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年關(guān)已經(jīng)過了,遠(yuǎn)在邊疆的吳玥也在年前回到了我身邊,好歹也算是個團(tuán)圓年吧。
這天剛下過了雪,天地間一片素潔,我裹著傾城送我的狐皮大衣一個人在花園哩一步一個腳印的走著。
我剛從鸞秀宮出來,脣邊的笑意還未斂去。
見天凰羽帶給我一個好消息,她說她懷孕了。她本身就是一個了不起的巫醫(yī),但我還是找來好幾個御醫(yī),最後連星靈也被我叫來了。所有人都給一致的肯定的答案,我與凰羽成親也有三個月了,我就要做父親了呢。
可是再過一個月立春之後我就要按照與天照國的約定一舉南下。對於三國之爭的第一戰(zhàn),我的決定是御駕親征!
從紫荊國的來的消息來看這個冬天因爲(wèi)受凍捱餓而死的百姓不計其數(shù),更有大多數(shù)平民紛紛逃出國境謀生,以致紫荊國元氣大傷。此時我與楚天情合力攻打他,對紫荊國來說這絕對是滅頂之災(zāi)!
不知不覺我走到一扇緊閉的大門前,我不由停下來怔怔的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再也挪不動一步。
許久之後我自嘲的一笑伸手推開了那緊閉的大門,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徹底呆住了。
一股熱流衝上眼眶,我透過發(fā)熱的眼眶模糊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我不知道星啓是用了什麼方法,竟使得院子裡的杜鵑花在這隆冬時節(jié)如火如荼般綻放。那鮮紅如血液一般的花啊,在這滿世界瑩白的襯托下竟如火焰一般刺眼。
星啓站在樹下擡頭仰望那鮮紅的花兒,他彷彿沒有察覺到我的到來,靜靜的站在那裡。
天已經(jīng)放晴,冰冷的陽光透過枝葉灑下來,同那鮮紅一起刺痛了我的眼睛。讓我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我吃驚的伸手抹去臉上了淚,然後用那隻被我眼淚打溼的手撫上那粗糙的樹幹。
“雲(yún)兒……”我聲音帶著連我自己都意想不到梗咽,我深吸一口氣繼續(xù)道,“每次我來這個地方的時候心都如針扎一般劇痛,這一年多來你的死始終讓我無法釋懷。朕答應(yīng)過會送你出宮,離開這裡你就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爲(wèi)什麼不能等到我來……”
星啓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我道,“你還會爲(wèi)他傷心嗎?如果……如果他回來,你又會怎樣呢?”
我捲縮在雪地裡背靠著樹幹將頭埋在膝間喃喃道,“朕不知道,即便是朕現(xiàn)在原諒了他又能怎樣?他再也不會回來啦,不是嗎!”
我感覺到星啓在我身邊蹲下來,他對我道,“沒有事屍體不是嗎?你還沒有見到他的屍體,也許他還活著也說不定啊!”
聞言我霍然擡起頭抓住他的衣襟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星啓疼惜的看著我,然後他緩緩的搖頭道,“你已經(jīng)聽明白了,何須我再多言!”
我有些失控的急聲大喊道,“你管朕有沒有聽明白,朕要你再說一遍!”
星啓突然傾身吻上我的脣,這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動熱情的吻我,他的吻帶著如此慘烈的悲傷。以致,在我與他交疊的脣舌間我品嚐到了他淚水清淡的味道。
“影,我想你!”星啓將額頭輕抵在我頸間悲傷道,“我想要你愛我,我想要發(fā)下身爲(wèi)主祭祀的重任不顧一切的跟你在一起,看你於別人在一起那般快樂,我嫉妒的發(fā)狂,我不再的這段時間,你可有一刻想過我?”
“星啓!”現(xiàn)在反而是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星啓擡起滿是淚痕的小臉道,“看到我臉上的刺青嗎?我用十年的時間將它修煉出來,然後有用十年的時間將它修煉回去。這樣反反覆覆,我就如同那不斷浴火重生的鳳凰,永遠(yuǎn)沒有盡頭。可是,影我真的好寂寞!”
此時的我不知道應(yīng)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他,於是我選擇了沉默。
星啓凝視我許久,見我沒有任何迴應(yīng),最後他慘然一笑道,“你看,我又在說傻話了不是。要是我這樣不負(fù)責(zé)任的放下主祭祀的重任,又如何幫你統(tǒng)一天下。那時的我……對你來說也就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了是嗎?影,我真的好後悔,當(dāng)初爲(wèi)爭一時之氣我選擇了修爲(wèi)凰體,如果我修的是鳳體,那該多好!”
星啓離開後就留下我一個人孤單的仰望滿樹的紅花,我想要的是權(quán)傾天下,我的驕傲使我不能滿足於現(xiàn)狀,更重要的是……星啓說我可以回家!只要贏過了楚天情就好了,只要贏過他……
我不要……輸給他!
可是我的驕傲?xí)惯@麼多愛我的人痛苦,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地。
在這個冰冷的冬天,這個寂寞的院子裡我背靠著一棵不贏時節(jié)綻放的杜鵑樹孤單的想哭泣。
我將頭埋在膝間,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默默的掉眼淚。
剛剛放晴的天空又開始徐徐的飄落起雪花來,連帶著被打落的紅花,洋洋灑灑的落在我的身上。
在這妖冶的鮮紅和聖潔的素白中,一個衣袂翻飛美麗如畫中人的身影由遠(yuǎn)及近的走向我,他身上有著蓮花特有的清香。
“陛下!”溫柔似水的聲音從我耳邊劃過,我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起來。我不敢擡頭,卻將耳朵豎了起來,生怕錯過一點聲音。
“陛下!”那聲音再次響起道,“您還記得臣妾,臣妾好高興。請您,擡起頭來看看臣妾好嗎?臣妾……好想您……”最後那聲音帶著一絲顫音變得哽咽起來。
我依然沒有擡頭,只是更多的淚打溼了我的臉。我的心緊緊的揪著,說不上是加速還是靜止,慢慢的……那痛蔓延道我身體的每一處,那痛幾乎剝奪了我的呼吸。“陛下,您還是不肯原諒臣妾嗎?你連看……都不願再看臣妾一眼了嗎?”那聲音染上了濃濃的悲傷和輕輕的嗚咽。兩滴熱淚地落在我冰冷的手背上,那溫柔的灼熱幾乎燙傷了我的肌膚。
我張了張嘴,在喉嚨裡發(fā)出一聲極淺的呻吟,“雲(yún)兒……”
我慢慢擡起頭,在朦朧的淚光中我看到那張在夢裡也極少出現(xiàn)的臉。此刻,在我眼前的他是那麼的真實與溫暖。
“雲(yún)兒……”我發(fā)現(xiàn)我撫上他臉的手經(jīng)微微的顫抖,我輕聲哽咽道,“朕好想你,朕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