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四隻手,緊緊的抓著土疙瘩賭石。兩個人用力都挺大的,土疙瘩賭石一直在掉渣,看起來隨時會分裂崩析的模樣。
賭石店老闆也不知道爲什麼,凌雪墨之前選的那顆土疙瘩賭石能提煉出紅色晶石。
但他十分確認,凌雪墨現(xiàn)在選的這顆賭石,真的只是他派人從留玄山腳下找回來的普通石頭,純粹是用來騙那些新來的愣頭青。
兩個人這麼用力的搶這塊土疙瘩,店老闆好怕他們手裡的土疙瘩石頭會被二人用力過頭,搶的粉碎。
“兩位,要不咱們再換過另一塊吧。”店老闆實在是擔(dān)心,圍觀的人那麼多,如果土疙瘩會在她們二人爭奪的過程中粉碎成渣,那不就坐實了他將普通石頭放在賭石店裡,以次充好的名聲了嗎?
可是,二人爭奪賭石,早就不止是爲了利益。
女人之間的爭鬥,似乎從來就不是爲了金錢。
嫉妒之心,纔是女人之間爭鬥的永恆主題。
“不行,我就要這顆賭石了,我出十倍的價錢。凌雪墨,你不過是大晉國的一個世家小姐,我是渤海國的七公主,以前咱們見面的時候,你還得向我行禮呢。”莎曼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理智,將心裡瞧不起凌雪墨的那些想法,通通暴露出來。
“莎曼,你以爲你還是渤海國的公主嗎?你現(xiàn)在跟我一樣,也不過是落雲(yún)宗的新人弟子罷了。落雲(yún)宗的規(guī)矩是弱肉強食,要不咱們倆打一場,你輸了就把這塊賭石讓給我?”
凌雪墨在大晉國的時候,就曾打敗過莎曼,那一次敗在凌雪墨手上,是莎曼心裡最恥辱的記憶。
現(xiàn)在凌雪墨提起往事,莎曼心裡能恨出血來。
路有爲知道莎曼討厭凌雪墨,他雖然也不喜歡凌雪墨,卻很難理解,莎曼那沒由來的嫉恨。
眼看著日頭已經(jīng)西斜,他們能在書院外呆著的時間也越來越短,路有爲心裡擔(dān)心的要命。
可是,凌雪墨一點都不想放棄這顆賭石,路有爲心想,難道這顆賭石,會是整個賭石店裡,最好的一顆賭石嗎?而且,之前凌雪墨挑選的那顆提煉出紅色晶石的賭石,也是土疙瘩模樣。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再用一些紫色晶石去換了這顆賭石,是否也能提煉出紅色晶石?不如賭一把,如果真的能提煉出紅色晶石,那他今天賭輸?shù)乃芯伎梢曰乇玖恕?
路有爲想到這裡,好言好語的道:“岑兄,你看看時間,我們必須即刻啓程回落雲(yún)宗了。莎曼這性子,你也是知道的,畢竟大家都是朋友,不如你去勸勸雪墨師妹,讓她放棄這塊賭石。我這裡還有一袋紫色晶石,就當做是給她的賠償,怎麼樣?”
“這……”岑與勤最會算計,他已經(jīng)明白,凌雪墨能猜出賭石是否能提煉出晶石,可能與她擁有精神力有關(guān)。而且,以凌雪墨的心智,如若她真的想要那塊晶石,絕對不會跟莎曼去搶,她隨便動動腦子,就可以讓莎曼自動放棄這塊賭石。
他猜凌雪墨和莎曼搶奪的那塊賭石,絕對不值一袋紫色晶石,這個買賣,劃算的很。
岑與勤爲難的想了很久,長長的嘆了口氣,接過路有爲手中的袋子,勉強道:“好吧,你說得對,天色已晚,我們再不回書院,明天一定會被罰站馬步的。”
他接過紫色晶石後,走道凌雪墨面前,和凌雪墨竊竊私語了幾句。
凌雪墨起先還憤憤不平,不想放棄的樣子,最後卻還是選擇鬆手。
“好吧,要不是看在回書院的時間已經(jīng)快要到了,我纔不會將賭石賣給你。我跟你們說,賭石真的是要靠人品的……如果這塊賭石到了你們手裡,提煉不出晶石,可不是我的錯。”
凌雪墨這是在明擺著罵莎曼人品不好。
莎曼已經(jīng)得到了賭石,心下高興不已,隨便凌雪墨怎麼罵,她都不放在心上。
哼,凌雪墨她終究只是個上不得大臺面的世家之女,想跟她搶東西之前,也不先照照鏡子。
賭石店的老闆,見兩人不搶了,店裡的聲譽也終於保住了,連忙謝天謝地的笑了開來。然後便領(lǐng)著莎曼去提煉賭石。
這時候杜重九和秦時久已經(jīng)回來了,岑與勤想拉著凌雪墨走,凌雪墨笑著搖搖頭,道:“看完熱鬧再走。”
……
“路大哥,還是你對我最好。凌雪墨這個醜女人,想跟我搶東西,她還嫩了點。”莎曼看著手裡的土疙瘩,就好像看到了紅色晶石一樣高興。
“莎曼,我永遠都會對你好的。時間不早了,我們得回書院了,你快把賭石交給煉造大師吧。”
然後,出人意料的事情發(fā)生了。
就在這時候,莎曼手裡的賭石,忽然間膨脹了起來,而且越來越熱。
“轟……”的一聲,那塊賭石忽然爆炸開來。
賭石炸開成了一朵蘑菇雲(yún)似的火花。
頓時,整個賭石店裡,瀰漫著一股烤肉的香味。
當黑煙散去,路有爲和莎曼已經(jīng)被燒成了兩塊黑木炭,莎曼的情況看起來比路有爲更嚴重,她額頭前的劉海,都已經(jīng)被燒光了。
莎曼公主嬌柔不堪,貴氣逼人的模樣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現(xiàn)在站在路有爲身邊的,好像是竈房裡的燒了一天柴火的燒火姑娘。
路有爲真是喜歡莎曼,喜歡到骨子裡去了,他不顧自己被燒得一塌糊塗,見莎曼如此狼狽,立刻用靈力替她恢復(fù)。
可是,凌雪墨種在賭石中的火焰,並非普通的火焰,那是蓼莘從煉火地獄帶回來的火種。
就算路有爲用靈力和法術(shù),除去了莎曼臉上的黑印,可她那張臉已經(jīng)被燒得掉皮了。
看起來比之前一臉黑的模樣,更加恐怖,更加噁心。
賭石會爆炸,這樣的事情莎曼是怎麼都想象不到的。
她不過是想讓凌雪墨在岑與勤面前出醜罷了,可是最後出醜的卻是她。
“凌雪墨,我要殺了你……”莎曼真是氣瘋了,她最引以爲傲的就是自己的臉蛋,現(xiàn)在她這張臉已經(jīng)被凌雪墨給毀了,她一定也要毀了凌雪墨的臉。
“莎曼,這塊賭石本來就是你自己搶過去的,雪墨剛纔都已經(jīng)說了,賭石也是有靈性的,要看人品的。你看,它不願意被你佔有,寧可爆炸也不願意被提煉出來。”杜重九經(jīng)過岑與勤的開解,已經(jīng)不像過去那樣膽小,他現(xiàn)在也敢站出來爲凌雪墨打抱不平了。
“莎曼,路有爲,我不認爲賭石和人品能有什麼關(guān)係。賭石爆炸之事,相信你們兩個也不是第一次聽說。而且,這塊賭石是莎曼從凌雪墨手裡硬搶過去的,若是莎曼不搶,也許賭石就爆炸在了她的手上。你們兩個也不要再無事生非了,眼看日頭已經(jīng)快要落下去了,如果你們還有話要說,我們不妨回書院以後再詳談。”
秦時久的“詳談”,是指武藝上的切磋。
剛纔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裡,分明是莎曼一直在胡攪蠻纏。
秦時久既然已經(jīng)選擇了陣營,他就得護著自己陣營裡的人,凌雪墨現(xiàn)在是他勢力範圍內(nèi)的人,他不可能任憑莎曼和路由爲欺負凌雪墨。
秦時久都已經(jīng)提出了“詳談”二字,誰還敢有半句異議,莎曼指著凌雪墨,氣得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莎曼,今天的事情到此爲止吧,我們是打不過他們的。快點回宗門,我要找人爲你療傷。”路有爲心裡,始終記掛著莎曼臉上的傷,莎曼那麼在乎自己的容貌,她要是看到這張臉已經(jīng)毀成醜八怪模樣,一定會傷心死的。
可憐路有爲一片癡情,莎曼卻在含情脈脈的看著岑有勤。
凌雪墨看了他倆一眼,不禁搖頭冷笑。
這一次,她是徹底得罪莎曼了,看來,日後她在落雲(yún)宗,也得不到什麼清靜了。
“路師兄,凌雪墨修煉的是精神力,賭石會爆炸,一定是她從中搗鬼的緣故。”圍觀的人羣裡,有一位新人弟子,掌握了一點點精神力修煉的皮毛,猜出來凌雪墨曾在這塊賭石裡動過手腳。
“知道了,他們現(xiàn)在人多勢衆(zhòng),我不是他們的對手。哼,不過是幾個小嘍嘍罷了,他們將來還要再參加秘境試煉,到時候我會讓他們好看的。”路有爲畢竟已在落雲(yún)宗呆了多年,他有的是辦法整死幾個新人,哪怕是秦時久,他已經(jīng)達到築基期的修爲,一旦進入秘境……路有爲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路有爲和莎曼帶著一身狼狽,還有他們的跟班,揚長而去。
賭石爆炸,這對於賭石店老闆,卻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這代表,他店裡的土疙瘩賭石,確實是蘊藏了晶石能量的,沒有能量,一塊土疙瘩石頭,如何能夠爆炸?
只不過,他覺得有些好奇,這些 土疙瘩石頭,確實是他從山下?lián)旎貋淼钠胀ㄊ^。
難不成,落雲(yún)宗山腳下,真的擁有紅色晶石礦脈?
老闆有些憂愁了,如果真的是那樣,那他也不能去開採那些礦脈。搶落雲(yún)宗的資源,那不是找死嗎?
不管怎麼樣,凌雪墨從這批土疙瘩賭石裡,找出了兩塊蘊藏晶石的賭石,雖然有一顆爆炸了,卻也替他店裡增添了信譽度
“凌姑娘,今日真是不好意思了,爲了賠償你損失,你可以從我店裡任意免費挑選三塊賭石,而且還能免費提煉晶石。”老闆是個聰敏的人,凌雪墨今日和莎曼這麼一鬧,必定會擴散開來,無形中也替他招攬了許多生意。他之所以奉上五顆賭石感謝凌雪墨,就是希望凌雪墨日後能常來。
凌雪墨心情真是很好,不但教訓(xùn)了莎曼,還能挑選免費的賭石。
剛纔那塊賭石,真是普通的石頭,之所以會爆炸,不過是她在裡面種下了火種。
她可以用精神力控制火焰大小,火焰一大,就會產(chǎn)生爆炸。
這可不能怪她壞心眼,要怪也只能怪莎曼沒事要主動在她眼前出現(xiàn),還不停的找她麻煩。
她凌雪墨從來就不是個善茬。
凌雪墨用精神力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店內(nèi)再沒有有價值的賭石,便謝絕的店老闆的好意。
那些賭石堆裡,最有價值的,也不過是一些散碎的綠色晶石,和幾塊紫色晶石。
綠色晶石,她有的是。她有了一枚拳頭大的紅色晶石已經(jīng)足夠,又何必去斷人財路呢。而且,她也沒時間再磨蹭了,現(xiàn)在日頭已經(jīng)西落,他們必須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趕回去。
四個人緊趕慢趕,總算是及時趕回了落雲(yún)宗。
落雲(yún)宗入口處,鎮(zhèn)守山門的弟子,一一檢查進入者的身份,以及出山的玉印文書。
隊伍排得很長,凌雪墨需要等很久,她無聊的晃了晃脖子,擡頭一看,前方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凌雪墨嚇得趕緊低下頭。
她承認自己就是有些矯情,明明很想他,卻還是不想讓他輕易被找到。
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一聲不吭就回來,一聲不吭的就來落雲(yún)宗找她。
不行!他們之間的關(guān)係,絕對不能讓齊淵鴻一直掌握著主動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