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裡北冥玉封突然皺了一下眉頭,他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只是一晃而過,又消失無蹤了。
顧不上其中,便開始穿過人羣尋找起來。
雖然他也覺得奇怪,可是他相信自己一定沒有看錯,那個人是百里玄月,雖然換了紅衣長袍,雖然扮作了男裝,他也一眼便認(rèn)了出來。
馬背上的肖以歌也狠狠皺了一下眉頭,剛纔一抹紅色險些閃到他的眼睛,竟然是那樣熟悉。
想要棄馬去尋找,看到身後的花轎,便又忍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看花眼了,他的月兒已經(jīng)在花轎裡了,怎麼會在人羣中看到呢!
看來自己這些日子太忙碌了,竟然有些眼花了。
西泠牧朝盯著那頂花轎,眼睛有些直,心頭還是不舒服的,雖然平衡了一些,卻還是放不下。
一旁的方如蓉卻沒有什麼表情,她知道,這一生西泠牧朝都無法放下百里玄月吧。
她自己選擇了,也只能面對。
必須走下去。
“你覺得月兒姑娘會醒過來嗎?”南月錦年也看著長長的迎親隊伍,若有所思的說著:“其實(shí)很多人是來看熱鬧的?!?
“這個難說,北冥玉封那日沒有盡全力,這個人太過小心謹(jǐn)慎了。”南月錦年一臉可惜的說道:“如果就一直那樣睡著,何必還要娶回府上?!?
“這就是你不懂了。”南月錦華卻瞇了瞇眸子:“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她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愛著的?!?
“你……”南月錦年猶豫了一下:“你已經(jīng)徹底放下西泠牧朝了?”
“早就放下了,他對我無情,我何必那樣執(zhí)著,而且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是仰慕,根本不是愛,也不是喜歡吧?!蹦显洛\華苦笑了一下,想想從前的自己還真是好笑。
就因爲(wèi)關(guān)於西泠牧朝的那些傳說,喜歡的一無反顧。
真見了西泠牧朝這個人,也沒有什麼感覺,甚至沒讓她多看一眼。
只是那日在鎮(zhèn)南王府看到百里玄夜時,她的心一下子就陷了進(jìn)去,無法自拔。
這一次是真的無法自拔了。
“皇妹一直都是最清醒的。”南月錦年贊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鎮(zhèn)南王府也不太平,你嫁過來,也要小心?!?
“我明白,百里夫人不好惹,不過以我的手段,也不怕她。”南月錦華剛剛也在觀察雲(yún)肖遲,斷了一隻手臂,臉色蒼白沒有半點(diǎn)血色,整個人的氣勢卻不一般。
讓人不敢小覷,私下裡人們都鎮(zhèn)南王府的當(dāng)家主母手段了得,看來不是謠傳。
一定是有理有據(jù)的。
“嗯,她一直都與黑暗森林的人勾結(jié),這件事……若東離皇帝不插手,怕不好辦,你到時候,未必是她的對手,記得不要將自己陷入危險中。”南月錦年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百里玄月這樣狠辣,都沒能鬥倒雲(yún)肖遲。
自己的妹妹在南月也是有名的睿智聰明,八面玲瓏,可是對上百里玄月,就差了太多了。
根本不是一個段數(shù)上的。
百里玄月無論是手段還是陰謀詭計,或者就直接耍陽謀,都耍的相當(dāng)漂亮,很少有人是她的對手,雖然將鎮(zhèn)南王府?dāng)嚨没杼彀档兀瑸鯚熣螝?,卻還是沒有搬倒雲(yún)肖遲。
當(dāng)家主母的位置,雲(yún)肖遲仍然坐的隱隱的。
當(dāng)然,百里玄月每一次動手,最慘的還是百里玄冰。
百里玄冰這一生的毀在百里玄月手裡了。
怪只怪百里玄冰先對百里玄月起了歹意。
“嗯,王爺不會任她胡作妄爲(wèi)的?!蹦显洛\華的心也沉了一下,這百里王府,的確不好住進(jìn)去,她明白,自己嫁過來,也是獨(dú)守空房的命。
只怕到時候百里玄夜不給自己作主。
暗算握了握拳頭,看來她嫁過來之前,得多準(zhǔn)備一下了。
“北冥玉封怎麼了?”方如蓉突然疑惑的說著:“他在找什麼人嗎?”
此時西泠牧朝和方如蓉都走到了南月錦年和南月錦華的身邊來,那日西泠牧朝挑了錦畫流年,與南月錦年和南月錦華大打出手。
好在,錦畫流年沒有徹底被毀掉。
他們之間的仇怨還不算太深。
人們都順著方如蓉的視線看了過去,也都一臉疑惑,沉穩(wěn)如北冥玉封,竟然在人羣中不斷穿梭著,似乎在找什麼人。
蘇思浩一臉的絕望,也在人羣中,直直盯著百里王府出來的花轎。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那轎子裡的女子是要嫁給自己的,是自己的夫人。
可是最近發(fā)生了太多的意外,已經(jīng)讓他不得不接受了,以他的身份,根本求娶不到百里玄月吧,而且蘇相也不會同意。
蘇府與鎮(zhèn)南王府,勢不兩立。
“肖以歌終於如願以償了?!背宄钦驹诎倮镄沟纳韨?cè),也一臉的暗淡,語氣裡滿是失望:“月兒姑娘真的不在意前皇后之事了嗎?”
“這個……不好說?!卑倮镄宫F(xiàn)在就想逃走了,他真想馬上就向東離弦請旨離開皇城,帶兵去邊境。
一會兒,肖以歌看到新娘子被調(diào)包了,一定大發(fā)雷霆,他要如何面對?
想想都頭痛,他的好妹妹,真是給他找麻煩。
只是想到百里玄月信上所說,又嘆息了一聲,這樣做,對肖以歌也是好的,長痛不如短痛,如果現(xiàn)在就失去了,或者還不會太傷心難過。
“怎麼了?”楚洛城覺得百里玄夜不對勁:“有什麼不好說的。”
“月兒……應(yīng)該是不在意了,不然也不會上花轎的。”百里玄夜只能敷衍的說著。
遠(yuǎn)遠(yuǎn)站在高處的東離弦面色也十分冷清,他的身旁是離愁公主和玲瓏仙子。
因爲(wèi)東離弦的威脅,玲瓏仙子答應(yīng)入宮爲(wèi)妃,她也是別無選擇,肖以歌那日太可怕了,她一直都不敢去想。
如果她真的在賞詩會上傷到百里玄月,自己一定不會像白心琴和百里玄冰那樣幸運(yùn)的。
想來,肖以歌發(fā)起狂來,連蓬萊掌門的面子都不給吧。
玲瓏仙子是喜歡肖以歌,可她更惜命。
“閒王怎麼就喜歡百里玄月那個野丫頭呢?!彪x愁公主一臉憤憤,咬牙切齒的說著:“沒有半點(diǎn)家教,不懂規(guī)矩,還是一個傻子。”
東離弦搖了搖頭,這女人的妒忌心還真是可怕。
“對了,皇兄,貴妃皇嫂怎麼沒有一起來?我這幾日都沒有見到她?!彪x愁公主又想到什麼,疑惑的問道。
“她在避門思過?!睎|離弦想也不想的回答:“你看到玲瓏皇嫂就夠了。”
玲瓏仙子入宮爲(wèi)妃,甚至連一個儀式都沒有,直接被送上了龍牀。
這是玲瓏仙子最不能忍了,卻也生生忍了。
而且這些日子以來,東離弦一直都在翻玲瓏仙子的牌子,一時間玲瓏仙子成了宮中的紅人,寵慣六宮的蘇妃勢頭下去了許多。
其實(shí)這一切並不是玲瓏仙子想要的,只是她無法反抗。
消息送回蓬萊後,蓬萊竟然沒有半點(diǎn)反映,本來計劃要來皇城的蓬萊掌門也改變了主意,遲遲未到。
玲瓏仙子明白,這是師傅在生氣了。
氣她參與了皇家的事,成了後宮的嬪妃也是活該了。
“皇上……”玲瓏仙子倒是很會哄東離弦開心,面上總是溫溫順順的,論容貌,她不輸給蘇妃,更比蘇妃年輕。
她能寵慣六宮,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更因爲(wèi)她特殊的身分?jǐn)[在那裡,蘇妃就是吃醋,也沒有辦法,打,打不過,鬥,無法鬥。
所以這一次蘇妃栽了一個大跟頭。
“閒王……”此時肖以歌騎著馬經(jīng)過,玲瓏仙子的眼睛一亮,深深看著,口中不自覺的喊了一句。
她對肖以歌也是一往情深,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了。
東離弦的修爲(wèi)與玲瓏仙子相差不多,她剛剛的失態(tài)也一併看在了眼裡,東離弦只是冷冷一笑,眼底閃過一抹冰冷。
他在想,肖以歌奪走他女人的心,那麼,他一定會想辦法奪走他的人……
自從賞詩會結(jié)束後,東離弦就滿腦子都是百里玄月的身影,與前皇后無關(guān),只是百里玄月,只因爲(wèi)百里玄月的光諜芒在盛了,讓他想忘記都不能。
這樣的女子,若不據(jù)爲(wèi)己有,他這個東離皇朝的皇帝也不必當(dāng)了。
所以,聽說百里玄月一直昏睡著,東離弦一點(diǎn)都不急,如果就這樣睡著,他不介意肖以歌娶回府裡。
如果醒過來了,他一定不會讓他們的婚事順利舉行的。
暗處,十幾個暗衛(wèi)都盯著東離弦,隨時注意著他的動作,只要他一揮手,就會衝出來,攪亂肖以歌的婚禮。
而且東離弦還想著趁亂劫走新娘子。
只要能將百里玄月帶走,生米煮成熟飯,一切都成了定局。
東離弦這個人一向狠辣,更心機(jī)深沉,他想要的,不顧一切,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得到的。
花轎一點(diǎn)點(diǎn)移動著。
北冥玉封尋了一會兒百里玄月,沒有再看到人影,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站在那裡不動了。
“怎麼了?小皇子是看到熟人了?”西泠牧朝搖著扇子走了過來,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也順著北冥玉封的視線看了看人羣。
皇城的百姓都聚到這裡了,萬人空巷,要找一個人,有些難。
“看著有些眼熟,可能是我看錯了?!北壁び穹鈸u了搖頭,不確定的事情,他一定不會說出來的。
就是確定的剛剛的人是百里玄月,他也不會說出來的。
至少不會說給西泠牧朝。
“花轎裡的不是百里玄月?!贝藭r有一個聲音喊道,十分突兀,本來喧囂的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針落可聞。
說話的人竟然是百里玄冰。
遠(yuǎn)遠(yuǎn)看著肖以歌的白心琴也愣了一下,她也沒想到百里玄冰會衝出來,更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胡鬧?!鄙戏降臇|離弦低喝一聲。
恨恨瞪著百里玄冰。
在所有人眼中,百里玄冰是不想百里玄月的婚禮太順利。
“二小姐,請你自重。”肖以歌沒有下馬,而是居下臨下的瞪著百里玄冰,這個女人還真是瘋了。
“我沒有騙你,如果王爺不信,可以現(xiàn)在就打開轎門看一看。”百里玄冰說的十分認(rèn)真,信誓旦旦。
“請二小姐離開。”閒王府的管家倒是很有涵養(yǎng),很溫和的說著。
“你們怎麼不信我,轎子裡的人根本不是百里玄月,而她的貼身婢女小憶?!卑倮镄а狼旋X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