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十一日。
青山理在奔跑,天空下著霧氣似的雨。
神宮外苑的跑步路線上,跑步者少了,但最多隻少了一半。
青山理在雨水中的跑姿,像是一輛擁有V12發動機的跑車,以22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前進,速度雖然慢,但依然無法掩蓋那股不可被阻擋的氣勢。
當然,這是系統·青山理。
就算一輛真的V12帕加尼擋在前面,系統·青山理也能把它拆成零件,然後繼續奔跑。
跑步回去,洗澡,吃飯,刷牙,上學。
警長不用擔心,見上愛送來的東西中,有自動餵食裝置。
“最近學校在舉行個別面談呢。”上學路上,小野美月說。
“和我們沒有關係。”青山理道。
個別面談,一般放在期中考試過後,家長按照預約時間,到校與班主任一對一面談。
他們三個沒有家長。
“理,這周你們有職業參觀?”小野美花岔開話題。
“是啊。”
“決定去哪兒了嗎?”小野美花問。
“完全不知道,隨波逐流吧。”青山理回答。
“高二了,還沒想好做什麼嗎?”小野美月數落道,“久世音老師給我們一年級上心理課的時候,就告訴我們,一定要及早確立目標,有了目標,人才會克服惰性。”
“請問,美月小姐,你每天睡幾個小時?”
“嘿嘿~”
青山理沒有乘勝追擊,他在想:能不能借著職業參觀,向小野美花要點錢呢?
他要把見上愛那裡的還上。
應該沒問題。
到了教室,班會課上,秋田汐也說了這件事。
“目的地暫時無法決定的話,先把分組確定,六人一組,最晚今天放學前交上來。”
於是,今天一整天的下課時間,大家都在討論分組。
“青山君,你那邊應該是三個人?”胸前解開一個釦子、略顯清涼感的天草同學回頭問。
“是啊。”青山理回答。
“我們這邊也有三位女生,一起嗎?”
“我問問小林和相澤,只要他們沒意見,應該沒問題。”他說。
如果可以,他避免與喜歡自己的異性走太近,可是,都喜歡他,讓他如何是好?
“我們沒問題。”小林志貴道。
“嗯。”相澤淳也點頭。
“既然這樣。”天草同學雙手合十,“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商量去哪兒吧?儘量規劃出一條大家都滿意的路線?”
“我們沒問題!”小林志貴道。
“嗯!”相澤淳又點頭。
“一次午飯商量不出結果吧?”另一位即將同組的女生·野目玲奈說,“不如大家拉一個line羣?”
“我們沒問題!!”小林志貴道。
“嗯!!”相澤淳又又點頭。
同組第三位女生·井上美聖,笑嘻嘻望著兩人,覺得他們很有趣。
“那我把名單交上去了哦。”天草同學在名單上寫下六人的名字。
“麻煩你了。”青山理說。
午間,六人一起去食堂,選完菜品之後,坐在同一張長桌上吃飯。
除了青山理,其餘人都有些興奮。
“好像聯誼。”小林志貴道。
氣氛更曖昧了。
“乾脆我們聯誼吧?”野目玲奈興奮道。
“先互相自我介紹興趣愛好?”井上美聖笑嘻嘻道。
“除了足球,我喜歡.”
青山理沒有阻止,別人的青春也是青春。
“我喜歡有腹肌、男子氣概足的男生。”不知不覺,已經變成喜歡什麼樣的異性,井上美聖說,“志貴,作爲足球部,你肌肉一定很發達吧?給我看看嘛~”
“好、好啊!”
青山理與相澤淳同時按住起身準備暴露自己的小林志貴。
井上美聖嘻嘻笑著,吃飯的時候,目光始終看著小林志貴。
吃完午飯,六人解散,各自參加社團活動,青山理走在去晴天樂隊部的路上。她們在爲林間學校努力,他準備去看一眼。
嗡~
拿出手機。
【職業參觀但是聯誼組】
【天草:我想去律所看看。】
【小林志貴:天草同學的夢想是成爲一名女律師啊,好了不起!】
【野目玲奈:我想去藝人事務所,倒不是想成爲藝人,只是好奇,同時也能看到平時只有電視裡看到的藝人!】
【小林志貴:我也想!】
【井上美聖:小林同學真有趣~】
青山理不想讓朋友變成小丑,但對於一個處於非理性狀態中的人,是用道理能說服的嗎?
收起手機,他走進晴天樂隊部。
少女們在認真練習,鼓手夢實神態自若,貝斯櫻子也沒有再發過照片給他。
“大家加油。”他笑著鼓勵一句,離開了。
他以爲結束了,可他走之後,樂隊少女們卻若有若無地看向他的背影。
青山理前往雅典哲學研究部,中途想起一件事,腳尖一轉,走進學生會室。
“又有事找我?”宮世八重子撐著臉蛋,略顯懶散,慵懶美豔。
“是啊,職業參觀你準備去哪兒?”青山理問。
“去AAA。”
“AAA?那是什麼?”
宮世八重子看他一會兒,才解釋:“我、你、見上,三個人的出版社。”
青山理摸摸鼻子。
“說是職業參觀,其實我是隱藏身份,去視察工作,作爲持有人之一,你也來?”
“我會提議。”青山理也有些興趣,“但最後能不能去,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不打擾你了。”
看著青山理離去的背影,宮世八重子笑了一下。
應付差事。
但這也是一種進步不是嗎?
她會讓他每次去雅典哲學研究部之前,都會來學生會室。
“中午好,見上同學。”
“中午好,青山同學,警長怎麼樣了?”
“看起來很有精神,也不那麼怕新環境了。”青山理回答。
見上愛點頭,不再說話,繼續讀手裡的書,與昨天的咄咄逼人完全不一樣。
今天應該能度過和平的一天。
青山理也坐下來,掏出手機,繼續看錯題。
上課預備鈴響之後,兩人一起離開社團教室,吹奏部的聲音消失了,啦啦隊的人在中庭解散。
小野美月與話劇部的人,在遠處的走廊上匆匆跑過——幹什麼呢?別摔倒了。
見上愛在反思,自己不能這樣。
就像一棵樹,根系被破壞了,如果自己像昨天一樣,與青山理說笑,至少還能維持這棵樹枝葉的繁榮。
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這棵樹就徹底死了。
收回視線,青山理沒話找話:“職業參觀你打算去哪兒?”
“想和我偶遇?”見上愛提起精神。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宮世同學這種大小姐,職業參觀會去哪兒,這是取材。”他解釋。
“取材?這是你掩飾害羞的一種方式嗎?”見上愛笑著反問。
早晚一天.
話說回來,爲什麼昨天取材度沒有上漲?應該收集到不少見上愛的特點纔對。
反正不可能是他因爲鬥嘴忘了。
“默認了?”
“我是在想,”青山理說,“你不覺得‘雅典哲學研究部’這名字取得很好嗎?”
“哪裡好?”見上愛好奇。
儘管知道兩人存在根本矛盾,可一旦鬥上嘴,聊起別的話題,她的心情都會愉悅。
“很長。”青山理解釋,“算是半個作家的我,很喜歡這種長名,可以混字數。”
書的定價,除了取決於文字本身的價值外,當然還有字數。
見上愛實在忍不住,鄙夷地看他一眼,好像他與幼兒園小孩掰手腕時搶先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