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聞生上前和小二交談道:“你們掌櫃的呢?”
那小二顯然也是認得劉聞生的,一個一個劉先生道:“不巧,我們掌櫃的,正忙著呢。”
那劉聞生顯然也是料到了小二的話,也不急,只說道:“真忙著還是假忙啊?”
那小二這會兒也顯得有些拘謹,不敢開口,劉聞生見了也說,“行,我也不爲難你,你給我找個包間就行,上次那個野菊坊不錯,空著嗎?”
那小二聞言立即點頭哈腰道:“空著空著,劉先生請。”那小二果然是個沒眼色的,還只當駱明詩是跟著劉聞生來的,竟還未看出駱明詩才是正經(jīng)主子。
劉聞生見狀也不能指望著那小二自己機靈點,只好主動開口道:“你們掌櫃忙歸忙,你去告訴他,讓他再忙,有的東西還是不能漏的,就說我說的,快去吧。”
那小二雖聽不懂,但仍是領(lǐng)命去了。
劉聞生招呼駱明詩坐下,這才也頗有些悠然的坐下,見駱明詩還四處打量著這屋子裡的裝扮,這纔開口解釋道:“這野菊坊是翡翠居內(nèi)的幾個上好包廂之一,跟那邊,”邊說著便指了指一初大橫簾子,說道:“跟那邊隔壁的山茶坊其實是相通的。”
包廂大都是獨立的,僅這一處兩坊想通,爲的就是怕有些貴客們?nèi)硕鄟砭蹠粋€包廂又裝不下那麼多人,這才特意做兩個包廂相通的。平時沒有需要的時候便用個簾子相隔起來。
據(jù)說這想法還是這翡翠居的老闆自己想出來的,很是得意了一陣子。
駱明詩聞言不去看那隔簾,卻是朝劉聞生看了過來,“你特意選的兩間相同的包廂,其中有打著什麼鬼主意?”
那劉聞生聽了先是哈哈大笑,後又,湊過來在駱明詩耳邊小聲的說:“那胖子掌櫃託大不願見我,我便故意讓那小二傳那樣莫名其妙的話,那胖子又是個好奇心重又不知羞,一定會到隔壁去偷聽。”
駱明詩聞言,也是淡淡的笑了,這胖子老闆聽上去倒是個妙人。
菜是劉聞生點的,在問了駱明詩的一些洗好忌諱之後,這才頗爲熟門熟路的點了好幾個菜,駱明詩聽著菜名就覺得是極好的,很是好聽。
譬如:喜鵲登梅,百燕打傘,金猴臥雪,金魚戲蓮等等。
待菜一上來,這才真叫駱明詩大飽眼福,真真是色香味俱全了,那劉聞生也是毫不客氣,拿起筷子就要去夾,邊吃著,這纔想起來還有個駱明詩一般,這才說道:“小姐快吃,待冷了便就不好吃了。”
駱明詩見了也不怪罪,倒是喊來段離和望春一起來坐,那望春就要拒絕,駱明詩立刻說:“你倒怕什麼,這劉先生坐得,你望春小姐怎麼就坐不得。”
劉聞生聞言一驚,嗆著一塊豆腐卡在嗓子眼裡,連聲咳嗽。望春聞言倒是噗嗤一笑,便也遵照這駱明詩的意思坐了。
那邊的段離卻仍是站著,駱明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這般聽不懂人話了,也不再叫,直接了當?shù)膶⒍坞x一扯,段離猝不及防被駱明詩一把拉得跌坐在地上,臉色很是難看。
駱明詩又瞧了他一眼,這才漫不經(jīng)心的說了句:“鳳皓軒都不知在我手上吃虧多少回了。”
段離聞言這才臉色好了些,拿起筷子便吃,一點也不客氣。
駱明詩見了他這樣頗覺得好玩,卻也沒再說什麼,拿起筷子也吃了起來,望春倒是見駱明詩動筷之後,這才也跟著拿起筷子。
衆(zhòng)人吃了一陣,段離和駱明詩首先聽到了聲響,駱明詩只拿筷子的手頓了頓,這才又繼續(xù)吃了起來,段離細細等了一會兒,直到?jīng)]有察覺到殺意,這才又趕緊繼續(xù)吃。
唯有劉聞生,他雖然是最後察覺到的,但是也不妨礙,這才施施然放下筷子,擦擦嘴。
因爲,唱戲要開始了。
只聽他清了清嗓子,這才道:“哎呀,小姐,你說家主這回特地讓您趕回來,可是有什麼重要決策託付您了?”
駱明詩不理他,繼續(xù)吃著自己的飯菜,細嚼慢嚥,很是斯文。
劉聞生嘖嘖了兩聲,又道,“這家主真是用心良苦,連那東西都給了您,怕是……”邊說著,聲音還故意有些神秘的放低了些,“怕是已經(jīng)有已於您了罷。”
駱明詩仍是沒有反應(yīng),應(yīng)該說這包廂的其餘三人完全都不理會他,任他一人在那裡自說自話,只有望春還頗爲同情的想劉聞生投去幾個同情的目光,又吃自己的去了。
這邊都見不著觀衆(zhòng),真正的觀衆(zhòng)倒是在隔壁山茶坊,那胖子掌櫃果然來了。
這時他正耳朵緊緊的附在牆壁上,企圖聽到些什麼,越貼越緊越貼越近,恨不得整個身子都黏在牆上,只用一腳尖支撐起整個肥胖的身軀,另一隻腳也完全貼附在牆上。
他身邊的下人還在一邊伸出雙臂企圖護著他,生怕他摔了似的,還邊說道,“掌櫃的,您可小心點,”
那胖子掌櫃趕緊回頭臉色凝重,衝他狠狠噓了一聲,又趕緊繼續(xù)貼牆偷聽了。
那邊劉聞生還在自說自話:“那長老實在是囂張,小姐回來不來親迎就算了,還派人來傳小姐去見,簡直是混賬極了。”說罷還一拍桌子顯得很是生氣。
在這江南,敢這麼罵駱星辰的,恐怕就這小爺一人了吧,那邊胖子掌櫃邊用胖手拍拍自己肥胖的胸脯做驚嚇狀,邊這麼想著,心中也嘀咕著,那小姐可是有大本事之人?才讓著劉滑頭壯了膽子敢說這種話了?
果然下一句話就印證了他的猜想,“那駱星辰這般囂張定是打著那鬼主意,可他也不想想,我們駱家這百年基業(yè)是那麼容易任由他奪去的嗎?那個東西可還在小姐您手上呢,所以說,任那老頭子打的什麼鬼主意,這駱家的東西終究是駱家的。”
駱明詩這才略微有些飽意,輕輕放下手中的竹筷拭了拭嘴,這才悠然的給自己倒了杯水,又給劉聞生倒了一杯,遞放在劉聞生面前,頗有些“別說了歇歇吧”的意味。
戲要點到爲止,莫要做過了頭,反而顯得有些假了。
那劉聞生顯然也是懂得這個道理的,頗有些得意的拿起駱明詩旗子爲他斟的茶,很是做作的拿起來很聞幾口,卻是不喝,像是手上拿的不是茶,反而是玉露瓊漿一般。
這邊劉聞生戲罷了,那邊的胖子掌櫃卻是急了,原地打著轉(zhuǎn),眉頭緊蹙,那下人見了也很是驚訝,小聲問道:“掌櫃的,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