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道：“王爺還是記掛著姨娘的，其實男人們來也是心軟，只要姨娘在王爺面前服個軟，王爺定是會念及往日的情分而原諒了您的。”

卓慕凝嘟噥道：“可是我並有做錯什麼，爲什麼要求得他的原諒。”

劉嬤嬤笑道：“奴婢們自然相信姨娘沒有做錯什麼，可是您現在同王爺也不上句話，就算是有心解釋王爺也是聽不到的。”

卓慕凝點點頭，覺得劉嬤嬤的在理。

墨君昊作息單一，平日裡的形成不是從暢春園到書房，便是從練功房到暢春園，卓慕凝埋伏在墨君昊的必經之路上。

卓慕凝躲在假山石之後，此時春意稍顯顏色，花園中除了溫室中溢出的花香，尋常的作物也開始復甦，最先綻放的便是迎了。暖黃色合著春日融融，不禁讓人的心頭都暖了起來。

卓慕凝命人在假山石後一處風景秀美的地方架起了鞦韆，她算準了墨君昊來的時機，便匆匆來到鞦韆上，一邊蕩著，一邊開口唱起了婉轉的曲調。

這曲是卓慕凝新從話本里學來的，唱的是女思念情郎的調，聲調纏綿婉轉，聽來分外揪心。

很快，墨君昊便循著聲音找了過來。

一開始素梅還擔心這法會惹來墨君昊的反感，戰戰兢兢地伺候在卓慕凝身邊，待到墨君昊真的到來的時候，她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心裡不住的在替卓慕凝擔心。

墨君昊站在遠處，冷冷清清的望著卓慕凝，眼中滿是疏離。

卓慕凝侷促地站起身來，對著墨君昊行禮，“妾身見過王爺。”

墨君昊冷哼一聲：“你何時學會了這些靡靡之音。”

卓慕凝臉色一白，猛地擡頭看向墨君昊，她咬著下脣，終是不能忍受他這般厭惡地看著自己，便反駁道：“如何是靡靡之音了，王爺還記得那晚我們在月色下共乘一騎之時您還過喜歡妾身的歌謠，怎的今時今日，這往日能得您稱讚的曲調就變成了靡靡之音呢？”

著著，卓慕凝的眼中便帶了淚水，盈盈望向墨君昊。

明知是在演戲，可是當卓慕凝這樣望來的時候墨君昊心頭仍是一悸，她雙眸中慼慼然的關莽光芒彷彿不偏不倚正中了他心頭的柔軟之處。

墨君昊咬了咬牙，卻仍舊是拂袖而去，可是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卓慕凝竟然猛地從身後撲了過來，她自身後抱住墨君昊。

墨君昊感受到身後人傳來的溫度，比常人略微高些，環著他的雙臂因爲緊張而簌簌抖動，彷彿生怕他憑空消失了一般。

“不要走。”她的臉貼在他挺闊的脊背上，淚水順勢洇進了衣衫之中，

那淚水彷彿滾燙的烙鐵一般灼在墨君昊心頭。

鳥語花香的春日，本應是賞春踏青的時節，可是卓慕凝卻付在墨君昊的肩頭哭得那樣傷心，彷彿要將幾日來受的委屈都化在這淚水之中流盡一般。

卓慕凝委委屈屈地呢喃：“你不肯信我……我們往日的情誼便是散就散，竟然敵不過旁人一句流言嗎？”

有那麼一瞬間，墨君昊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要回身擁住她，替她擦乾臉上的淚痕。

墨君昊呆呆地站在原地，卓慕凝見他沒有反應，便大膽地貼得更緊，在不知不覺中踮腳湊到他耳邊提醒道：“王爺，給點反應呀。”

墨君昊這才猛然回醒過來，狠心將卓慕凝鉗住的十指一一掰開，卓慕凝的哭聲更盛，彷彿離了他便如同魚兒離了水一般。

“放開。”墨君昊語氣淡漠，彷彿看著陌生人一般看向卓慕凝。

卓慕凝拼命地搖頭，“不，你不可以這麼對我。”

猛然間，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撫摸著自己的肚道：“王爺今夜時之前若是妾身在憑闌閣中看不到您，那妾身便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

墨君昊轉身欲走的身形猛地一頓，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繼而他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素梅驚惶地來到卓慕凝身前，一把將搖搖欲墜地的扶住，哭著道：“姨娘，您何苦這樣作踐自己。”

卓慕凝不話，只是示意素梅將自己扶回房間。

今天的夜晚顯得格外漫長，素梅堅持要同卓慕凝一起留在房間之中，可是卻被卓慕凝厲聲喝止。

紅燭漸漸燃盡，蠟淚漫過燭臺，一點一點滴落在桌面上。卓慕凝就如同新婚之夜等待掀蓋頭的新娘一般，一動不動地坐在牀榻邊緣。

素梅在門外心急如焚，她甚至萌生了哪怕一死也要去暢春園求王爺來見卓姨娘一面的想法。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整個憑闌閣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卓慕凝等了一會兒便覺得肚有點餓，演戲可是個力氣活，可是爲了扮演好深閨怨婦，她愣是自打見過墨君昊之後就一整個下午都憋在房裡默默垂淚，滴水未進。

眼下，素梅送來的吃食就放在不遠處的桌上，卓慕凝眼巴巴地看著，不禁嚥了口口水。

好餓啊，墨君昊那個殺千刀的怎麼還不來，待演完最後一幕春宵帳暖今天的戲便可以圓滿收官了。

等到最後，卓慕凝的餓勁兒也過了，只是睏意又涌了上來，她支著腦袋，強撐著坐直，只是腦袋卻不受控制的一下下如雞啄米一般。

就在她昏沉睡去的時候，突然被一陣激烈的敲門聲驚醒了，卓慕凝甩甩腦袋，猛然清醒過來。

只聽素梅在門外邊敲邊喊：“主，奴婢求您開開門吧，王爺即便是不來，您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呀。”

因爲怕素梅不知內情打擾了自己演戲，卓慕凝下午進門的時候就從裡面給反鎖了上來。

她睡得有點蒙，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時辰，她向窗外看了看天色，又見素梅如此激動的表現，便知已是過了時。

卓慕凝腦袋嗡的一聲，墨君昊怎麼還不來，這跟商量好的不一樣啊，他不來難道真的要自己去死嗎？可是狠話明明是她放出去的，如果這時候不做是不是就會被人看出了破綻，可是尋死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卓慕凝此時如百爪鬧心，墨君昊你大爺的，看掛奶奶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卓慕凝四處一打量，發現做針線的盒還未收好，於是翻出剪刀便用利刃對著自己的手腕，她咬了咬牙，愣是沒狠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