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西北主城東西南北四個市坊,鋪面大半由兩家控制,兩家甚至有他們的錢莊。
可以說,屈奴國過到西歧,西岐過到江南的銀錢,大半要過兩家的手。
絕對能說得上富可敵國,說不定他這個王爺都比不上墨家錢家兩家之一的豪奢。
有錢成這樣,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還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墨楚寒也不想讓他一個王爺,過得連個守城的將軍還不如。
如果真那樣,他乾脆不用來西北,直接在京都算了。
墨楚寒那脾氣,不僅舉朝有名,見識過他的墨,錢兩家將軍也是知道的他那小心眼的,當(dāng)年他進(jìn)西北,沒有打出秦家的名號。他們放涼了他幾天,想給他個下馬威,結(jié)果下馬威是給了,回頭守完母孝來到西北的七王爺當(dāng)月就參了他們一本,當(dāng)時玉貴妃剛逝世,皇上正不斷回憶她的好,一見奏摺就有點(diǎn)火了,結(jié)果他們被罰了半年的俸祿,其實(shí)被罰了半年的俸祿其實(shí)也沒什麼大不了,那麼那點(diǎn)銀子,連壇像樣的酒都買不起,但問題是,他們被罰的事以公諜分發(fā)了下去,不僅全大楚同僚都知道了他們不尊主子,而且,這事還記錄在監(jiān)察院那邊,以後就是他們打了勝仗,皇上想封他們個爵位,也會因這個得好好想想這事做不做得。
當(dāng)初他們兩家先祖在太組時候立過大功,太組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賞是賞了不少東西,可是偏偏沒給他們兩家半點(diǎn)爵位,要不是當(dāng)時還有點(diǎn)面子,家族也出了不少人才,估計西北他們還沒辦法安頓下來。
這麼多年來,想得到爵位簡直成了他們的心病。
上次邊關(guān)大戰(zhàn),他們也取得了不少戰(zhàn)功,可是當(dāng)時皇上的注意力幾乎全被滿府滅門的秦家吸引了注意力,給秦家親手寫悼文,命七皇子做祭禮,忙得不可開交。等到終於想起了他們,黃花菜都涼了,賜下了不少獎賞,至於心心念唸的爵位,不好意思,沒有!
遇上這麼個有仇必報的,墨錢兩家的將軍有苦難言得很。
所以一等墨楚寒進(jìn)了山門,左右打量在找樹的時候,兩位將軍心裡苦得就像幹嚼了數(shù)把黃蓮,那個滋味簡直沒法與人道。
西北王跟他們比什麼?
這能比嗎?
墨家可以說是皇室的家奴,錢家也只是一個馬伕出身的罷了,您這尊尊貴貴,出身不凡的皇上最爲(wèi)受寵的皇子和我們比什麼啊。
他們世代住西北,把家裡打扮得漂漂亮亮,收拾得氣氣派派點(diǎn)又怎麼了?礙著他什麼了?當(dāng)王爺?shù)?,怎麼能這麼小氣?
墨楚寒帶著一屁股的官員找了一通,也沒找到比紅杉樹更值錢的樹,回頭問那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那兩位將軍,“值錢百倍的呢?”
將軍們正領(lǐng)著一屁股官員在喘氣,西北王年輕力壯,走半天的臺階也不帶喘氣的,但西北城油水足的官員們即使是出去吃個花酒,都要坐轎子,馬都不願意騎,除了有條腿就是吃春藥也要動,另外兩條腿很久沒這麼動過了,一個個都抱著肚子扶站腰在那喘氣,聽到墨楚寒在前這麼一喊,又連喘氣都不敢,個個都低著頭彎著腰,恭送墨,錢兩家的將軍去受難。
墨守成與錢良多相視一眼,一眼之間,兩人定好了由會說話的墨守成開口說話。
好歹還有先祖救駕的面子呢。
其實(shí)兩人平時見面必打,誰也不服誰,但這時就成了難兄難弟,有難同擔(dān)了。
墨守成一上去,就道,“還沒移過來呢,回頭就給您移過來。”
“比紅杉值錢百倍的,那得是什麼樹?金樹?”
西北王不恥下問,問得墨錢兩家的將軍眼睛一閉,心一橫,朝他跪下,墨守成雙手?jǐn)r眼,就差掉淚,“回頭就給您移金樹過來。”
他是他祖宗,他想要啥,就給他整啥,行嗎?
“行,那本王等著?!蹦畯纳迫缌?,點(diǎn)頭道,又揮手讓他們起來,又?jǐn)E步往前找比得上墨錢兩家的樹去了。
這一刻,墨,錢兩家的兩位錚錚鐵骨的將軍,當(dāng)真是想弄死西北王的心都有了。
墨,錢兩家是真正的橫主,就是他們是下屬,但其難對付的程度,不比他在京中他們的哪個兄弟差。
他們要是真是行事魯莽的武夫,對他來說,處置他們還容易些。
可這兩家人哪家的頭腦,都不差,而且,他們族下的弟子,有出息的,比沒出息的,居然要多上許多。
那求上進(jìn)的,更是一茬一茬,墨楚寒見過他不少的廢物兄弟,遠(yuǎn)的不說,就連三王爺那樣的都能讓曾經(jīng)的國丈陳家下了不少投資,雖然爛泥扶不上牆,皇家貪逸惡勞的更是多不勝數(shù),所以見著墨錢兩家這樣的家風(fēng),他不心驚那是不可能的。
就是遠(yuǎn)在京城的楚文帝,也曾因墨錢兩家的一代勝過一代的家風(fēng)寢食難安過。
見過出衆(zhòng)的,還沒見過這麼出衆(zhòng)的。
那兩位先祖是怎麼教導(dǎo)的,家族那麼會出人才。
不能不壓一下啊。
晚上用過晚宴後,墨楚寒回了寢殿,俞飛舟秘密到回王府,與他通報事情的時候,墨楚寒叫來了凰北雪過來一道聽。
說不定她會有出乎意料的想法值得借鑑。
凰北雪睡著了被叫醒本就昏昏欲睡,靠他肩上不斷點(diǎn)著腦袋打盹,等聽到俞飛舟道主城裡賣胭脂水粉的那幾家好店都是墨錢兩家開的後,愛漂亮的凰王妃就睜大了眼,看向了俞飛舟。
凰北雪笑著開了口,“往後我們王府的人去買水粉,想來這兩位將軍家的人也能與我便宜些許?!?
這城裡,哪幾家不是他們兩家開的?
墨楚寒和俞飛舟都聽懂了她的話。
凰北雪眼睛清明瞭起來,還有著幾分懶散勁,但她那黑白分明,一點(diǎn)睡意也無的眼睛讓讓盤坐著的俞飛舟的腰挺得更直了。
“稟王妃,只有幾家最掙銀錢的是他們族裡的人開的,只是四市坊居半的店鋪,都是兩家的人所有,屬下查過房屋地契,從姓氏來看,墨家佔(zhàn)五十餘鋪,錢家僅差兩戶就到五十?!?
在西北,當(dāng)初的秦家可以說是西北最大的家族,在秦家的壓制下,墨家錢家居然還能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他們都有些心驚。
如果不加遏制,估計整個西北會變成錢半城和墨半城了吧。
凰北雪聽了轉(zhuǎn)過頭,朝墨楚寒玩笑道,“王爺你別怕,我從家裡帶了許多銀錢過來,就是錢都讓墨將軍,錢將軍家掙去了,我們王府也餓不死?!?
墨楚寒哼笑了一聲。
“他們兩家的錢莊,開了多少分號?”凰北雪繼續(xù)問。
“墨家十二個,錢家十三個?!?
“不是墨家要更厲害一些?”
“墨家有個少主子會掙錢一些,錢家有個少主子,會開錢莊一些,相比之下,墨家掙的銀錢要更多一些,跟著墨家乾的人要更多一些,墨家因此也在南方多招了一些兵過來,他們還安排了衆(zhòng)多人拖家?guī)Э谶^來,相比而言,記著墨家的人要比錢家的多些?!庇犸w舟沉聲道。
凰北雪沉默了一會,然後嘆道,“難爲(wèi)你能查這麼清楚?!?
這些個她聽著都覺得頭都大的事,都查出來了。
看來墨楚寒調(diào)教人的手段很不錯,當(dāng)初在現(xiàn)代應(yīng)該讓他出一下力也去殺盟調(diào)教一下的。
“所以說,主城就是他們一分爲(wèi)二,兩人合著佔(zhàn)了。”墨楚寒扯了扯嘴角。
還真是墨半城,錢半城啊,凰北雪感嘆,就比沈萬三差一點(diǎn)了,不過也比沈萬三聰明很多。
“別這麼說,”凰北雪動了動被他握在手中的手,反捏了捏他的手指頭,笑道,“王爺,你忘了,白天咱們這麼風(fēng)光進(jìn)城,你讓他們店鋪關(guān)著就得關(guān)著,還不是得我們走了才能開,他們能不記著咱們西北王府嗎?”
她到現(xiàn)在,纔有些明白他封城的意思來。
想想,確實(shí)也是個好辦法,熱熱鬧鬧地進(jìn)城讓百姓們圍觀一回,還不如讓他們敬畏來得刻骨銘心一些,至少這能讓他們很明白地知道一次,這個地方以後是誰說了的算。
權(quán)利還真是一樣好東西。
“你懂什麼,”墨楚寒別過頭,閉著眼睛靠在了她的肩上,淡道,“他們等著這兩家人攆我走。”先前秦家也想插手,可不知道爲(wèi)什麼想自己辦的都沒有成功,看來秦家人是把所有智商的點(diǎn)數(shù)都加到軍事上了,商業(yè)上是一竅不通,也不是沒想過入股,可是失敗一兩次後秦老爺子直接了斷的阻止了這件事。
“我以前還以爲(wèi),他們只把成河,巍山分了,沒想到,還把西歧給分了?!被吮毖┍淮碳さ貌粶\,真是任何時代都有牛人,就不知道他們會是這個時代的陶朱公還是沈萬三。
太有錢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哼?!蹦趾咝α艘宦?,因著酒意,他靠在她肩頭就沒動了,眼睛也沒睜,朝下道,“飛舟你接著說。”
“是。”俞飛舟便又把這些日子,墨錢兩家給王府送的東西列了出來。一樣一樣分門別類。
王府的修建是不能讓外人進(jìn)的,所以墨錢兩家的東西都是送到門口,再經(jīng)宮裡的人送到指定的地方,但就算這樣,王府大體的樣子,墨錢兩家還是探聽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