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祈麟直接騎馬進宮,身後只跟了青和四個近衛,到傾妃殿時,一向安靜清幽的宮殿卻是燈火通明,看那映在窗戶上的身影交錯,夜祈麟又心上一緊,下馬,侍衛看到王上都一驚,齊齊下跪道:
“參見王上。”
夜祈麟快步走進傾妃殿,在內殿中的南宮啓烈看到夜祈麟風塵僕僕的出現,臉色稍稍僵了一下之後,偏過頭看著內殿的方向說道:懶
“來的倒是時候,薄兒可能要生了。
這一句話,卻叫夜祈麟臉色一白,他知道自己的孩子該是入夏了纔會生的,現在才春至不久,比當初太醫說的日子早了近兩個月,夜祈麟眼色一沉,快步向著內殿走去,只是卻被南宮啓烈向前來拉住。
南宮啓烈沒想到這個時候夜祈麟會突然出現,因爲之前薄兒特地吩咐過,不許告訴夜祈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戰場,南宮薄兒不想自己的事幹擾到夜祈麟,只是這事是能不告訴面前的男人嘛?就當初夜祈麟那樣的狠勁,要是薄兒出了什麼事,真不知道這個男人變怎麼樣吧。
只是現在夜祈麟來了也沒什麼用,羊水是破了,可是孩子卻一直沒有出來,產婆已經進去好幾個時辰了,玲也一直都在內殿,剛開始的時候還能聽到薄兒細細碎碎的叫聲,現在根本聽不到了,南宮啓烈站在殿外,心也一點一點地冷卻著。蟲
玲剛剛出來,只說,最多再一個時辰。而就在做決定之前,有些事情,南宮啓烈必須要告知夜祈麟。
“麟,你先冷靜一下。”
夜祈麟瞪著攔在自己面前的南宮啓烈,滿身的煞氣,薄兒出事應當是幾天前的事情了,可是昨日夜祈麟才從南憐幽那裡知曉,薄兒想暫時瞞著自己,可是身邊的這些人呢,派了暗衛保護著,還有宮中的侍衛,竟然真瞞下了,夜祈麟來的一路上,由開始的憤怒到擔心,現在更多的是害怕。
薄兒,不可以出任何事,不可以。
拼命剋制住自己的衝動,夜祈麟身上還穿著銀色的盔甲,甚至上面還有些血跡,南宮啓烈看著夜祈麟只說道:
“還有半個多時辰,難道你想讓薄兒看到你滿身的血腥嘛?”
夜祈麟渾身一顫,握緊的手心,慢慢放鬆開來,難掩滿眼的疲倦,看著南宮啓烈問道
“你只需要告訴我,薄兒會不會有事?”
“不會!薄兒不會任何事。”
南宮啓烈眼眸中是閃過堅定的光芒,到底是那毒,還是因爲這是南宮家和他夜家的血脈,南宮啓烈看著面前的男人,眼中忽然生了一剎那的恨意,只是很快又隱了下來,南宮薄兒,他南宮啓烈定會保住,可是那個孩子……
夜祈麟轉身走到偏殿,吩咐宮人拿來衣服,迅速梳洗後,又回到殿中,只看到南宮啓烈抱著火狐坐在一旁,剛剛南宮啓烈說的半個時辰,夜祈麟心裡有有些底了,走到南宮啓烈身旁,略一沉思,說道:
“我只求薄兒平安
。”
“你真得決定了嘛?那孩子可能是唯一……”
“我本來就未想過今生會有孩子,而且我只要薄兒。”
即使曾經也盼望過這個孩子的降臨,也曾經將那個孩子當做一個特殊的禮物,只是只要薄兒,所以,孩子,請原諒我們。
“麟,薄兒會沒事的。”
不知是安慰夜祈麟還是安慰自己,南宮啓烈已經兩日未閉上眼了,手緊緊地抱著懷中的火狐,那火狐掙扎了幾下,就任南宮啓烈抱著了,只是全身的毛都收了起來似的,安穩地有些不正常。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所有人都聽到孩子的哭聲,未足月的孩子,聲音卻異常洪亮,可是同時玲從內殿中走出來。
“王妃,快不行了!”
茫然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兩個男人衝進內殿,玲沒有想到的是,孩子落地的一剎那,那毒竟然似爆發一般,直衝心脈,本以爲那毒性是因爲孩子被激發,只要孩子拿掉,就會沒事,或者那孩子會帶著那毒一起生下,可是……
……
不知道睡了多久,南宮薄兒只覺得自己彷彿整個人浸在柔軟的水裡,可是那水又冰得厲害,忍不住全身地顫抖,明明日光就在伸手可觸的地方,但伸出手去,那冰冷的水浸過自己的手臂,南宮薄兒只記得,最後的時候,她死死拽著大哥和玲的手,她要玲無論如何救自己的孩子。
可是孩子呢?那個在自己夢裡有一雙紅眸的孩子,雖然有一些異樣,可是南宮薄兒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孩子,不知爲何,一往深處想去,心口就像是挖走一塊般的疼,她從恍惚的水鏡裡看到自己的臉龐,竟是洋溢著幸福,爲何會這樣?
有一個人,一直在耳邊低聲喚著,南宮薄兒看到那人就是夜祈麟。
“麟,孩子,我們的孩子……”
只是一下子又模糊了,麟不是在前線打戰嘛,想要他陪在自己身邊,可是麟有自己的戰場,不想他收到任何的干擾,可是南宮薄兒心裡卻是害怕的,模糊裡只聽得那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薄兒,我回來了,你不能總是睡著,一切都沒事了,薄兒爲什麼還不醒來,這次薄兒真得已經嚇我夠了,你明明知道在我心裡什麼是最重要的,爲什麼要瞞著我,是真得不想讓我分心,還是薄兒怕我知道後傷心,薄兒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在我心裡什麼是最重要的,薄兒……”
似一場悠長悠長的夢,這場夢裡卻只有南宮薄兒和夜祈麟兩人,細碎的回憶拼接成所有過去,南宮薄兒只覺得很痛很痛,可是心角一隅,卻有什麼在開始慢慢萌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