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不再多問,一伸手,把手中的的竹竿往前伸到我爺爺面前,等我爺爺抓住竹竿,瞎子手腕一用力,我爺爺順勢跳到了船上。瞎子說道:“坐穩了。”說完便要開船。
意識到瞎子沒看到我爺爺還帶了兩個人,我在後面喊道:“等等,還有人!”
聽到要坐船的還有別人,瞎子楞了一愣,語氣詫異的問我爺爺:“怎麼還有其他人?!老於頭,你是知道的,我這船可是渡陰不渡陽,渡死不渡生的。”
“讓他們上來吧?!蔽覡敔斴p聲說道:“他們上了船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瞎子不再多問,用竹竿把我和王朵朵分別引上船。然後手裡的竹竿往水裡一點,小船蕩離岸邊,緩緩的朝丁字灣北面駛去。
小船筆直的駛向北岸。瞎子對於方位的把控準確無誤,換做是我劃船的話,我絕對劃不出那麼精準的航線。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瞎子應該看不見纔對啊,一個瞎子怎麼可能如此精準的把握方向?!
聯想起西山的啞巴不是真的啞巴,我開始懷疑起瞎子是不是真的瞎子。不由得朝他的臉看去??吹轿页錆M疑惑的仔細端詳瞎子的眼睛,我爺爺低聲說道:“不用看了,是真瞎。”
我爺爺朝王朵朵指了指,我一看,那姑娘正面色蒼白的雙手扶在船邊上,一副難受的樣子。
“你暈船?”我走過去伸手想要扶她。王朵朵歪身躲了過去。我意識到人家畢竟是女孩子,我這麼冒失不大好,只好不好意思的乾笑了一下:“很快就到了,你堅持一下?!?
王朵朵冷冷看了我一眼,沒接話。我好心關心人家沒看到好臉,一生氣,也就不再搭理她,心裡窩火,忍不住小聲罵了句:那麼冷的女人,活該難受。
我幾乎是用脣語罵的這一句,但王朵朵似乎聽到了,兩眼冰冷的望著我,問道:“你說什麼?”我心裡有鬼,連忙擺手:“沒,沒說什麼?!?
“你帶的兩個小孩,一個陽氣盛,一個陰氣重?!毕棺油蝗婚_口說話,尖利的嗓音說道:“確實可以坐我的船。”
“一個陽明眼,一個陰陽眼,兩對天眼。”我爺爺嘴上回答著瞎子的話,眼睛卻是在水裡搜尋著著什麼。
“嘭?!毙〈坪跖龅搅怂椎氖颤N東西,船體晃動了一下,在海灣中間停了下來。
“今晚走不了嘍?!毕棺忧α艘宦?,把竹竿平放在船艙,身子一歪坐到了船頭。我爺爺站直身子,開始在四周查看,問道:“那鬼東西又要開始覓食了?”
鬼東西?難道又有什麼稀奇動物?聽到我爺爺的話,我好奇的站起身來,也跟著我爺爺在小船四周四處查看。
月光還算明亮,但平靜的海面除了我們這艘小船外沒有其他物體存在。四周只是一片水茫茫海水,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那東西在哪呢?”我爺爺問道。聽口氣,他似乎知道瞎子說的是什麼東西。“我一個瞎子哪看得見,”瞎子冷笑道:“你身邊不是帶了兩對天眼嗎,讓他倆瞧瞧。”
我跟王朵朵相互對視一眼,一起趴到船舷邊?!翱茨茄e。”王朵朵輕聲喊了一句,手指指著右前方。右前方的水面上,漂浮著一個黑點。
我和王朵朵大氣不敢喘,兩眼直勾勾盯著那個黑點。我的心裡有點忐忑不安,不知道我爺爺所說的鬼東西會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我爺爺打開手電筒,微弱的光柱不偏不倚的照在那個黑點上面。那黑點慢慢擡起頭朝我們望過來。
“是獅子!”王朵朵驚訝的叫道。那東西耳朵極其敏銳,聽到王朵朵的叫聲後,擡起深廣的大頭朝船上望來。從我的角度正好看到它的正臉,我一震:果然是隻獅子。
我小學時候跟著父親去過一次青島動物園,在獅子山看過幾只獅子。那種兇猛彪悍的動物給我的印象極深。面前的這個黑點的臉絕對是一張獅子臉!
問題是,這種雄壯威武的陸地王者怎麼會出現在丁字灣裡?
那隻獅子只是掃了一眼漁船,便低頭專注的看著水面,看那樣子似乎是在覓食。
“獅子怎麼會跑到水裡去?”王朵朵小聲說道:“我記得以前看書的時候查過。一般獅子是不會游泳的啊?!?
“一般不會游泳,那還有二般呢?!蔽肄揶淼馈.吘姑媲坝须b在游泳的獅子是顯而易見的事實?,F在應該關心的不是獅子會不會游泳,而是,這隻兇猛的野獸會不會爬船!
越是擔心什麼,越是來什麼。那隻浮漂在水面專心致志覓食的獅子,居然慢慢朝我們的方向飄來。
我心裡一緊,眼角在船艙了四下尋找,落在瞎子撐船的那根竹竿上。心裡琢磨著一會要是那獅子想爬到船上,我就拿那根竹竿把它捅下船。
“來了?!蓖醵涠涞吐曮@呼道。不知不覺中,那隻獅子已經游到了離我們不到十米的地方。獅子的頭大部分都埋在水底下,水面上只露著半個碩大的腦袋。
那獅子突然一個猛子扎到水裡,再浮出水面的時候,嘴裡叼著一條五十公分長的大魚。那大魚搖頭晃尾劇烈的掙扎著。
然而獅子的嘴咬的很緊,大魚越是掙扎的厲害,反而更增加自己的痛苦。那魚意識到這個情況,停止了掙扎。獅子微微張開嘴,把魚的位置顛了顛,從橫著咬住轉成豎著咬住,大嘴一張,把大魚直接吞到了肚子裡。
吃完魚的獅子慢慢把身子全部浮出水面,我仔細一瞧,忍不住哈哈一笑。那東西長著一對大扁嘴,居然是一隻棕褐色的大鵝。
只是這大鵝前額的肉瘤子比一般的家鵝大了數倍,而且兩頰也有一對左右對稱的瘤子。寬大的鵝臉加上巨大的肉瘤子,在黑暗的夜色中看過去,像極了一張獅子臉。
“原來是隻大鵝啊,跟獅子長那麼像?!蓖醵涠湟舱J出大鵝,指著飽餐後正悠閒愜意的隨波漂浮的大鵝笑道。
“這種鵝是世界上最大的鵝種之一。因爲頭部長的像獅子,所以叫做獅頭鵝?!睜敔斣谝慌暂p聲解釋道。
“你剛纔說鬼東西要覓食,可嚇死我了,我以爲是獅子會把我們吃了呢?!蔽页鵂敔斅裨沟?。爺爺微笑不語,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大鵝。
兇猛的獅子變成溫順的大鵝,剛纔緊張害怕的氣氛也就鬆弛了下來,王朵朵看著那隻鵝開始背詩:“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
王朵朵剛唸到“白毛”,就被那隻大鵝一陣“嘎嘎”叫聲打斷。那隻大鵝兩眼驚恐的盯著面前的水底,肥大的身體因爲恐懼而不停顫抖。
很明顯,大鵝身前的水底有東西,有一隻讓大鵝無比害怕的東西。剛剛鬆弛下來的氣氛又緊張起來,我不由得向前側了側身,好奇的望向大鵝面前的水底。
“譁”的一聲水響,水底下突然伸出一張大嘴,一口咬住大鵝後便立刻潛到了水底。那張大嘴吞咬的速度極快,只有幾秒的時間,那隻大鵝甚至都沒來得及叫一聲。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我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的望向爺爺。爺爺伸手指了指前小船左邊的水底。我仔細一看,不由得一聲驚呼:那裡有一個模糊巨大的黑影正在水底遊蕩。
那道黑影拉的很長,粗略估計也得十米以上。
空氣中傳來一股淡淡的腥味,幾縷血色慢慢浮出水面,應該是那大鵝被吞咬時流出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