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盅的五穀粥都被夜祈麟吃的乾乾淨淨,而且最後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直盯著南宮薄兒,那舔脣的模樣,簡直妖孽到了極點,南宮薄兒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原來美人計也不單是女子,男子也可更甚。
“好了,我午後再做就是。”懶
將碗放到一旁桌上,南宮薄兒承認,自己如今對夜祈麟根本沒有任何抵抗,而夜祈麟也一反常態地,趁著受傷這檔,好好享受南宮薄兒的溫情。
“薄兒,錦囊破了?!?
夜祈麟從懷裡拿出當日南宮薄兒送予他的錦囊,那羽箭剛好穿過紅色的梅花,穿破了一個洞,南宮薄兒接過錦囊一看,說道:
“只要再在上面繡上梅花,遮住這缺口處,就行了。”
“這麼容易,那薄兒可以現在繡嘛?”
“嗯?”
“離了那錦囊在胸口,有些冷意。”
其實夜祈麟是想說,這錦囊就是南宮薄兒不在時的寄託,只是不好意思說,只得編了這麼個藉口,南宮薄兒微微一笑,走到一旁的營帳,不顧衆人怪異的眼神,跟那裡的一個侍女借了針線過來,直接就在主帳裡,做起了刺繡,而夜祈麟看一會兒兵書,又擡眸看一會兒南宮薄兒,兩人之間這般平靜,倒不像是在軍中。
“對了,麟,你知道宮家的事嗎?”
過了一會兒,南宮薄兒突然問道,夜祈麟放下手中的兵書,想了一會兒,問道:蟲
“宮家?是當年長公主下嫁的宮家嘛?”
“長公主下嫁?!?
“嗯,我是記得皇家有記載,當年長公主下嫁宮家長子,只是不想後來突然猝死,宮家造反被平,自此世代爲奴,只是中間到底具體發生過什麼,書中並未記載,薄兒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南宮薄兒手上一頓,紅色的絲線纏在了手指上,放下錦囊,慢慢解開那紅線,拿過一旁的茶杯,輕輕飲了一口,說道:
“明明是一代人的錯,卻要牽扯無數後世子孫,這樣的懲罰是否太重了一些?”
“薄兒是遇到宮家的人嘛?”
“嗯,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人確是宮家的人?!?
“怪不得……”
“怎麼了?”
“沒事,薄兒是想爲他們做些什麼嘛?”
“嗯,麟,要他們從奴轉爲庶民如何?”
南宮薄兒並不真正清楚這一切,只是世代爲奴,就意味著所有後代,在還未出生,就註定未來的命運,無論如何天賦,或者有何功績,他的身份是奴,這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所以,他們最想要求的應當是自由吧,南宮薄兒記得宮玉在說到戰場上來找尋自己時,那樣一種無奈和痛楚,渴望自由,找回自己真正的身份,這是他們想要的吧。
“一切就照薄兒說的,一會兒我讓人來擬旨。”
“嗯?!?
其實前幾日軍中出了刺客,夜祈麟只當是敵軍派來的探子,只是現在想來,那人眼中的恨意,應當不是刺客那麼簡單。
一切夜祈麟也不想計較,薄兒既然爲他求情,一切自然交予她就行,兩人相視一笑,只當是平時聊天,繼續聊著其他事。
營帳外,一身軍裝的男子,輕靠在營帳上,眼中竟是驚異,迷惘,還有一些驚喜,幾十年來,宮家所有的族人因爲當年的事,被判爲奴,宮玉,作爲宮家這一代的少主,即使身份特殊,但也擺脫不了爲奴的身份。
從小,長輩告訴他,他是宮家的少主,身份尊貴,不應該和其他人一般,可是隻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就會遭到一些人的恥笑,他是奴,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一直以來,在這樣的身份下活著,承當著家族的使命,卻揹負著永遠也抹不去的恥辱,他從被髮配的城池逃出時,只爲了當日留給宮家所有災難的人,歌玥王朝的王上。
可如今,一切只因那個女子一句話,就結束了。
飄搖,落定。
所有的仇,所有的怨,那麼多人的命運只因爲那個女子的一句話就全部改變了,這麼久以來的掙扎,一剎那竟顯得那般可笑,或者那般無奈,這是一種怎樣的力量,爲何她可以做到這般?
腳下有些踉蹌,宮家爲什麼會造反,只因爲那個夜家的女子,當年長公主下嫁,因爲她愛上宮家的大公子,可是宮家大公子,在之前已經成了親。
她是公主,是金枝玉葉,當時王上逼其休妻,迎娶公主,本想著那公主會是嬌蠻之人,可是那女子卻是溫柔多情,一切只是她父王所爲,她什麼都不知道,心被漸漸融化著,宮家的大公子愛上了公主。
因爲長公主,宮家一族幾乎人人沾光,也被納入皇族,只是因爲無法割捨曾經的妻子,在外一直照顧那女子,終被發現,長公主無法承受一切,自盡身亡。
宮家大公子傷心至深,認爲一切都是那男子的錯,舉兵造反,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誰也說不清,父親疼愛自己女兒沒錯,長公主愛上那男子沒錯,宮家大公子念及舊情照顧前妻沒錯,一切只不過是在錯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成了這錯誤。
……
宮玉傾身飛上城牆,站在當日和南宮薄兒第一次站著的地方,當年是長公主愛上有婦之夫的宮家大公子,今日同樣是宮家長子,一切似乎重演,只是卻不再有錯,宮玉望著這江山,終於明白爲何當日他會舉兵造反,誰都想擁有權力,去襯那女子一身風華,爲她的離開再添一抹風采。
只是,宮玉握著手中的那玉梳,鬆開手來,玉梳從城牆掉落,並未聽到落地的聲響。
自由的空氣,從未有過的清新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