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道:“阿曼,我們走吧!琴娘,你跟在阿曼後面。”將珍珠紙撕碎丟在地上,奇怪薛牧野說得那麼嚴(yán)重,怎麼聽命湖對岸還是沒有一點動靜,除非孟綠蘿是想讓琲瓃小築這一幫小丫頭一起混進(jìn)潘仙石頭城,可是幾個小丫頭能成什麼事?莫天悚怎麼也想不明白孟綠蘿佈置八一子母陣的作用,瞥見小芊等人也站起來,伸展出翅膀,薛牧野正想帶她們一起走,叫道:“阿曼,別管她們,我們自己走!”
小芊惶恐地又跪下道:“三爺,你不管我們了嗎?宮主怪我們沒看守住三爺,將我們一起治罪,聽命谷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琴娘也極不忍心,低頭道:“三爺,帶她們一起走吧!”
莫天悚很猶豫。薛牧野淡淡道:“帶她們回去,關(guān)起來就是了!”小芊等人全部都害怕地縮成一團(tuán),有六個還乾脆朝一邊逃跑了,只剩下小芊、小艾、小芍、小薈和兩個分別叫曹玉和曹芹秀的前禁衛(wèi)。莫天悚莞爾,沒去管逃走的幾人,淡淡道:“你們不怕被關(guān)起來,就一起走吧!”回頭再朝聽命谷的方向看看,還是很安靜,心想不知道這六個丫頭當(dāng)中有幾個奸細(xì),都是誰?暗笑自己真是越來越心軟了,明知有奸細(xì)還帶她們回去!但願日後梅翩然知道他這樣做能原諒他。
薛牧野展開雙翼飛起來,雙頭槍一陣亂刺,一個逃跑的丫頭頓時了賬。薛牧野轉(zhuǎn)身又朝其他的丫頭追去。
莫天悚一愣,不忍地叫道:“阿曼,有這必要嗎?”但也沒有阻止。
不過片刻時間,薛牧野將六個丫頭都送上路,又回到莫天悚身邊,解釋道:“她們不是一般的丫頭,是禁衛(wèi),個個手上都沾滿鮮血。飛翼宮選擇禁衛(wèi)向來都是自願參加的,都是些好勇鬥狠的角色。想要和平日後就不能留下她們。而且孟綠蘿的這個八一子母陣古怪得很。”
小芊六人又嚇得軟成一團(tuán),縮在地上哀求道:“薛公子,饒過我們吧!我只是從前伺候蒲泓巖的丫頭,從來沒有殺過人。”
琴娘竟然覺得理所當(dāng)然一般,平靜得很,沒有絲毫表示。
要在平時,莫天悚肯定覺得琴娘古怪,可今夜他很激動,並沒有太多注意琴娘,只是很感慨,這幾個丫頭多半?yún)⒓舆^懸靈洞天的戰(zhàn)役,薛牧野如此做也算是爲(wèi)父報仇,但他卻沒用這個理由。薛牧野一向不嗜殺,也有如此狠辣的時候,懸靈洞天和飛翼宮真能和平共處嗎?感覺極爲(wèi)艱難,回頭看看嚇壞了的小芊幾人,輕聲道:“阿曼,留下她們問問飛翼宮的近況也好。”
薛牧野也有此意,點頭道:“都起來吧!老實一點,跟我們走。”
回到潘仙石頭城剛好是太陽跳出地平線的時候。素來起得很早的徐晶睫早上沒有去練功,而是站在城門口眺望。見到薛牧野和莫天悚帶回一隊水青鳳尾,似乎有點吃驚,但還是沒有多餘的語言,淡淡道:“阿曼,回來了?一起吃早飯好不好?”
薛牧野估計自己得挨訓(xùn),忙衝莫天悚道:“一起吧!”
莫天悚何等圓滑,怎會去湊這個熱鬧?笑著道:“你陪你的紅顏知己,我想陪我未來的嫂子。”薛牧野恨恨地瞪眼,莫天悚急忙開溜。
不想徐晶睫說完雜事立刻又開始處理正事,吩咐人騰一間屋子出來,將七個人都帶去關(guān)起來。
莫天悚連忙停下叫道:“能不能留下琴娘和林姑娘做個伴?”
徐晶睫瞄一眼琴娘,見她目光閃爍,只盯著地面看,很擔(dān)心的樣子,覺得她有問題,緩緩道:“三爺,但願你不會後悔。給你個忠告,別留此人在你身邊,送她去阿訇那裡,和她女兒做伴吧!”見莫天悚沒反應(yīng),只好留下琴娘,將其他人都帶走了。
莫天悚也瞥見琴孃的臉色很不好看,虛汗直冒,卻只道她是嚇的,忙安慰道:“別計較。飛翼宮和懸靈洞天畢竟在交戰(zhàn)。走,我領(lǐng)你去找林姑娘。”他其實也想將琴娘送到若羌去,可惜琴孃的傷很重,得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段日子。莫天悚不相信若羌的醫(yī)生能有他自己和林冰雁瞭解水青鳳尾,只好先留下琴娘在身邊。
琴娘低聲道:“三爺,翡羽不在這裡嗎?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她?”
莫天悚道:“彆著急,先把傷養(yǎng)一養(yǎng)。你很快就能見到翡羽和娜孜拉。”見琴娘飛了一段路後顯得更虛弱,走路都不怎麼走得穩(wěn)的樣子,又去攙扶著她走。
琴娘幾乎是自然而然地全身都靠上他,手也摟住他的腰。莫天悚甚是詫異,不記得從前和琴娘如此親密過,不過還是伸手握住琴孃的手,發(fā)覺琴孃的肌膚依然水嫩潤滑,腰肢也是極細(xì),與她的外貌看來很不相稱,暗忖水青鳳尾真是一個美麗的種族,老了依然是魅力不減。剛念及此,暗罵罪過,忙收攝心神,不再胡思亂想,扶著琴娘來到林冰雁的房裡。
林冰雁見到琴娘又喜又擔(dān)心,安頓琴娘躺下後,急忙把脈。
莫天悚道:“是怔忡之怔,心經(jīng)傷了,心陰虛損,心陽不足。我還有其他事情,想離開這裡幾天,你有沒有把握治好?”
林冰雁點頭道:“交給我吧!雖然非常嚴(yán)重,但畢竟是練過功夫的人,脈還洪大,看來和年輕人的一樣,好好調(diào)理兩天肯定能完全恢復(fù)過來。你剛剛纔回來,又想去哪裡?”
莫天悚略微猶豫,淡淡道:“我不想讓阿曼跟著,想自己去一趟聽命谷看看。”
林冰雁叫道:“不行!天悚,你不能再去聽命谷冒險!”
琴娘也道:“三爺,聽命谷和你在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你殺了元督,曹雪笠也失蹤了,孟宮主趁機(jī)罷免了曹橫的元宰之職。現(xiàn)在曹家在飛翼宮又說不上話了。萬一你被發(fā)現(xiàn),沒有人再照顧你!”
莫天悚心說曹氏從曹橫到曹蒙再到雪笠,的確都對他是滿“照顧”的,落勢還正好!但他始終有點莫名地牽掛雪笠,沉吟問:“雪笠失蹤了?聽命谷總共就那麼大,我們又沒發(fā)現(xiàn)她出來,她能跑哪裡去?”
琴娘低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薺苨坪也出事了。我被歐溪崖抓起來。這些事情還是聽小芊她們說的呢!聽她們說,飛翼宮不少地方都被燒了,禁衛(wèi)和侍衛(wèi)死得沒剩多少人。孟宮主大發(fā)雷霆,曹雪笠恐怕兇多吉少。”
莫天悚一愣,擔(dān)心地問:“你是說孟綠蘿卸磨殺驢?也是,孟綠蘿老早想收回權(quán)力,不可能放著這麼好的機(jī)會不用,這麼說雪笠很可能是遇害了?”
琴娘明顯很詫異,垂下目光,小聲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早上我們被帶出來的時候,我聽說孟宮主好像是新選出三萬人當(dāng)禁衛(wèi),正在訓(xùn)練。不少人都在說全部都去當(dāng)兵,田也沒有人種了!”
莫天悚失聲道:“三萬人?不是兩個多一點就有一個當(dāng)兵的?所有的精壯都用完了!孟綠蘿真捨得下血本!我和她有這麼大的仇嗎?”又想起薛牧野的話,只要是當(dāng)兵的就要殺。這下想不血流成河都不行!
琴娘遲疑道:“你走的時候殺的人太多了。根本沒用宮主動員,很多人都是主動去當(dāng)兵的。我聽見孟宮主在誓師會上說,這次不僅要將你抓回去,還要殺光懸靈洞天的人。”
莫天悚聽得直皺眉,事情似乎越來越難辦了!林冰雁看不下去了,拉莫天悚一把:“你還讓不讓琴娘養(yǎng)病了?這些問題不能過兩天再問嗎?”
莫天悚嘟囔道:“行!你厲害,我這就出去。”一邊說一邊朝外走,著急去審問另外那幾個丫頭。
琴娘撐起上半身,叫道:“三爺,你什麼時候接翡羽和娜孜拉過來?”
莫天悚一直沒敢讓翡羽和娜孜拉過來是怕捱罵,此刻讓這兩人過來見到琴孃的樣子,他還更會被罵,遲疑一下,推拖道:“等阿曼有空安排的時候吧!”一眼瞥見琴娘表現(xiàn)得很失望的樣子,實際上卻是渾身一鬆躺回去,不由得疑雲(yún)大起,不過他的心正亂得很,並沒有追查。
出門隨便對付一頓早飯,莫天悚心裡更是混亂,不知道怎麼又想起從前的卓瑪來,暗忖雪笠多半又是被他害死了!真要大舉進(jìn)攻聽命谷,很可能像昨夜徐晶睫說的那樣,會連累懸靈洞天僅剩的這幾十個人,而且如此硬攻不比他在飛翼宮搞些陰謀詭計,即便是殺了孟綠蘿一干人也不會傷了整個水青鳳尾的元氣,戰(zhàn)場上他想留手也不可能,梅翩然絕對不會高興的。又有些猶豫要不要自己去聽命谷,居然沒有去審問剛小芊等人,悶悶不樂地牽著挾翼出去遛了一大圈,中午都過了,肚子餓得不行的時候纔回到潘仙石頭城。
薛牧野很惶急的樣子,正在敲鑼打鼓地找莫天悚,一見他回來就搶下繮繩放開挾翼,抓著莫天悚問:“你這是怎麼了,居然有心情一個人去遛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