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白扶雨越長越開,白白嫩嫩,十分可愛。白岸汀姊妹閒來無事都要逗弄他一番。
這日,白岸汀正陪著弟妹玩耍,江氏笑著讓她多出去走走,女孩子家別總是老氣橫秋地待在家裡,沒的帶壞了妹妹。因此,打發白岸汀姊妹去自己的嫁妝鋪子錦繡坊那裡挑幾匹好的料子回來,給她們姐弟三個做幾身新衣裳。
白岸汀與岸芷下了車,掌櫃忙領著她們上樓用些茶點。白岸汀恰有些疲倦,便不推辭,上了樓坐在窗邊喝茶。與岸芷說說笑笑,倒也十分有趣。休息了約兩盞茶時間,白岸汀告知掌櫃自己來意,掌櫃很是殷勤,親自帶著白岸汀姊妹下去挑選。
因著是自家夫人要選的,掌櫃特意拿了幾匹鎮店的好料子。白岸汀一眼就看中了一匹天青色織錦妝花緞子,剛想讓掌櫃的拿了看看,斜刺裡伸出一雙手,高傲的聲音響起:“掌櫃的,這匹我要了,幫我包起來,老規矩送到府上去。”
掌櫃的有些爲難:“這,這恐怕不行,這匹緞子已經有人看中了,姑娘還是另選一匹吧。”
柳媛斜著眼睨了白岸汀一眼:“有些人呢,穿不起就不要逞強,實話告訴你,連這鋪子都是我姑父家的,我想要什麼不行,何況一匹緞子?”
掌櫃的正欲開口,白岸汀淡笑著打斷了:“自然,姑娘先請。”
柳媛輕哼一聲,挑了緞子轉身就要離開,白岸汀冷冷的聲音響起:“掌櫃的,如果我沒記錯,這位姑娘尚未付錢,我怎麼不記得,這錦繡坊何時起竟可以賒賬了?”
柳媛惱羞成怒,指著白岸汀大聲道:“你在胡說什麼?”
白岸汀並不理她,坐在一旁,淡淡對掌櫃道:“還請掌櫃的給我一個解釋。”
掌櫃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心翼翼道:“回大姑娘,這是柳姨娘的孃家侄女柳媛小姐,平日裡來拿些布匹,咱們錦繡坊也不好意思收親戚的錢……”
白岸汀冷冷看他一眼:“哦?我竟不知這錦繡坊竟是掌櫃在當家了?可以隨意將店裡的東西送人?”
掌櫃的見岸汀面帶冷笑,忙跪下請罪。柳媛卻還一頭霧水,輕斥掌櫃道:“你這是幹什麼?還不趕快把我要的東西送到我家?”
不等掌櫃回話,白岸汀開口道:“姑娘若是當真喜愛這匹緞子,請先到櫃檯付了銀錢,然後我們自會派人送上門,不過若是想白白拿走,就請離開吧。”
柳媛大怒,伸手想要打白岸汀,被白岸汀一把抓住,冷冷道:“姑娘這便無禮了,來人,送姑娘出去。以後再有像這位姑娘一樣來打抽豐的一律轟出去,白府再沒有這樣的親戚。”
柳媛被兩個夥計拉開,一臉難以置信,讓掌櫃幫著說話,掌櫃卻一直沉默。
倒是一直沉著臉的白岸汀淺淺笑了:“啊,差點忘了告訴姑娘,我就是這家店的主人,白府的大小姐白岸汀,所以姑娘下次再來,可就別怪岸汀無禮了。”
柳媛被扔出錦繡坊,街上衆人看著她的狼狽,紛紛指指點點,柳媛氣得直哭。這白岸汀竟然讓她出這樣的醜,她一定要告訴姑姑,重重的罰她。
回了家,略略對江氏說了今日在錦繡坊發生的事情,江氏也是一臉驚愕。這些年白府一直是由柳氏打理的,面子上倒也還說得過去,只是沒想到她竟然中飽私囊,縱容孃家人一味巧取豪奪,如今,連白岸汀都欺負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氏當下怒氣衝衝地便要去找柳氏問責,白岸汀勸住了。白岸汀告訴江氏,像這等祿蠹,唯有連根拔起纔有效,並告訴她自己已經想好了計策,不過需要江氏配合。江氏附耳過去,聽了不禁拍手叫好,嘴裡笑罵道:“你這個促狹鬼喲!”白岸汀抿脣而笑。
話說柳媛今日在衆人面前如此受辱,心中又氣又急,眼淚直流。柳媛的母親韓氏素來護短,見女兒哭訴,心裡怒火大起,拉起柳媛道:“乖乖,別哭。娘這就帶你去找你姑姑,現在白府是你姑姑當家,她白岸汀算個什麼東西?敢這樣羞辱你,你姑姑肯定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韓氏當即帶著柳媛去了白府找柳氏。柳氏雖然爲人心狠手辣,但對孃家人卻是極好。因此,當韓氏與柳媛找來時,她也十分氣憤。自己爲白家操勞這麼多年,不過是一匹緞子,白岸汀那個賤人竟然將媛媛扔到大街上任人嘲笑,這口氣她實在是咽不下。不行,她一定要到白敬業那裡告一狀,好好治治白岸汀這個賤人,看她還敢不敢騎在她頭上拉屎!
於是,柳氏又帶著柳媛以及韓氏,一路哭哭啼啼地向白敬業的書房走去。
開了門,白敬業見柳氏哭哭啼啼來者不善,不禁皺了皺眉頭,輕聲訓斥道:“你來幹什麼?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柳氏被白敬業冷不丁一罵,有些懵了,怎麼事情好像不是按照她想的發展的?
清冷且略帶沙啞地聲音在房中響起:“既然柳姨娘來了,父親怎麼不讓她進來坐坐?”
聽到白岸汀的聲音,柳氏剛剛有些平息的怒火又重新燃起,竟是當著白敬業的面就罵起了她:“大姑娘,我知道你心性兒高,瞧不起我孃家的窮親戚,可你也犯不著把媛媛扔出錦繡坊啊,這麼多人看見了,你讓她一個未出閣的閨女該怎麼活?真是好歹毒的心哪!”
白岸汀還未回答,白敬業的臉卻是一下子黑了起來,厲聲道:“還不住嘴?
柳氏往後縮了縮,卻還想辯駁:“可是,老爺,明明就是大姑娘的錯!”
“柳姨娘倒還真是會含血噴人!”不知何時,白岸汀已經走到門口,一雙眼哭得通紅,臉上猶有淚痕。
柳氏略有吃驚,不解爲何白岸汀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像哭過似的。不過,她還在爭辯:“大姑娘這話,妾身就不懂了,明明是大姑娘讓人扔了媛媛,什麼時候倒成了妾身含血噴人。老爺,你可要爲妾身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