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這就下去查探。”

葉婉若又叫住她，“珍妃那裡盯緊了。我讓你往珍妃家裡邊安插的人，可安排妥當了。珍妃應該沒有發現什麼吧？”

“娘娘放心，奴婢已經把思思安排進了楊府。楊定波是出名的紈絝子弟，一眼就相中了思思，現在都調到了他身邊貼身服侍，沒有引起人注意。”朝霞答道。

葉婉若點點頭，“你做的不錯。本宮是未雨綢繆，也許用不到她。楊家人多勢大又怎樣，這才容易出紕漏。本宮絕對不能讓皇上起疑，再萬無一失的計劃，本宮也要鋪好退路。”

“娘娘英明！”

御書房中，慕容昭翻閱著手中的奏摺。這份是歐陽梓若提供的齊國軍情，涉及齊軍數萬兵力。若這份信息是真的，謝拓疆針對此做出相應部署，應該可以打一場漂亮的勝仗。

自從上次那批糧草丟失後，四處戰場的壓力驟增，尤其影響嚴重的就是東面戰場和齊國戰場。現在駐守齊國邊境的泉州守軍確實迫切地需要這一場勝利來鼓舞士氣。

“皇上覺得歐陽梓若所說的信息，是否屬實？”白逸躬身問道。

慕容昭合上奏摺，淡然道，“九成是真的。這裡面涉及的兵力都是齊國太子歐陽少鴻所屬，之前歐陽少鴻就曾刺殺她。歐陽梓若站在陸漁歌這邊，她肯定不想看見歐陽少鴻當下一任齊皇。趁此削弱歐陽少鴻的實力，減少對歐陽燁和陸漁歌的威脅，她會如此選擇，並不奇怪。”

“那微臣就將此份奏摺傳給謝將軍。”白逸道。

慕容昭道，“直接走八百里加急，這份奏摺從頭到尾都不要離開你的手。等信息傳遞出去之後，原件立即鎖起來。”

白逸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行禮道，“微臣明白。”

上次出現了軍情透露的消息後到處都加強了警衛。涉及到這種重大信息，更應該小心一些。

“朕讓你調查的事情，可查出線索了？”慕容昭問道。

白逸微微搖頭，“奏摺從疏擬到上奏，再到皇上審閱，乃至最後的存放，所經之手頗多，一時還沒有線索。但是上次四份奏摺乃是軍機處不同的大臣分別疏擬，中途若說有一次性集齊四份奏摺的地方，除了皇上的御書房，就只有微臣的學士府曾短暫存放。微臣擔心，是微臣的府中不安全。但到底是何人潛入學士府，微臣沒有線索，也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有人潛入學士府竊取軍情。”

“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你那裡出問題，只需要一試便知。”慕容昭眼中閃過一抹鋒利的冷光，“近幾日慢慢將你府中的守衛撤走，恢復成之前的樣子。對外就說上次情報泄露的事情已經查出線索，和學士府無關。守衛撤走能讓對方放鬆警惕。然後你再以這份齊國兵力部署奏摺爲名，炮製一份對齊作戰計劃，我倒是要看看誰會上鉤。”

白逸敬佩抱拳道，“皇上英明，微臣一定全力以赴，查清真相。”

“這件事，除了你我，不得讓第三個人知道。”慕容昭說著，聲音漸漸變得冷漠，“就讓他偷走那份奏摺，朕要看看，他到底是誰，又會跟誰匯合。穆爾雲曦安插在這裡的接頭人，藏的夠深”

白逸沉聲，“微臣遵旨。”

……

過了幾日，學士府的守衛漸漸鬆了，歐陽梓若提供的那份齊國軍情在朝中自然也不是什麼秘密。至於上次四處糧草運輸信息泄露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據說已經暗中查到了什麼線索，正在追查中。

衡玉宮中，北翎玉正在翻閱著一本兵書。自從北原和大興開戰以來她就開始看兵書。以前在北原五年倒也博覽羣書，兵書自然看過不少，但是那時候北原並無戰事，不需要她這個聖女上戰場，她看書也不過就是消遣時間，打發日子。

北翎玉現在重新翻看這些兵書則是爲了學習裡面的知識。從古到今的各種戰役，各種兵法，一個個經典戰爭彷彿從書卷中走出來，在北翎玉腦海中形成一個個影像。

她充分的汲取著關於兵書的一切知識。如今北原和大興交戰，這些東西一定用得著。

“娘娘，您看這個。”錦瑟匆匆走進來，將藏在饅頭中的一個紙條取了出來。

北翎玉擱下手中的兵書，看著紙條黛眉輕蹙，這是赫連琛傳來的信息，問她要不要對這次對齊作戰計劃出手。雖然齊國跟北原的關係並不怎樣，但畢竟現在兩國聯手。齊國要是知道了這份奏摺裡的內容，就能夠根據大興的作戰計劃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出相應的部署。到時候大興想坑齊國，說不定會被反坑。

若是大興在對齊作戰中受到重挫，對於北原有利無害。

“學士府的守衛情況如何，雖然這份作戰計劃很重要，但是赫連琛也不能冒險。”北翎玉沉吟了一會兒道。

錦瑟說道，“娘娘，您就放心吧。現在宮中都傳著小道消息，說是皇上已經查出了一些線索，現在學士府的守衛都恢復成以前那樣，赫連公子想要打探消息就跟上次一樣，不會出什麼紕漏的。”

“恢復成以前那樣？”北翎玉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將手中的紙條撕碎了放入案桌旁邊的銅爐中燒燼，北翎玉在屋中來回走動，腦中在推算著各種可能。

“這次別動手，我有點擔心，只怕是一招引蛇出洞。”北翎玉想了好一會兒，終於道。

錦瑟驚訝道，“娘娘的意思是，這事有詐？”

“也不全然。我不敢肯定，但是我不能讓赫連琛去冒這種險。不過是一份作戰計劃而已，軍機處的信息那麼多，以後總還有別的機會。”北翎玉肯定說道，“你跟他回句話，讓他不要動手。再把我的猜測傳給池言致那邊，看看他怎麼說。”

錦瑟福了福身，“奴婢明白。”

“對了，娘娘，鳳棲樓的葉貴妃邀請您明日去參加賞荷宴。奴婢知道娘娘不欲和葉貴妃打交道，但是這次的賞荷宴不在宮中，而是在城外的仙靈行宮。”

北翎玉黛眉輕挑，“仙靈行宮，那是什麼地方？葉貴妃怎麼會好端端辦賞荷宴，還是在宮外？皇上能夠準許她在宮外辦宴？”

“娘娘，這仙靈行宮不比別處，正是皇室在城外北山校場的一座宮殿。以往皇上經常會去北山校場狩獵，這行宮專爲皇上居住而用。行宮位於山腳，繞著一片翠湖而建，每年這裡的荷花都是最有名的。”錦瑟在宮中這段時間倒是把這些都打探的清清楚楚，“葉貴妃在仙靈行宮舉辦宴會也不是第一次，上次是兩年前皇上帶她去北山狩獵。這一次倒是不知道爲何，但是據奴婢所知，葉貴妃不止給您和幾位娘娘發了請柬，更多的是給朝中尚未婚嫁的女子發送請柬。”

見北翎玉不說話，錦瑟小聲道，“現在有小道消息說，葉貴妃請宮中幾位娘娘都只是附帶的，做做樣子。最主要的還是給她那個弟弟，在閨秀千金們挑一箇中意的女子爲妻。”

“原來是這樣。”北翎玉點點頭，“那宮中的娘娘們可會去？”

錦瑟答道，“會去。後宮嬪妃不能隨意出宮，此時有一個機會，自然不會錯過。更何況也沒人會不給葉貴妃面子，雖然不說巴結她，但也沒人敢得罪她。只有排位和品級靠前的娘娘們才能收到葉貴妃的請柬，就連寧貴妃都說了要去。”

“既然大家都去，那我也去就不顯得奇怪。”北翎玉略一思索，“她既然想給京城諸多千金都送請柬，以白薇大學士之妹的身份肯定不會漏掉。這樣吧，你給赫連琛回信的時候就說，讓他想辦法跟著白薇混進去，我們找機會約於北山後山相見。”

仙靈行宮就在北山山腳，到時候兩人找個隱秘一點的林子相見，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對了，時間是什麼時候？”北翎玉問道。

“回娘娘的話，明日黃昏。黃昏時分賞荷，晚上還有晚宴。葉貴妃準備了宮中司樂坊的歌女舞姬，還有京城有名的戲曲班子。”

北翎玉脣邊揚起一抹淺笑，“這就正好了。約赫連琛於今晚北山樹林相見。”

“奴婢明白。”

看著錦瑟退下的背影，北翎玉突然喊道，“等等！”

“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北翎玉眉宇間閃過一絲猶豫，“皇上，他會去嗎？”

“葉貴妃邀請了。但是皇上說他忙於政務，已經拒絕。”

北翎玉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

若是慕容昭在，還需提防他。這一次大學士府的變動讓北翎玉引起警覺。赫連琛即便是留在學士府，也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又擔心學士府既然變成慕容昭懷疑的對象，會不會將這府中的人都監視起來。要趁現在他們還沒有懷疑到赫連琛身上讓他搬出去，遠離這個漩渦。

但這就等於以後赫連琛想要再去學士府打探消息會變得非常困難。

他們要見一面，好生商量一下這件事的應對。還有他的身份，好歹是西漠州知州的兒子，赫連源還兼任了工部侍郎。

他是名正言順的官宦子弟，有沒有什麼辦法混進朝廷，最好的就是混進軍機處。這些都需要他們見面以後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