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點點頭:“有!我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陸汲遠早已對整個案情有個大致瞭解,他始終沒能看出什麼端倪。如今聽到沈晚這麼說,他自然十分感興趣:“是什麼線索?”
“死者的屍體,不僅被凌亂分屍,而且每個屍塊都十分殘破,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原因:一是爲了泄憤;二是很有可能爲了找死者身上或是肚子裡的什麼東西。我更傾向於後者。”
“的確是個重要的線索,但這裡破案還遠著呢!”
陸汲遠於是一幫到底,把她這燙手山芋給扔掉:“既如此,這案子你就不要管了,如此麻煩之事,自有廷尉大人去做。你便跟我一道去看看這海魚如何?”
“哦。”沈晚只打算表面順從,心底裡還是有意要去查查那個案子的。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麼人是故意衝著她來的。
“本王今日要去街上看看海魚,你既是先到了此地,定比本王熟悉些,來引個路。”陸汲遠發現,不過幾天未見,他變得很樂意跟沈晚相處。
對於這一點,他對自己解釋說:他本身雖然所學頗雜,看似淵博。但沈晚卻更爲細心大膽,一點就通。有她在,往往事半功倍。
雖然對這華宜縣,沈晚也根本不熟。但趁機去看看也好,或許還能找到什麼跟紅樓命案有關的意外線索呢!
華宜縣就像個縮小版的京都,沈晚不曾去過這大啓朝的京都,自是不知。但自小就在京都長大的陸汲遠定是知曉的。
故而他領著沈晚走街串巷,很快就找到了運送海魚的那家店。
是一家挺大的鋪子,地方偏僻了些,但生意很好,出售各種淡水魚和海魚,買魚的人,絡繹不絕。
鋪子的老闆是位有些年紀的老者,他只微微看了陸汲遠兩眼,便曉得他不是來買魚的,轉頭便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沈晚欣賞道:“這生意人,果然都生的一副好眼力!”
“此人面相不錯,這鋪子風水也好,他這生意,自然風生水起!”
“那死魚是怎麼回事?”
“問問便知。”
陸汲遠瀏覽完新鮮淡水活魚和各種死海魚,就上前向老闆打聽。
誰料老闆太忙,一會兒給這個稱斤兩,一會兒給那個找零錢,壓根
就沒好好聽他說話。
陸汲遠的王爺脾氣一上來,就打算亮明身份,好清靜的問個清楚。
沈晚見勢,搶先喊到:“老闆,這個魚來十條,這個這個這個,每種十條!”
大訂單啊!大客戶啊!
買魚的一衆“小客戶”紛紛扭頭看著沈晚。老闆也終於被驚動,他滿臉堆笑的來到沈晚面前:“貴客是要自行帶走,還是在下給您送到府上?”
陸汲遠愣愣的看著她掏出一張大額銀票,財大氣粗的說道:“我家娘子待產,就愛這鮮魚湯,每日送十條到我府上!”
陸汲遠忍不住想笑。
“貴客,這海魚,可沒得新鮮貨囉!”老闆聞言,鎮定的沒有立即接收那大額銀票。
沈晚故作不滿:“這是爲何?我娘子最是喜愛此物,你莫不是看我剛來此地,就故意誆我!”
店老闆賠笑道:“貴客勿怪,小店歷來如此!這海魚,本就是死的!”
“此話怎講?”
店老闆緩緩解釋說:“本地並不靠海,這活海魚,從那遙遠的海邊送過來,到此處時,已是悉數死了。”
買魚的一衆顧客也紛紛搭話:“這位相公,您若要買這新鮮海魚啊,非得住到那海邊去不可!”
“就是,就是。這海魚很是難養,我的孃家便是靠海,聽說那海魚,剛撈上來沒多久,就死了七七八八。”
這時,有位上了年紀的老婦人湊過來,小聲道:“小相公,見你愛妻如此,真是難得!老婦聽聞,這海魚都是養在棺材裡的,產婦可莫要多吃呀!”
原來如此!這法子當真不錯,銀子都沒花,不過拿出來晃了晃,就能把想打聽的給打聽完,陸汲遠再一次暗贊:這沈晚當真是聰慧!
只是,海魚養在棺材裡!此話何意?
沈晚最終只訂了些鮮魚,每日送兩條,到廷尉府,連送一個月。
出了魚店,她仍舊百思不得其解:“王爺,那老婦人說海魚都是養在棺材裡的,真是奇怪!”
陸汲遠也想不通,不過他早有打算:“親眼去瞧瞧便是!”
沈晚瞪大眼睛:“下海?!”
“正是!騎馬去,此地離尚海不過八九日的腳程。”
這樣一來,紅樓案,真的就沒時間
去查了,沈晚有些猶豫。
陸汲遠像裝了透視眼,一眼看到她心裡:“你若在意那紅樓命案,本王讓廷尉府每日傳信便是。”
這樣一來,沈晚不答應也不行了。
整裝待發時,天降小雨,本打算騎馬的兩人只得換乘馬車。
不算寬敞的車內,兩人並肩而坐。
這馬車裡全是他落住客棧時自帶的用具,一應俱全。陸汲遠就著他愛用的雕花小桌椅,單手叉著腦袋。
神色探究的問沈晚:“你一個姑娘家,怎會曉得那麼多,這見識,竟不輸本王?”
沈晚淡定的一邊吃點心,一邊斟酌著答道:“唔......我,我爹是縣令,我經常聽他審案。”
陸汲遠緩緩點頭:“哦......倒也說的通。”
“王爺你呢?雜學博聞,又是怎麼來的?”怕再被追問,沈晚乾脆主動提問。
陸汲遠:“本王自小偏愛這些,幼時就遍覽羣書,父王又請了多位名師加以指點。”
沈晚:“看來王爺是個天才!”
陸汲遠:“自然是!”
不知不覺說了許多,兩人聊的甚是投機。趕車的王五和李六,都被這和諧的氣氛所感染。
一路疾行數十里,跨過兩個小縣,傍晚時分就到了平臺縣轄下一個名叫沛家村的小鎮上。
一行四人,打算找家客棧入住。
隨眼瞥到陸汲遠這一馬車的家當,沈晚不覺就高看他幾分。這陸王爺身份是金貴了些,卻是沒有嬌生慣養,出門呢,身邊從來不帶小廝婢女,凡事自己打理。作爲一個王爺來說,著實難得。
進得這小鎮,卻未見人影。四人下了車,方發覺鎮上蕭條的很,處處都積著一層灰,像是荒廢了一般。
陸汲遠舉目四望,疑惑不解:“早前看老師的遊記,曾提到此處,民風淳樸,相當不錯啊。如今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沈晚推測:“或許此地曾發生過什麼變故。”
陸汲遠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他一把拉過沈晚,對著王五和李六說道:“此地有些古怪,你們兩個,跟緊本王,莫要獨自走開!”
夜色漸濃,四個人抱團一般,緩緩前行。
“啊!”忽的一聲尖叫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