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被雲緋月的咄咄相逼所致,又似是因爲想起了當年之事,而勾起了怒火,老夫人面色一沉,怒視著面前的雲緋月,話語如刀地開口喝道。
“若是我告訴老夫人,當年的事情,並沒有結束,甚至會累積整個雲相府呢?老夫人是否還要保持這樣一番言論?”看著老夫人鐵青的面色,雲緋月沉默了許久,這才悠悠然開口說道。
“你……你想說什麼?”聞言,老夫人眉眼一跳,心下頓時一凜。
“老夫人若是知道我娘真正的死因,或許想通這件事的緣由,就不會覺得意外了!當然,若是老夫人肯告訴我當年父親和娘之間反目的原因,也是可以的!”若非是想要從老夫人這裡打開真相的缺口,雲緋月也不願意這樣刺激一個老人。
只是,她的話並非是危言聳聽,如今沈佩蘭瘋了,慕奕寒也被她抓住了,從慕奕寒的口供來看,那天羅宗絕不會輕易放過所有跟這件事情有關的人,而殺人滅口,往往是最爲簡單有效的做法。
“你……你是說?他們……”似是想到了什麼,老夫人眸中一抹懼色,顯然是對雲緋月的話有所動容。
“他們是誰?”聽老夫人這般說,雲緋月眸光一動,緊緊地盯著她問道。
“沒什麼?”驚覺了自己的失言,老夫人心知自己不能再這樣和雲緋月談下去,否則以她如今的心緒,難保會被雲緋月問出更多的機密。
當下,她便站起身來,說道:“我累了,你也回去吧!”
“老夫人難道就要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整個雲相府會因爲當年的事情而遭到劫難?”見她就要這樣離開,雲緋月神色一凝,站起身來走到老夫人的面前說道。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們雲家雖然並非是什麼大善人,也從來沒有做過什麼虧心的事情!若真的有人想要害我們,我們也不是那種引頸就戮的人!”
說到這裡,老夫人看著面前一臉冷色的雲
緋月,嘆了一口氣,伸手撫著她的髮絲道:“月兒,聽祖母一聲勸,當年的事情,就這樣讓它過去吧!想來,當年的事情,你也還會留有一些印象,既然如此,你大可回憶一下,你娘當年,可有一句怨言?可有一絲後悔?你娘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既然她無怨無悔,你又爲何一定要執拗於當年的事情不放?”
見雲緋月因爲自己的話語而沉默下來,老夫人再次開口道:“我聽人說,你已經將佩蘭帶走了!這件事情,我雖然不明白你父親爲什麼沒有阻止,但既然他已經默認了,那佩蘭交給你處置,我也沒有意見。只是月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能夠想明白,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
“老夫人,並非是我執拗不渝世事,只是,我娘她……”雲緋月的性子乃是遇強則強,如今老夫人這般溫言寬慰,她自然也能夠聽進去。
的確,在她的記憶之中,藍初晴致死,面上亦是沒有一絲怨尤與悔恨。甚至,在她閉眼的時候,她的眼中有著的,也只是對自己的不捨和歉疚。
聽她再度提及藍初晴,老夫人亦是沉默了許久,這纔開口說道:“月兒,這句話,我原也不想說的,只是,既然你心中無法釋懷,那我便再與你說一句。我們雲家,自始至終,都不曾欠你娘一絲半點,便是你父親,對你,也是問心無愧!這句話,你一定要記在心上。”
說完這句話之後,老夫人再次凝眸看了雲緋月一眼,便轉身離開。
“雲家,對我娘自始至終不曾有半絲虧欠?而我父親,亦是對我問心無愧?”
直至回到映月園之中,雲緋月依舊想不明白,老夫人究竟是哪裡來的底氣,居然能夠說出這樣大義凜然的話來。
或許對於雲丞相和藍初晴之間的情感糾結,她沒有資格去評判什麼。但云緋月自小在雲相府中是過著怎樣的生活,她卻是再明白不過。
若是沒有愧疚,那麼雲丞相在看向自己之時,
眼中的複雜之色,又是從何而來?
思索了許久,雲緋月卻依舊無法得到解釋,當下便心煩意亂地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回了茶盤之中,任憑那撞擊聲,響徹在空蕩的房間之中。
“喝了這麼多茶,莫非今夜是打算不睡了嗎?”就在此時,一聲溫潤而魅然的嗓音淡淡響起。
凝眸看去,便見一身青衣的赫連煜地飄立於窗外的大樹之上,噙著淡淡的笑意看著自己。
“景王殿下莫非是覺得映月園的風景獨好,所以才總是不期而至嗎?”心情不佳,雲緋月的口氣自然是稱不上友好,當下白了白眼,傳音給外面的若初和若雲,讓她們無需理會這個不速之客。
“風景是否美好,取決於人的喜好,而本王恰恰覺得,有云三小姐的地方,便是風景獨好之處!”說話之間,赫連煜飄身來到雲緋月的對面之處,看著心思重重的少女,不由好笑地說道:“雲三小姐該不會這般吝嗇吧!本王說來也應該算是你的朋友了,怎麼來了,連一杯茶水都不捨得請本王喝?”
“要喝茶自己倒!本小姐今天沒有心情伺候!若是景王殿下嫌服侍不周,大可回你的景王府去,想來那裡定然有許多貌美如花的婢女願意盡心服侍你!”聞言,雲緋月不由翻了翻白眼,示意赫連煜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見狀,赫連煜倒也不惱,而是極爲好性子地提起面前的紫砂壺爲自己斟上一杯茶水之後,這才眸光溫潤地看著雲緋月道:“本王的王府之中,並沒有貌美如花的婢女,甚至連廚房裡做菜的,都是一個老伯,如此想來,回去那冷冰冰的王府,還不如在你這映月園中來的舒心愜意些!”
聞言,雲緋月不由驚訝地張了張嘴,繼而便目光促狹地看著赫連煜那溫潤無雙的容貌,趣味一笑,開口問道:“我說赫連煜,你身爲大楚最爲受人尊崇的景王殿下,卻住在一個只怕連蚊子都是公的王府裡,莫非,你是有什麼難言的隱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