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她的臉上才露出一點點了然的神色,“你是說……“
慕少成點點頭,“就是那個意思。”
君凌沉默下來,愛之一字,只有愛過才知道多麼辛苦,更何況像徐帆和君衍那種人,本來就不容於社會和輿論,愛得更加艱難和深刻,君衍昨天的話無疑傷到了徐帆的自尊。
一個人因相貌而愛是怎樣的膚淺,而徐帆卻癡癡等了他六年。
“那我們真的不用管嗎?放任他們這樣下去真的好嗎?”君凌很是擔心地問。
“這種事只有君衍自己看明白,否則任何人說都沒有用。”
君凌一想也對,他失去了六年的記憶自是不記得,徐帆在六年前是怎樣的愛他,縱然愛得艱難,可兩人當初打破一切在一起的決心現(xiàn)在的君衍是沒有的,他懵懵懂懂地找回來,心裡一定還是有徐帆的印記的,只是,回來是一回事,過下去是另外一回事,能不能和徐帆一起過一輩子,這真的需要君衍自己想明白。
想通了這一點君凌也不再堅持,看著手上和慕少成一模一樣的戒指,一顆心歡喜得很,陽光下她側(cè)著臉輕笑,她舉著手,看著戒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忍不住問,“慕少成,這真的是你設(shè)計的嗎?”
他並非像她一樣有那麼多時間去看書讀書接受自己喜歡的一切,設(shè)計這方面,她自認爲他是不懂的。
陽光下,慕少成張開五指,輕輕的插入她張開的手指裡,十指緊扣,兩顆戒指卻在同一刻發(fā)出熠熠的光。
“夫人喜歡嗎?”
君凌耳根驀然一紅,因爲他這夫人二字,不過卻還是答道:“喜歡。”
慕少成沒有再答話,只是黑眸亮晶晶的樣子,可以看出他究竟是多麼喜歡君凌這個答案。
慕少成下樓的時候,君凌趴在牀上,反覆的看著手上的戒指,讓慕少成親手給自己設(shè)計一隻戒指,君凌是怎麼都沒有想到的,她幾乎可以想象這個男人在這幾年的時間裡抽出擠出的那些瑣碎的時間裡,怎樣在燈下翻著關(guān)於設(shè)計方面的書籍,又是怎樣一點點描繪戒指的手稿。
假如她永遠不回來,假如她就算回來了,永遠也不再回到他的身邊,他該怎麼樣面對這一對戒指。
君凌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她將句子從手指上摘下來,輕輕地捏著在陽光下舉起來,彷彿所有的陽光都穿過這一個圈圈落在了他的身上。
君凌知道,一直以來自己所逃避的,自己終於逃避不了了,他用著一個圈將自己圈禁了。
倏然她愣住了,她瞇了瞇眼睛將那戒指換了一個角度,這才發(fā)現(xiàn)戒指的內(nèi)側(cè)是有花紋的。
她皺了皺眉,內(nèi)側(cè)是什麼花紋呢!
她趴在牀上研究起來,仔細辨識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裡面有一些花紋,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字,是德語。
因爲戒指很小,德語也被縮的很小,辨識了好一會兒之後君凌還是認了出來。
你是我的生命。
慕少成不止一次說過你是我的命啊,她從來不以爲他真的是他的命,但這一次,君凌有些相信了。
裡面的花紋仔細看去竟是地獄之花,曼殊沙華又名彼岸花和黃泉之花,據(jù)說生長在黃泉路上,花葉生長個千年,花開花落卻各自不相見。
君凌心口顫了顫,想起慕少成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哪怕是下地獄,也讓我陪你。
她默默地將戒指收起來,剛轉(zhuǎn)過身門打開了,慕少成踩踏著陽光的碎片走進了,地上斑駁的痕跡這個男人像是踏著陽光而來,強勢的出入在她的生命裡。
君凌看著他,她瞇起眼睛,“我對你真的很重要嗎?”
慕少成一下笑了,“什麼時候變成文青了?”
“一直是,”君凌也笑了。
這一次的發(fā)表會在慕成集團的會場舉行,一手由慕少成包辦,君凌清閒的很,只要做好準備在當天做一個美美的新娘就可以了,日子很好,竟然是跟他們第一次結(jié)婚的日子是同一天。
君凌很滿意,慕少成開心之餘將他們的新家再次佈置了一遍,君凌堅持住在那裡,慕少成自然也不會拒絕,只是曾經(jīng)外人住過的痕跡,他必然要抹去,放下了公司裡堆積成山的工作,在衆(zhòng)人翹首以盼的日子裡,慕大總裁竟然挽著袖子在家裡搞裝修。
原來裝飾這座房子的時候沒有想過會有茆茆的存在,現(xiàn)在有了茆茆,當然還要再多出一個茆茆的小天地,雖然他暫時不會回來,但是家總要有家的樣子。
當君凌在衆(zhòng)人千呼萬喚的討伐聲中找到木尚城的時候,他手裡正拎著,一隻,刷子,腦袋上,帶著一隻,報紙做成的小船,帶著大大的口罩和手套正忙得不亦樂乎。
看著推門而進的君凌,慕少成愣了愣,很快從梯子上跳下來,隨手將口罩和手套摘下來扔在一旁,匆匆的拉著她朝外走,“你怎麼來了?”
君凌愣了一下,“怎麼了?”
“亂。”
說完這一個字,慕少成連拉帶推,強行將人抱出了房間,房子在門後關(guān)上,君凌炯炯有神地看著他,“你帶鑰匙了?”
慕少成搖搖頭,君凌手指了指密碼鎖,“不知道你是不是重新設(shè)置密碼了,我的指紋和密碼都不管用。”
慕少成呆。
前兩天,因爲他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密碼鎖,識別系統(tǒng)可能出現(xiàn)了問題,於是這兩天他一直用鑰匙開門,然而,就在剛纔他急於拉著君凌出來,竟然將鑰匙忘在了房間裡。
下意識看向君凌,君凌朝他攤了攤手,她是路過這裡,所以只拿了鑰匙上來連包都沒有背,只是剛纔進門的時候,隨手將鑰匙放在了門口的間廳櫃上。
君凌滑稽地看著他,頭上還帶著一隻大大的報紙做成的帽子,身上穿了一隻大圍裙,平時慣穿的西裝不見了,一身白色的休閒裝搭配著運動鞋,看起來彷彿仍是當年的樣子。
君凌心頭一軟,握住了他的手,“怎麼自己在這裡忙活?”
“給茆茆收拾一個房間,順便在這裡重新佈置一下。”
他想揉揉她的頭,卻又覺得滿身髒污生怕弄髒了君凌,不想女孩卻一下子撞在他的懷裡,慕少成驚了一下,“你……”
“幹嘛小心翼翼的?我又不嫌棄你。”君凌撇嘴。
彷彿一顆心一下子放下來,慕少成笑了笑,“怎麼會過來了?事情我們不是都商量好了嗎?”
“查崗算不算?”君凌挑挑眉。
慕少成無奈極了,就他這個樣子,算是逢場作戲,他也真的是懶得應(yīng)對了。
“我想你了。”軟糯的聲音猝不及防的撞在他的心口,慕少成整顆心都軟了。
手一擡捏著她的下巴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君凌一愣,都不知道怎麼的就被他抵在了牆上。
男人強勢地禁錮著她的身體,他的脣舌出入在她的口腔裡掃蕩,狂野極了!
彷彿他那一句話是按下了兇猛模式的切換鍵,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兇猛起來。
就連嗚咽一聲,舌根被人吮的發(fā)疼,眼淚都快要不由自主的掉下來,好一會兒慕少成才漸漸溫柔下來,一聲聲灼熱的喘息噴在她的耳側(cè),君凌整個人都是麻的,“對不起,我失控了,他說。”
那一刻君凌分明覺得自己心肝發(fā)顫,沒有什麼比自己計劃就是坐著這人發(fā)狂更讓自己自豪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
她凌亂地搖搖頭,剛想說話一擡眼,竟然是樓道的攝像探頭,君凌微惱的埋頭在他的懷裡,這人丟大了。
慕少成回頭一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揉揉她的頭說:“回頭讓人刪了便是。”
“那你記得。”君凌她懷裡悶悶的說。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忘記,慕少成低頭在她眉心輕吻了吻,“怎麼過來的,我送你回去。”
“你還是先弄完吧,我自己開車回去就行。”
“沒事兒!”慕少成抓著她的手微緊,今年知道他還在介意6年前的事情,自己的開車恐懼,不知道是不是君衍回來的緣故,竟也一點點的在減弱,她握了握他的手,“沒關(guān)係,不用擔心我。”
話雖如此,他哪裡能不擔心。
“一會兒讓徐帆……”聲音戛然而止,慕少成懊惱的撓了撓頭,讓徐帆做什麼似乎已經(jīng)成了他的慣性。
君凌也忍不住一笑,“徐帆最近可沒時間,他的時間我替我哥預(yù)訂了。”
慕尚城嗯了一聲,又看了看鎖住的門,拉住她始往電梯裡走。
送君凌回去的路上慕少成叮囑他要注意安全,甚至想派人保護她,不過都被君凌拒絕了,這一次,她必然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在搞鬼,大鬼小鬼,她要一次抓齊。
“你抽時間回公司看看吧,江小珊,凌子辰他們都快累成狗了。”君凌笑著打趣兒,向著那幾人跟自己抱怨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
慕少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就你好脾氣,恐怕你在的時候,那幾人輕鬆了許多吧!”
“他們或許比你在的時候更累吧。”君凌抿脣微笑,自己在的時候除了偶然乾點正事之外,基本上都在奴役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