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週重新開始,寶寶慢慢挪著小胖腿,向那對物品走去,走了不到幾步又開始爬了。
墨楚寒看著凰北雪將寶貝兒子放在布墊之上,任由兒子在諸多物品之間去尋。看到兒子在各類物品間爬來爬去,墨楚寒不由得想起那一日他去恪親王府吃喜酒順便下帖希望恪親王參加兒子抓週宴,恪親王告訴他的講究。
小兒抓週如若抓了印章,則謂長大以後,必乘天恩祖德,官運亨通,如果先抓了文具,則謂長大以後好學,必有一筆錦繡文章,終能三元及第;如是孝先抓算盤,則謂,將來長大善於理財,必成陶朱事業。如是女孩先抓剪、尺之類的縫紉用具或鏟子、勺子之類的炊事用具,則謂長大善於料理家務。即便是孝先抓了吃食、玩具,也是孩子長大之後,必是福澤綿長之人。
寶寶頂著周圍人探照燈一樣的目光,淡定地掃視一圈,最後彷彿認定了一個方向,徑自向那邊爬去。
凰北雪看著那個方向的印章,心都快跳出來了。難道寶寶註定要……
墨楚寒倒是和他兒子一樣的淡定。
皇上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變化。
終於到了,寶寶抓起印章看了一眼,又開始爬了,爬啊爬,來到墨楚寒面前,“父……父……給。”
“這是給我的!”墨楚寒倒是真的驚訝了,看到寶寶居然就真的點了點頭,把印章拋過來,趕緊伸手去接。寶寶會說話這倒不算什麼,十個月大的時候抱進宮請安就對皇上喊了一聲“皇……皇……”不過大多是疊字,現在口水還太多,說話不方便。
藉著寶寶又爬了回去,抓起那柄裝飾用的小寶劍不撒手,誰哄都沒用。直到晚上睡覺了,凰北雪才終於拿出了那柄劍。儘管只是裝飾,可還是有點鋒利的。
臨睡前,凰北雪推推墨楚寒,“你說父皇……”
很長時間沒有聽到回答,凰北雪以爲他睡著了,正要去睡,突然聽到墨楚寒的聲音,“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們母子。”
第二天凰北雪發現身邊多了幾個人,走路時輕巧無生,目光銳利。
“她們貼身保護你們母子。”墨楚寒難得神色嚴峻,“這幾天注意一下,我心裡有些擔心。”
“好。”凰北雪應下,哪怕她是殺手,不過也不會拿大,也不會拿孩子冒險。
墨景軒週歲過去一個月後,就是七王爺墨楚寒生辰,這一天皇上與皇后,辰時就出了皇宮,往七王府這邊走來……
這時,得信的其他人,也加緊了前往期王府的步子,他們要在皇帝皇后到前趕到獅王府,迎接帝后。
一月前的週歲宴七王爺沒有大辦,說是孩子福氣小怕壓不住,只請了宗室的人。而如今王爺的生辰宴倒是請了不少在朝中的大臣。
凰北雪一大早就穿好了王妃的禮服,但頭上的金冠沒戴——那玩藝差不多六斤重,還是她所有的王妃金冠中最不重的那個,她要是戴上一天,絕對能要她的小命。
凰北雪身邊加了兩個侍女,都會武,是墨楚寒派過來的,她取名梨雲,鏡花,加上身邊剛嫁進王府時的兩個丫鬟,倒也湊出了王妃的派頭。
梨雲今天守在凰北雪的身邊,鏡花則跑進跑出地送消息,前幾趟,說的都是哪家伯侯及家眷來了,等差不到時辰來報皇帝皇后出宮後又來了一趟,說夫人來了。
夫人,指的是凰北雪的母親——黎玥。
“夫人是和簡公子一起來的。”黎玥還是很好辨認的,畢竟是二十年前的第一美人,而且過了二十年容貌也沒多少變化,這一點就夠那些貴婦人羨慕的了。而簡浪,七王府主子身邊的人也都基本上認識了。請帖還是墨楚寒和凰北雪一起寫的。簡浪畢竟是男人,在今天不好去後院,又是平民,把黎玥送到,和她商定下午來接的時間之後就去了美味居。
黎玥和簡浪來的事被凰北雪派人通知了一直在前院待客的墨楚寒,他在帝后到之前,匆匆趕回了逸園。是七王府的正院,名字是凰北雪取得。
凰北雪見到他回來,笑眼彎彎,“王爺,你回來接我了?真巧,我正要去找你呢。”
見她笑得天真,墨楚寒嘴角略彎,走到她身前拔弄了她金冠上的藍寶石,“準備好了?”
“頭盔好重,沒這個我會更好。”凰北雪見他問,趕著時間抱怨了一句。所以她很討厭去參加宴會什麼的。上次祝壽和除夕她是拿出當初做殺手的毅力在支撐的。
“走了。”墨楚寒搖了搖頭,讓她搭上他的手,跨出門去的那刻,他與她道,“在回北閣之前,你不能離我身邊一步,知道了?見過父皇母后你就回來。”
“知道了。”
墨楚寒側頭,又補了一句,“你今日很美。”
“呵呵……”凰北雪低頭捂嘴笑,笑了好一會,湊近他偷偷道,“這兩天心事放得寬寬的,每天都睡那麼多,就爲的今天……”
凰北雪一出去,確實驚豔了前院不少人的眼睛。
她今天穿的是皇上特賜的硃紅天鳥服,硃紅的緋衣上藍鳥展翅振飛,那高貴傲然的姿勢在衣裳上彬彬如生,這衣裳出色至極,無人曾穿過,凰北雪這一穿出來,很是奪目耀眼。
身邊的墨楚寒穿著一同賞下來的親王服,龍章鳳姿,俊美的恍若天人。
兩人相攜走來,彷彿是最爲登對的一對璧人。
黎玥正在與一個貴夫人說話,看到女兒攜夫手臂出來,臉上一片生氣勃勃,眼睛明亮靈動,嬌俏可人一如當年……
“令媛還真是……”
“真是什麼?”黎玥笑著回頭。
“真是漂亮,七王爺也真是寵愛她。”那夫人這時嘆了口氣,朝黎玥示意她接著看。
黎玥轉頭,看到了七王扶著她慢慢下臺階。
黎玥沒那些夫人專顧盯著獅王對她妹妹的貼心,她睜著眼看著她前後左右,見她下了最後一步臺階,擡起頭揚起甜甜的笑後,她這才鬆了口氣。
眼前女兒走到了門口,黎玥快步穿過門口擁擠的人羣,想要儘快走到女兒身邊去,就在她奮力擠出前面兩個三品詬命夫人往前之際,突然之間,空中一陣“嗖”聲傳來,幾道長箭射向門口。
“啊……”門口頓時混亂,女客的尖叫聲起了,紛紛轉身往門內跑去。
府中的侍衛一半了衝出去,一半衝到了最前面的七王爺七王妃面前……
就在黎玥衝出往裡退的人羣,欲要跑到女兒身邊的時候,發現對面的屋頂上,有刺客飛快朝他們衝來,手中箭擡起,一拉一放之間,那箭帶著尖銳刺耳的聲音直向他們射來……
“雪兒……”看到有箭射向凰北雪的肚子,黎玥急急大喊,這時只見七王爺反身過來,擋在她之前,隨即抱起人,往門內狂奔。
“雪兒。”黎玥哭了出來,跟著上前。
“你守著她,李旺,李旺……”
“你們守著她,任何人不得靠近。”
墨楚寒說罷,抽出侍衛手中的劍,往門外飛快跑了出去。
驚魂未定的凰北雪轉過頭去,發現他背上插著只箭,被他反手拔出,箭頭帶著刺紅的血扔在了地上。
她剛纔本想運功,沒想到肚子一陣痛,跟上次有孕時一樣的感覺……
她不由閉了閉眼,再轉眼時,已不見他影子。
就在這眨眼之間,抱著女兒的黎玥發現有侍衛朝他們急急走來,同時手往前一揮……
黎玥想也沒想,急力之下把懷中的女兒扭了個轉,把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懷裡。
“大膽狗賊!餘衛,你們都護著王妃別動……”
李旺的急怒聲起後,凰北雪還有些茫然,直到一陣刺鼻的味道充斥在了鼻間,她猛地擡起頭,看到了黎玥朝她道,“沒事沒事,有娘在。”
凰北雪伸出手,就想去摸她的背,被黎玥制止。
“娘……”凰北雪呆在她懷裡,和墨楚寒不一樣的感覺,卻是同樣的安心,她啞著聲音,差點連話都說不出。
“放心,娘沒事。”黎玥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卻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多麼痛苦。
“李旺,你過來,叫大夫……”凰北雪拉著黎玥的手,大叫著人,“是綠礬油,快送我娘去治傷。”
大門已被李旺帶人移開了一片地方,聽到凰北雪的話,李旺吩咐了人盯著,轉身過來就辦凰北雪的事。
“簡浪,你去背娘……”凰北雪發現簡浪已經奔過來了。美味居就在七王府不遠處。
“簡浪,你去照顧雪兒,我沒事。”黎玥自己想努力起身,卻發現自己被一個人抱起,是凰袁浩,她都快忘了這個男人了,在這個世界上她最愛卻也是傷了她的心的男人。
“娘……爹……”身邊都是自己人了,凰北雪連喘了好幾口氣,“不用擔心我,有簡浪,快去救娘。”她拼命平靜呼吸,調整了一個姿勢,才覺得肚子裡那陣痛好受一點。直到凰袁浩對著她點頭,抱著黎玥遠走之後,她對簡浪說,“告訴李旺,我可能又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