼啦,梵梵?”
梵梵的眼睛和江菲一樣,都是狹長的丹鳳眼,眼角如喙,眼尾微微上挑。他眨了眨眼,神秘兮兮的問:“舅媽,你什麼時候生個像小肉包一樣的小湯圓給我玩啊?”
因爲元宵節吃過一次芝麻餡兒的湯圓,梵梵對此念念不忘,加上老唐家的JOE總是炫耀他家小肉包,所以梵梵一直想有個小湯圓可以炫耀。但是他媽媽目前好像沒這個打算,所以他就把目光放在了蘇今身上。
“呃……湯圓的話,只能等到元宵節纔能有啊!”蘇今哄他。
梵梵似懂非懂,有些失望的走了。
蘇今嘆了口氣,關於生孩子這個問題,身爲長輩的江大道雖然沒給她壓力,但是暗中也和江禹臣提過幾次。畢竟,江禹臣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和他同齡的唐競堯,兒子都上小學,女兒也快會打醬油了!
她也很想快點懷上孩子,可是她的身體……
“想什麼愁眉苦臉的呢?”江禹臣不知何時來到了廚房,他穿著休閒服,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在家中的時候,他的穿著一直很隨意,以舒適爲主。這樣的他,比在外面看到那樣西裝革履、眉目冷峻要顯得親近多了。
蘇今笑了笑:“沒什麼,在想爸爸那樣好的廚藝,到你們竟然都沒遺傳得到!真是可惜!”江大道會做飯,而且做得很好吃,她意外的很。但是江菲和江禹臣在這方面好像沒學到什麼。
說到這個江禹臣也是無奈的樣子,聳聳肩,問:“要我幫忙嗎?”
蘇今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推著他往外走,說:“你在花園的‘豐功偉績’還殘留在角落呢!可千萬別再來禍害廚房了!”
江禹臣充分證明了“君子遠庖廚”這句古語,即使平時在兩人的小家,他也不會下廚房。尤其是當蘇今聽說,他曾在燒烤時把江家花園燒掉一半的時候,更加不讓他靠近有關火的任何東西!
蘇今在廚房也只是打打下手,江家有廚子,不過廚子也沒有把菜都做好,有幾個菜得留給江大道親自做。
餐前,蘇今端了盤水果去客廳,就看到客廳裡幾人神色各異,都盯著放在茶幾上的電話。
電話是江菲的,開著揚聲器,裡面傳來綿羊音:“……菲菲姐,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只是劃破了手,流血了而已。哎喲……好痛啊!不過不要緊,我會自己上藥的。嗯,你吃過飯能來看看我嗎?哎呀,季官會不會生氣啊?那他有點小氣哦,如果是我的話,我就不會。”
季雲開湊到手機跟前,大聲吼道:“老子生不生氣都用不著你管!你丫倒是想生氣,有資格嘛!”說完就按斷了電話,氣得直喘粗氣。
江菲無可無不可,拿起蘇今盤子裡的蘋果開吃。
蘇今分好水果坐下,季雲開指著手機對江菲說:“這就是一綠茶表啊!”
江菲揚揚眉,咬一口脆脆的蘋果,說:“我以爲你們男人不會分清楚什麼是綠茶什麼是蓮花呢!”
蘇今接口說道:“男人分不清是因爲一般女人都只對男人綠茶,對女人表,他們樂得享受這種虛榮的感覺。這次掉了個個兒,對女人綠茶對男人表了,他們自然受不了。”
江菲和她擊了個掌:“說得漂亮!”
季雲開嚎啕起來:“老子招誰惹誰了,平白無故多了個情敵,還他麼是個女的!”
蘇今想笑,忙忍住。江禹臣看她一眼,蘇今又說:“其實這種事取決於當事人,如果當事人足夠堅定,壓根兒就沒小三什麼事兒!”
江菲點點頭,拍了拍季雲開的肩膀,說:“是時候該找高官談談了,不能總這麼縱容下去。熊孩子熊的也得有個度,自己父母不管教,別人管教起來,下手可沒個輕重的。”
季雲開抹了把淚,抓住江菲的手順帶揩油,可憐巴巴的說:“老婆,你可得站在我這邊啊!我、我纔是受害者!”
“怎麼了怎麼了?”江大道聞訊而來,手裡還提著片魚片的刀,“菲兒又欺負阿開了?哎呀我都說了多少遍了,別對他用拳腳!他是個男人,被人看到了多不好啊!”江菲剛要解釋,他又補充一句,“用內功,這樣傷了也看不出來!”
蘇今終於忍不住笑噴了,哎喲,在這個家裡,真怕有天肚子會笑破啊!
週末過得愉快,兩人回到小家也興致頗高,在牀上滾了兩圈。到了最後關頭,蘇今纏住江禹臣的腰,緊緊摟著他緊繃的肌肉,閉著眼在心裡祈禱:送子娘娘快降臨!送子娘娘快降臨!
可惜送子娘娘沒聽到她的呼喚,這個月的大姨媽還是如約而至了!
蘇今坐在馬桶上換姨媽巾,心中升起濃濃的無力感。當時爲了設計韓昱而做的蠢事,終於讓她感受到了後悔的滋味!
爲一個渣男傷害自己的身體,太不值得了!
尤其是這樣的後遺癥會給以後的生活帶來巨大的困擾。
如果她不能爲江禹臣生孩子……她不敢再想下去。
過了一個禮拜,蘇今約了婦科專家做檢查。
血常規、肝功能、激素六項等等,都是需要抽血化驗的項目,最後還有婦檢。蘇今本來就沒吃早飯,走出專家門診的時候,已經有些頭暈眼花了。她靠在牆邊的椅子上,請護士幫倒了杯水。
若是告知江禹臣,她不會受這苦,但她是瞞著江禹臣來的,在結果沒出來之前,她不想讓別人知道。
喝杯水緩了一會兒,她覺得好多了,然後準備回家。
八樓被電梯分成兩個區域,一邊是婦科,另一邊是產科。
蘇今走到電梯口,竟然意外的看到了黃華姍,她挺著碩大的肚子,被身邊的人扶著準備下樓。之前蘇今只見過黃華姍的照片,沒見過本人,不知道她懷孕多久了。現在看到,赫然吃了一驚,算算日子,韓昱和黃華姍竟是“奉子成婚”的。想想上回險些被這女人撞死,卻又不能真的把她怎麼樣,蘇今的心裡像吃了只蒼蠅一樣噁心,轉過頭沒有再去看她。
可是,黃華姍並不打算放過她。
懷孕到了後期十分辛苦,經常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孩子頂著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加上血糖高,她有很多東西吃不了,脾氣變得更爲暴躁!之前她開車撞蘇今的事,住了幾天看守所就放出來了——不可能真的關著她。韓昱向她提離婚,她不願意,加上法律上也不允許,這事就這麼拖了下來。但她心底有股邪火,很想找個人發作,恰巧今天,遇上了蘇今。
“賤人!”她低低的咒罵了一聲。
聲音剛好可以讓蘇今聽到,蘇今皺皺眉,沒有等這部電梯,換了另一部電梯繼續等。
黃華姍跟了過去,陪她來做產檢的是她媽媽,她在韓家得不到照顧,也看不到丈夫,乾脆搬回了自己家。她媽媽看她臉色不好,又聽她罵人,心裡就擔憂起來。壓低嗓音勸道:“乖女,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這裡是醫院。”
黃華姍甩開她媽媽的手,用手指隔空指著蘇今的後腦勺,跺著腳罵:“賤人!賤貨!你沒聽到嗎?我就是在罵你!有老公了還勾引別的男人,不要臉!”
蘇今本不想理會,可是等電梯的人都在看她,她本來脾氣就不好,既然不願意忍受,就乾脆的回擊。
“別以爲是孕婦就可以隨意撒潑,怎麼,上次在看守所還沒住夠嗎?”蘇今的嘴巴利索起來,只要開口,就不會給人打斷的機會。“真給你爸媽丟臉,養出這麼個蛇蠍心腸的女兒,還有妄想癥!以爲你老公是什麼好東西別人都惦記著?呵呵,就他那種劈腿的渣男也只有你這隻大花蝴蝶配得上了!說起來你倆還真是絕配,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什麼什麼配狗,天長地久!都懶得理你們夫妻倆了還到處蹦躂,有意思嗎?嘴巴乾淨點兒給你肚裡的孩子積點兒德!別一生出來旁的沒學會,盡學會罵人了!”
她人小,說話聲音也溫柔,一個髒字都沒帶,不知道的以爲她就像平常一般說話呢!可是這段話把黃華姍給氣得,手指頭都哆嗦了,不顧她媽媽的阻攔,上前就要打蘇今。若是平時蘇今肯定不會把她放在眼裡,可是她剛纔忽然說這麼多話,頭又暈了,所以還手的力氣小了很多,自己還被扯住了頭髮摔倒在地上。
不過黃華姍也沒討到什麼便宜,雖然有她媽媽護著,踉蹌了兩步,但那臉色“刷”的變白,似乎不知哪裡痛了起來。
接著,蘇今就看到地上一灘黏糊糊的渾濁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