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到了皇帝祭天的日子。
這天李允卿必須早早地爬起來,被月姑按在梳妝檯面前折騰。
要說那些宴會她都可以穿著簡單隨意,但是祭天她還需要盛裝出席,文官之首,她必須要有足夠得體的儀態(tài)。
月姑給她挑選了一見雪白的長裙,上面繡著鵝黃色潘雲(yún)繡紋,裙襬有展翅鳳蝶的裙子,看起來很是典雅華貴,又不失靈動。
李允卿微微挑眉,這不是那次看蕪泠設(shè)計的裙子嗎,竟然這麼快就做了出來,還作爲(wèi)了她參加儀典的服飾。
月姑站在李允卿的後面,將她的頭髮挽起來了一半,用一根白玉簪斜插固定,並在頭頂別了一隻銀製雕花的釵子,其餘的頭髮盡數(shù)披散在身後。
月姑看著鏡子中典雅華貴的李允卿微微一笑:“小姐長大了,越來越美了。”
李允卿目光清冷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那張絕色傾城的臉,精心打扮的一身裝束,對她卻沒有多少吸引,她精心打扮,也不過是因爲(wèi)儀典需要,至於好不好看,她一點也不在乎。
她輕輕的站了起來,月姑拿來一根雲(yún)錦薄紗挽在她的手臂上,滿意的點了點頭。
李允卿嘆了口氣:“就不能少穿點嗎,最近多熱啊。”
“小姐就忍忍吧。”月姑無奈的道。
“走吧。”李允卿抿了抿櫻脣,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月姑跟在她後面,二人一起坐上了馬車,開始向祭天的地方而去。
祭壇就在帝都城外,很快便到了。
李允卿走下馬車時,那裡已經(jīng)有許多大臣在等候了。
高高的天臺之上,擺放著祭祀用的各種東西,大秦的旗子隨風(fēng)飄揚,一路上戒備森嚴(yán),無數(shù)禁衛(wèi)軍把守在四周。
看起來水泄不通,一隻蚊子也別想放進去。
“帝師大人。”
幾位文官大臣走上來給李允卿打招呼,李允卿都一一點頭示意。
她一襲華貴的衣袍,舉手投足間都是與生俱來的高貴冷豔,眉宇間的清冷,仿若拒人於千里之外。
令那些大臣也只不過是作揖問候,而不敢多說什麼。
可是,他們不敢多說,可不代表有些人也不敢。
“帝師大人。”
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了蘇付的聲音,那個老狐貍一襲雲(yún)鶴錦袍,面帶看起來有幾分陰冷的微笑,一步步走進李允卿。
“蘇丞相。”李允卿清眸微挑,漫不經(jīng)心的看過去,就看這老狐貍今日又想作什麼妖。
“我聽聞帝師大人前幾日在西南地區(qū),可是爲(wèi)陛下除去了一個大貪官,看來帝師大人雖爲(wèi)女流,這手段可一點也不低。”蘇付依舊是笑臉相迎,可那吐出來的話卻讓人心中結(jié)梗。
李允卿神色自若,清眸波瀾不驚:“蘇丞相過譽了。”
“不不,是帝師大人著實才高八斗,令老夫佩服纔是。”蘇付瞇著眼睛笑的有幾分陰險,伸出手捋了捋自己的鬍子,又前進了一步,離李允卿非常近,微微偏過頭,低聲道,“不過大人也要適可而止纔好。”
李允卿淡眉微挑,蘇付又是笑道:“我一向敬仰大人的父親,大人又是孤女,還是收斂一點。或者,加入我蘇家。兩條路大人都可以走,大人可不要選一個死路啊。”
李允卿微微勾了勾脣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多謝蘇丞相指教,不過該怎麼做還是我的事。”
“哼。”見李允卿軟硬不吃的樣子,蘇付冷哼一聲,“識時務(wù)者爲(wèi)俊傑,還望帝師大人可以好好想想。”
李允卿微微挑眉,垂下眸子去,斂去了眸底的冷意。
蘇付瞇著眼睛掃了一眼李允卿,氣勢洶洶的擦身而過,與其他大臣打招呼去了。
李允卿回眸看了一眼蘇付的背影,清眸泛暗芒。
除卻林啓,就是蘇付這個老匹夫了。
蘇付在朝廷中的勢力頗爲(wèi)龐大,中書三省全是他的人,若是她想做什麼,他能夠輕而易舉的攔截。
若要將此人連根拔起,得要她好幾年時間啊。
“月姑覺得小姐還是不要樹立這麼多敵人,怕是有危險啊。”月姑擔(dān)憂的看著李允卿。
李允卿點了點頭,她是有幾分沉不住氣,不過她最近也不想插手朝廷之事,與他夠不上關(guān)係,倒也沒什麼。
“小卿兒。”
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了北夜君的聲音,李允卿就眉頭一跳,轉(zhuǎn)身走開。
北夜君張了張嘴,想要叫住李允卿,卻見她好像有意避開他,不禁哀嘆了一口氣。
他依舊是一襲白衣勝雪,猶如謫仙一般,慵懶灑脫。
他本來是不會來參加這種場合的,就是因爲(wèi)小卿兒在他纔來的。
北夜君的劍眉微挑,他最近好像也沒有做什麼事吧,難道真的是太久沒有陪伴她,她生氣了?
“小卿兒,你別走啊。”北夜君笑的一臉妖孽,俊顏無雙,在那晨曦之下,比天宮的謫仙還要令人驚歎。
待他走到那時,李允卿已經(jīng)躲到了樹林中去了,只有月姑走了出來,擋在北夜君的面前:“奴婢見過北夜王殿下。”
北夜君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月姑,沒有理會她,想要繞過她去找李允卿。
月姑側(cè)身一步,又擋在北夜君的面前,秀雅的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北夜王殿下,我家大人還有事。”
北夜君沒有說話,黑眸深邃似海,深不見底,令人看不出情緒來,站在月姑面前,帶給月姑深沉的壓迫感,可是月姑沒有移步半分,微微低著頭,神色不撓,沒有絲毫要讓步的意思。
而在一旁的李允卿也走了出來,小臉清冷:“北夜君,你跟我想做什麼?”
月姑神色微斂,讓開了道路。
北夜君慵懶的走到了李允卿的面前,俊美如妖孽的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我當(dāng)然要跟著你了,你可是要對我負(fù)責(zé)的人。”
說著,他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茶色髮帶,脣邊的笑意似笑非笑。
李允卿的清眸微凝,清冷冷的瞥了一眼他:“你知道,那只是無奈之舉。”
當(dāng)初是他無賴的趴在她身上,她才無可奈何答應(yīng)他的。
本就是一個玩笑事,誰知道他會如此當(dāng)真?
北夜君慵懶的挑眉,聲音蠱惑低沉,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我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人,不像小卿兒,言而無信,出爾反爾啊。”
李允卿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嘴脣,眸光冷清,沉吟片刻,剛想說什麼,就聽遠(yuǎn)處想起來了一陣馬蹄聲。
以及太監(jiān)的高呼。
“皇上駕到!”
“皇后娘娘駕到!”
遠(yuǎn)遠(yuǎn)的可以看到一輛極爲(wèi)奢華大氣的馬車行駛而來,一路上是大批的禁衛(wèi)軍守護,還有無數(shù)太監(jiān)宮女,低著頭,恭恭敬敬的行走。
那場面,可謂聲勢浩大。
李允卿也收住了剛剛想要說的話,繞過了北夜君,朝前面而去,月姑也緊隨其後。
北夜君有些無奈的瞇了瞇黑眸,微風(fēng)撩起他的墨發(fā),他漫不經(jīng)心的揚起眉毛,望向李允卿的方向,眸底深不可測,喜怒難測。
皇帝軒轅翟下轎,百官下跪高呼。
“參見陛下!”
“起來吧。”軒轅翟撫了撫手,和藹的國字臉上是嚴(yán)肅的神情,虎目之中暗藏著威嚴(yán)攝人。
一旁的皇后蘇錦慧一襲奢華的衣袍,頭上的九鳳華簪價值連城,在陽光下極爲(wèi)耀眼,她端著尊貴優(yōu)雅的模樣,理所當(dāng)然的接受著文武百官的下跪。
之後就是一系列繁文縟節(jié),軒轅翟登上天臺祭天。
高臺之下的人都是站直了身子,眼觀鼻鼻觀心,待走完了這個過場,也好離開回家了。
李允卿站在文官最前面,她後面就是蘇付。
蘇付笑的一臉奸詐,和旁邊的人寒暄。
李允卿神色淡然如水,微垂著眸子,漫不經(jīng)心的摩挲著自己的袖子。
“允卿。”
一旁傳來了龍?zhí)觳叩穆曇簦钤是浠仨催^去,龍?zhí)觳咭簧硇F鎧甲,走到她面前道:“你讓侍衛(wèi)給我?guī)У脑捠鞘颤N意思?”
李允卿清眸微凝,小聲道:“今日可能會有人刺殺陛下,你快上去保護好陛下。”
龍?zhí)觳哒痼@的睜了睜眼睛,手握緊了腰間的佩刀,趕緊轉(zhuǎn)過身跑上天臺去。
“允卿,叫的可真親熱。”
低沉蠱惑的聲音響起在耳畔,令李允卿微微一驚,她偏頭一看,正是北夜君,不禁微微咬牙,這個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剛剛那個人是誰?”北夜君慵懶的目光微微泛冷,渾身都是危險的氣息,很明顯不高興剛剛龍?zhí)觳呓械哪莾蓚€字。
李允卿微微挑眉,看了看他的神色,還是如實道:“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
“你們關(guān)係不錯啊?”北夜君繼續(xù)道。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李允卿微微皺眉,不打算再理會他。
北夜君滿臉的似笑非笑,語言平緩,那目光卻是啐了寒冰一般:“你是我未來娘子,被別人覬覦了,我怎麼能坐的住。”
“你說什麼呢?”李允卿皺起眉頭,什麼娘子?什麼覬覦?這個北夜君沒有吃錯藥吧?
這會北夜君不再說話,黑眸中殺意凜然,正盯著天臺邊沿的龍?zhí)觳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