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放開孩子讓學長來
“玄老，穆老請您進去議事。”
史萊克學院，黃金樹下，海神閣外。
雙眼紅腫的玄子聽到來自穆老的召喚後連忙把手中的酒壺收起，用沾染著油漬的衣服擦了擦手，緩步走進海神閣。
剛剛進入議事廳，玄子便聽到了激烈的爭吵聲，討論的事項無不與他息息相關。
“戴玥衡傷勢太重，生命之樹武魂也無法起到令他恢復如初的效果，可以用生命之樹來治，但其他藥物也得跟上，而且兩三年內不能劇烈運動。莊老已經出手爲他醫治了，但效果不那麼理想。一個不能劇烈運動的強攻系戰魂師……苦了這孩子了。”
生命之樹，即原著中霍掛和王冬繞史萊克廣場跑一百圈後被周漪找來治療學員的那位魂聖。
莊老則是海神閣成員，植物系武魂的治療系封號斗羅。
“常人對玥衡的傷勢或許束手無策，但那位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請醫仙斗羅爲這孩子治療如何？”
“醫仙冕下？雖然玥衡是我史萊克未正名的七怪，但請那位大人出手是否太難了些……”
“再難也得去做，難道我史萊克內院的核心弟子還不值得她出手相救，我們求上門去她還能拒絕？”
玄子此時已是掩面而泣。
蒼老的聲音在主位上響起，正在海神閣中開會的諸位卻沒有一人敢輕視這道聲音，默契地目送著玄子落座，只因這道聲音的主人乃是史萊克修爲第一人，龍神斗羅穆恩。
醫仙斗羅王仙兒，天下第一治療系人類，星羅帝國供奉殿副殿主，原著中把被帝天撐爆的霍掛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相比之下，反而是如果從內院緊急抽調人員去支援，勉強湊出一支未經磨合的正選隊伍卻仍然力戰不敵其他學院準備已久的出戰隊伍，那可真是就算想辯駁也有嘴說不清了……
一名宿老微微搖頭，卻還是不疾不徐地道：“貝貝那孩子的肺破了些，所幸傷勢不嚴重，莊老出手後恢復得很快，稍加靜養即可，但他求著我一定要去參加這次鬥魂大賽，但我擔心他舊疾未愈又添新傷……”
“穆老，各位，這次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這已經不是我帶隊的情況下第一次出問題了，作爲帶隊者，我責無旁貸。因此，我決定辭去史萊克監察團副團長之位，並且退出海神閣，只做學院一名閒人。”
但穆恩可能這麼做麼？真對玄子的一身修爲下手那就是蠢到極點的自毀長城的舉動。
“繼續，剛纔在說戴玥衡，其他人呢？都跟玄子說說。”穆恩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明顯的情緒，好像只是在念出早已準備好的稿子一般。
玄老身體顫抖著重新坐了回去，除穆老外在座的人便以他和林老備份最尊，但在穆恩面前都根本不算什麼。
但就這麼放棄，對於幾乎把史萊克視爲自己全部的穆恩同樣是一種煎熬。
“還有呢？”穆恩面色不變，繼續問。
現在看來，正選隊員一殘四死，以殘缺不堪的隊伍出戰，即使因此輸掉了這屆大賽也絕不丟人，哪怕是戰勝了史萊克的對手也會被認爲是勝之不武，所謂“摘奪史萊克萬年桂冠”的榮譽也會因此黯然褪色。
“而且恕我直言，穆老，您現在這種做法實在是掩耳盜鈴！別人只會記得史萊克敗了，纔不會在乎我們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敗在別人手下。”
“此外，經過這一次的教訓，以後每一名內院弟子外出執行任務時都必須強制攜帶飛行魂導器與至少一件防禦魂導器，由武魂系向魂導系統一撥款採購，否則再來幾次這樣的事情內院就可以解散了。”
“大賽即將開賽，時間緊迫，內院弟子最好今天啓程趕去參賽並加入參賽名單，雖然史萊克監察團有開賽後補充報名的特權，但現在的情況是否動用已經並無區別了，具體如何處理還請您定奪。”
他也感到無奈和棘手，玄子帶隊出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就算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他又能拿玄子怎麼樣呢？
“我們可以敗，但史萊克的尊嚴不該被人踩在腳下當成自己功成名就的墊腳石！”
然而，剛剛落座的玄子卻是直接站起身來，深呼吸一下後沉痛地道：
“生死有命，既然是自己的意願便隨他去！我都沒怕，你怕什麼？”
“一個腎幾乎被劃爛了……所幸另一個沒什麼問題。”
“說給玄子聽聽。”
全大陸高級魂師學院鬥魂大賽在開賽前需遞交全部十四名參賽隊員的名單，但並不強求報名時一定要本人在場。史萊克因多年來派出監察團維護大陸和平，有著開賽後補充缺口隊員名額的特權，雖然他們以前從未動用過。
“犯了大錯卻只想著逃避責任一走了之的懦夫，給我滾回來。”
“除了心臟，其實大部分內臟都有所損傷，莊老爲他醫治後由他自己慢慢靜養大概需要休息個……四五年吧。如果醫仙斗羅肯出手，兩年左右就差不多了。那個邪魂師終歸只是個魂王而已，萬幸三石沒有留下不可修復的外部肢體殘疾，倒是玥衡那孩子，可惜了……”
穆恩搖搖頭：“我們不是有幾個觀賽的小隊員提前到了星羅城嗎，讓他們與其餘人會和後代表學院出戰吧。這一次學院的隊伍損失太大，我認爲可以允許他們戰略性放棄，鍛鍊他們這一屆孩子，爲五年後做準備纔是最重要的。”
此時，一名宿老卻是抗議道：“穆老，我理解您的想法，但就算加上觀賽隊員和貝貝，我們也只能湊出十三人而已。”
穆恩沉聲道：“這麼想去就讓他去！”
“你這話可千萬別又被她聽見，不然又得我去跟星羅帝國賠禮道歉。”
你用至少全魂王的隊伍打贏了史萊克這隊員以魂尊爲主的隊伍，難道還挺得意？
“醒醒，冰火兩儀眼這麼多年都沒人找得到在哪，你上哪去找相思斷腸紅？而且它的摘取條件……玥衡是戴家的繼承人，按理說應該有朱家的婚配對象，但輪到他的時候好像沒有適齡的朱家小姐。而且就算真有這麼個人，摘得下來還好說，摘不下來的話……雖然兩家未必在意但也終究是個心結。”
“穆老，他的傷至少要靜養一個月才比較穩妥……”
“停下，我讓你走了嗎？”
衆人各自輪流發言對玄子做出挽留，而玄子的請辭態度卻始終不變，一通流程走完後，穆恩才閉著眼沉聲道：
“穆老，目前尚留在內院的弟子只有十餘人，滿足參賽條件的二十歲以下者更是隻有兩人，不過能力的確是差了些，是否可以從魂導系那邊抽調此前被正選隊伍淘汰的那位學員前去救場？”
躺椅上的穆恩沉默地聽著與會衆人大驚失色地紛紛出言挽留玄子，而後者一直堅持請辭，搞得活像是三辭三讓的套路。
“是……還有徐三石，情況惡劣得多。”
“穆老，我真的沒臉再留下了。”玄老背對著衆人，身體輕微的顫抖著。
“行了你們別爭了，仙兒還在閉關，開完會我就去求她出手，希望來得及治療孩子們，尤其是不能給玥衡真的留下殘疾。倒是你們一個個搞得像星羅帝國供奉殿是我們的下屬勢力一樣……不過伱們剛纔提到活死人肉白骨，我記得這是對相思斷腸紅的形容吧，能不能給玥衡弄到這個？”
“至少，至少您要把十四人的隊伍湊全吧！求您了！”
再怎麼處罰，只要不廢掉玄子的修爲，對玄子而言就根本不痛不癢。撤職？說不定他心裡還很樂呵可以從此痛快喝酒吃肉了呢。
言少哲等武魂系利益相關者對這一決議仍然是抱以堅決反對的態度，但在魂導系和一些原本中立者的鼎力支持下，終於還是被穆恩挾保護學員生命的大義名分按著腦袋強行將其予以通過。
“如果您是爲了培養下一屆的孩子，那我也斗膽請問您一句，上去比賽一兩場就被人擊敗後打道回府，這能鍛鍊個什麼？您如果真的想讓他們通過這次大賽得到充分的鍛鍊，就應該讓他們在前輩的庇護下多打幾場比賽纔對，這才能真正讓他們成長起來，而不是一放了之！”
有些人吶……當你的隊友比當你的敵人還要命。
穆恩已經沒幾年好活了，他死後玄子就是史萊克修爲第一人，還需要靠他的武力震懾心懷不軌之輩。
“玄子的處置，容後再議，但必須足以讓後來者引以爲戒。不管怎麼樣，他還是我史萊克的閣老。但竟連一個魂王都抓不住，還搭上一個準內院弟子與下一屆七怪……唉……”穆恩拍板定下了基調。
“讓他們硬著頭皮上場，然後僅僅一兩場比賽便被強大的對手擊敗，灰溜溜地回到學院。恕我直言，您考慮過‘史萊克的萬年榮耀’這幾個字在大家心中有多麼沉重的份量嗎？“丟掉史萊克萬年榮耀”這種標籤會跟他們一輩子，小孩子的心理不成熟如果因此走了極端該怎麼辦，這是他們能承擔、該承擔的責任嗎？”
“好了，剛纔的事情繼續討論吧！”
與會衆人中有幾位閣老的表情看起來又像哭又像笑，甚是奇怪。
“以現在這樣的殘缺不堪的隊伍出戰，落敗幾乎是肯定的，區別只在於究竟能在大賽上走過幾輪而已。只要我們的隊伍上場並落敗，最後在別人眼裡都是同樣的結果，他們只知道我們敗了，我們敗了！”
說得陰暗一些，別人就算是贏了史萊克，也會被這一手噁心一輩子。
“都說夠了嗎，看看你們都討論到哪裡去了，先讓玄子坐下來聽！”
“真的出於保全學校聲譽的考慮，還不如直接投子認輸退賽，起碼我們因爲剿殺邪魂師而傷亡慘重，民衆好奇和震驚之下再深入一瞭解我們退賽的原因，會加深對我們的好感而不會認爲我們怯戰，退賽也退得光明磊落。對於目標只有奪冠的史萊克，明知實力不濟還堅持上場，這算怎麼回事？讓別人怎麼看我們，捨不得榮譽還偏偏想碰碰運氣的沽名釣譽之徒？”
穆恩擺擺手，示意發言的宿老可以點到爲止了。
萬年的榮耀，說不在意纔是假的，如果有取勝的可能，穆恩也一定會竭盡全力支持，但現在的情況實在是……
“您考慮過小傢伙們被擊敗後信心被毀滅的後果有多麼嚴重嗎？您考慮過一放了之的做法看似是信任且不給他們壓力，實際上是把他們架在火上烤，是在毀了他們的未來嗎？”
“內院的學長學姐們年齡大，肩膀硬，身上也沒有下一屆大賽的壓力，讓他們把擔子扛起來，庇護孩子們多打兩輪比賽吧，只要我們做好心理工作，已經有了成熟思想的他們不像孩子們那麼脆弱，更容易接受現實也不會過度自責，有他們作爲主心骨，便是落敗了也能減輕孩子們的壓力，天塌了也該由他們這些高個子的頂著。”
“所以，求您了，穆老，至少派一名內院弟子去把人湊齊吧？哪怕只派一人都可以，這樣不會擠佔孩子們的名額，不影響對他們的磨鍊，如何？”
感謝萬事皆虛萬事皆允、王冬大人、雷厲地嘯K、無心的暴君蕭清王、書友20190313062827621、文玄左、有點小妄想、不是李嘉圖、源修緣、不言無言勿言、link、一個有套路的流氓、也曾空歡喜、遊手好閒真君、我於時間長河中踏浪而來的打賞！
這部分劇情主要是小時候就覺得太不對勁了……相當於奧運會乒乓球隊缺了人，結果就是要從市級隊調不滿十五歲的天才小隊員當主力參賽，史萊克萬年榮耀和我們的乒乓球獎項一樣是有極其特殊意義的，這麼搞確定是培養下一代而不是用根本不是他們這個階段應該承擔的壓力和責任壓垮下一代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