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這會兒纔有些心虛了,吶吶開口道,“小姐,可不是您吩咐的要看看嫁衣的進程嗎,我怕您懶得走動,便讓她們都搬過來了。”
駱明詩淡淡道,“那望春你還真是貼心啊。”
聽著裡面的那不冷不熱的語氣,望春心知不妙,這下終於趕緊坦白從寬,不敢再和駱明詩耍滑頭,便是說道,“小姐,你就做做看嘛,就連大小姐的婚期在您後邊,這會兒也在開始秀嫁衣了,就是您,這麼一點也不操心,一點也不將自己的婚事當回事。”
駱明詩聽著望春話裡的數落,面色卻是不變分毫,只等望春說完後,她才嘆了口氣道,“那放著吧,等我什麼時候閒了我就做。”
聽得駱明詩的保證,望春這才喜笑顏開。
瞧著那一排站好等著吩咐的繡娘,望春也上前客氣的與她們說道,“這裡也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可以先下去休息,等著小姐衣服做成了,你們再幫著打理打理就是了。”
那四個繡娘一聽著望春這話齊齊應了一聲是,便逐漸出去了。
望春見著她們離開,澤才趕緊轉過身看向駱明詩,說道,“小姐,快開始吧,之前四個繡娘一起做,約莫一個月才能完工,現在她們做了一半了,剩下的你一個人做,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都還有些不寬裕了,小姐莫要再拖延時間了。”
經不過望春的萬般說教,駱明詩這才懶懶的站起身,往著在臨時放置的專門用來放嫁衣繡具的木桌上走去。
待一走近,便瞧著那桌面上擺開的嫁衣的雛形和樣式。
入目的便是一片緋紅色。
胸前似乎要留著秀一個鳳凰的圖樣,還未動工,然而兩邊的袖口上各用了金絲線修了祥雲,整個衣身都是以紅綢緞作底,大片的金絲線勾勒出來的祥雲,仙鶴,青松的圖案,前襟的鑲邊足有半掌寬,而上邊的圖樣有變做了百花,瞧著也是極盡奢華。
駱明詩仔細的瞧著,打量著。
恍惚間又是回到了上輩子的時候,她出嫁的那一天,即便是小妾,被擡入門,也總是能借著日子穿上著大紅色的。
那時的她也成心心念念要爲自己繡一件嫁衣,不想一沒錢,二也沒那個資格。隨意穿著齊茂山差人送來的不像是嫁衣又帶著些嫁衣的大紅色,這般一件不倫不類的衣服,就上了花轎。
到了齊府,去世直接被那馬湘蓮說她穿了大紅色,犯了她正妻的忌諱,而駱明詩她這個小妾也是配不上著純正的大紅的,竟是進門的當天,便當著齊家一衆下人的面,將她的大紅色衣裳扒個精光,只著著裡衣站在大庭廣衆之下,惹人打量,也受盡了屈辱。
想罷手上也是一抖,原本還被那在手中的紅綢子竟是直接從手中滑落。
“小姐?”一旁的望春本事期待的看著駱明詩一展工藝,未想卻是瞧著駱明詩面色有異這才也不近禁擔憂的叫出了聲。
駱明詩楞楞的回過神,擡眼瞧了旁人的那人是望春,這才倏的鬆了口氣,站起身,就是說道,“今日總覺得有些疲了,改日吧。”
說罷,也不給望春反駁的機會,直接邊朝著內室裡走去。
望春瞧著果真也不敢阻止,只是略顯的擔憂的跟在駱明詩身後。
更爲想到,駱明詩之後卻是直接上了牀,便直接閉了眼入眠了,駱明詩生活的習性一向規律,這麼突然就直接睡覺倒是從來沒有的事情,倒像是生病了一般。
待到駱明詩終於醒來,已是到了晚上。
望春又是忙前忙後的爲她端茶倒水,小心的照顧著,瞧著駱明詩自醒來以後,臉色也好了許多,這才暗暗鬆口氣。之前駱明詩睡著時像是還做了噩夢,額頭上一直冒汗不說,還睡得極不安穩。
“小姐,可還要喝水?”
駱明詩淡淡的搖了搖頭,擡眼瞧了瞧望春,又瞧了瞧外邊的天色,淡淡的說道,“你可是吃了?”
望春一直守在駱明詩身邊照顧,又哪裡吃過了。
見著望春搖了搖頭,駱明詩又道,“那就去取些吃的來,咱們一起吃罷。”
望春聞言,便是立即領命去了,等著望春取了吃食來,之後,卻是瞧著駱明詩又睡了過去。
望春又是驚訝又是擔心,想了想還是去找人叫了大夫。
等到駱明詩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卻是齊茂雲。
“你怎麼在這裡?”駱明詩驚訝的直接大叫出聲,一聲驚吼後,齊茂雲反倒是笑了起來,“詩兒,你好了?”
一陣大驚之後,駱明詩左右看了看,瞧著周圍的擺設,還是在自己的房間裡,這鬆口氣,所以這會兒不該出現的人只有眼前的這人了。
她還在想齊茂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就忽而感覺到一隻大手覆上了自己的額頭,又聽的那般溫潤如玉的聲音說道,“莫要再多想了,你這個小腦袋一進被你折騰得夠可憐了。”
這種聲音和強調,一如他之前一直對她的那般,似乎兩人的隔閡從來沒有過。
齊茂雲似是怕駱明詩又在想他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又趕緊繼續說道,“你突然就陷入昏睡,跟平常很不同,望春擔心你便讓白先生幫忙找大夫,白先生就直接來找了我,託我去找宮中的御醫來,我帶著御醫來看你,御醫看完就出去了,我確實留了下來,所以這就是我爲什麼要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
駱明詩還有些楞楞的,瞧著齊茂雲遞過來的水,也順手接了,“望春呢?”
齊茂雲眨了眨眼,又用他那好聽的聲音繼續說道,“和白先生一起,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齊茂雲一句話堵的駱明詩接下來想說的那句把望春叫來都有些說不出口。
齊茂雲見了,也只是悶悶的笑,一邊扶著駱明詩手中的杯子,示意她喝,一邊說道,“御醫來瞧過了,說你是被夢魘住了,死驢過重,氣血不足,這才陷入了昏睡。”
駱明詩靜靜地聽著,忽而感到口腔中一股苦澀的味道,想吐出來又沒地方吐情急之下又是狠狠一大口才講這口藥喝了進去,嘴裡得了空就趕緊皺著眉頭追問道,“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