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喬夫人苦口婆心的勸說,莫夫人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只是說出了最早的想法,“顧心菱這個人心眼太多,我不喜歡,怕她日後會算計霖兒,算計莫家。她自小受過委屈,長大後爲了報仇,把他們顧家都給算計了,親手除掉了她的父親,讓她祖母一大把年歲還在坐牢,繼母也在牢裡?!?
“什麼?這不是真的吧?心菱看起來心眼不壞??!”喬夫人都懵了,她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
“這是真的!”莫夫人嘆道,一雙冰冷的幽深碧眸冷淡,總是充斥著排斥,“顧家確實對她做了不厚道的事情,害死她的親媽,氣死她的外公外婆,霸佔她外公外婆的財產,還把十二歲的她一個人趕到鄉下六年,她長大了,十八歲回家復仇,半年時間而已,把顧家就給毀了。她不僅心機重,而且做事情果斷狠辣。雖然聰明,但卻不是我喜歡的?!?
莫夫人雖然不喜歡顧心菱,但在說她的事情時,卻沒有歪曲或者隱瞞什麼,有什麼就說什麼。
“如果她的家人對她做了這些事情,她要復仇,也是情理之中的呀!難道她就該任人欺負?”喬夫人還是替顧心菱說話,“我倒是覺得她恩怨分明,對傷害她的人,絲毫不會手軟。但對你,對她愛的人的親媽,她可以豁出命去保護。而且,我看得出來,霖兒真的很喜歡心菱,即便是愛屋及烏,你也應該對心菱好一些。”
“所以,他們要結婚,我心裡一百個不樂意,但也沒有去阻止,更不會做什麼陰招來拆開他們。婆婆應該給兒媳婦的禮,我一樣都不會少。她救了我,我也給她報答和回饋。但要我喜歡她,我真的做不到。你應該明白,理性永遠控制不住感情。”莫夫人看了看天花板,“你就不要勸我了。她做這些,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報。我腦子也很亂。”
“那我告訴你怎麼做?!眴谭蛉苏f道,“把你手上戴的玉鐲子送給她,或者把你的留聲機送給她。東西肯定不如一百根金條值錢,但意義卻大有不同。這不一樣??!”
“我不想送!”莫夫人斬釘截鐵地說道。
“她是你的救命恩人??!爲了霖兒,你就不能表現的喜歡顧心菱一些嗎?”喬夫人問道,“兩個孩子馬上要回國了,你不跟心菱拉攏一下感情,心菱該多失落?。×貎阂矔婚_心?!?
“她太會算計了,心機深沉,而且做事情不留情面,非常狠辣。我真的怕,怕她有一天跟霖兒感情不好了,會對霖兒使出一些狠招來?!蹦蛉嗣佳垩e都是憂慮,“我其實並不看好他們的婚姻,也許一兩年後,他們互相厭煩了,離婚也是說不一定的事情。”
“真要離婚了,你就哭吧!能捨命救婆婆的兒媳婦,那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她若是對你算計,她不救你,你死了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眴谭蛉藫u頭,“文靜,你是聰明人?。≡觞N就在這個事情上這麼軸呢?心菱是聰明,做事情有手腕,但你要知道,她恩怨分明??!過兩年他們有了孩子,說不定感情會更好呢!聽我一句勸,不管你是不是喜歡心菱,先給心菱一個貼身的物件,有意義的物件,讓她知道你對她有心,不是完全拿錢打發她。橫豎你現在不回國,你還可以慢慢考慮,慢慢觀察?!?
“我累了,我想睡一會兒?!蹦蛉瞬幌肜^續聽喬夫人的勸說,“我會考慮你的話?!?
莫夫人話已至此,喬夫人也不好意思繼續嘮叨,只能離開了莫夫人的房間,去準備讓莫安霖和顧心菱帶回國的東西。
莫夫人其實沒有睡覺,而是躺在牀上,一直思考著,她到底應該怎麼對待顧心菱。其實,喬夫人說的那句話,她昨日就想到了,顧心菱如果有一絲一毫的私心,都完全可以不救她,她死了,對顧心菱而言,確實是大有益處??墒牵櫺牧獠粌H救她,而且是豁出命去親自施救,顧心菱確實是她的救命恩人。
莫夫人摸了摸手上那個玉鐲,那是她心愛之物,“也許……也許這個鐲子應該換個主人了?!?
莫夫人雖然不喜歡顧心菱,但想著如果把鐲子給顧心菱,換來顧心菱暫時跟莫安霖的相處和諧,讓莫安霖沒有後顧之憂的去奮鬥事業,打一個太平天下出來,那麼這個鐲子就送的值得。而且,如果顧心菱真的像喬夫人說的那麼好,現在送了這個鐲子,也是一個人情,算是給她們婆媳之間留了一條後路,以後想要彌補感情,也是來得及的。但若是顧心菱不好,以後不是她的兒媳婦了,無非損失一隻鐲子而已,身外之物,也是無所謂的。
顧心菱和莫安霖是在外面吃過了午飯,下午四點多才拎著大包小包回來的。
顧心菱還抱著一盆花,她送去了莫夫人的房裡,“媽,您這些日子需要在房裡多休息,我知道您平日喜歡花花草草的,但大多數植物都不宜放在臥房。但這個不一樣?!?
“這是……白掌吧!”莫夫人看著花,跟顧心菱搭了話。
“是啊,這是白掌?!鳖櫺牧饪茨蛉说膽B度比先前好,連忙繼續說道,“白掌是有名的廢氣過濾器,是抑制人體呼出的廢氣如氨氣和丙酮的‘專家’。同時它也可以過濾空氣中的苯、三氯乙烯和甲醛。它的高蒸發速度可以防止鼻粘膜乾燥,使患病的可能性大大降低?,F在是春天,是流感的高發期,這個花可以起到很好的預防作用?!?
“那就幫我擺著吧!你看看哪裡合適?!蹦蛉苏f道,依舊態度溫和。
“那就擺在茶幾上吧!”顧心菱說道,她突然有些開心,她隱隱覺得,莫夫人這會兒對她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好。
“嗯!挺好的。”莫夫人點點頭。
顧心菱擺好了白掌,莫安霖也過來了,“媽,心菱說您這些日子要臥牀靜養,她給您挑了幾本書,您沒事兒翻翻,打發一下時間。不過,心菱也說了,不能看的時間太久,那樣會傷神。”
“你們有心了?!蹦蛉诉@句話不完全是客氣,也確實覺得顧心菱有心。
“媽,沒事兒話,我和心菱就不打擾您了?!蹦擦乩櫺牧獾氖?,就要離開房間。
莫夫人則是說道:“等一下!”
“媽,還有事兒嗎?”莫安霖問道。
莫夫人把手腕上的鐲子給擼下來,“心菱,你大老遠的來一趟,我因來這邊倉促,沒有什麼銀錢和貴重的東西。但也不能讓你空手回去。這個玉鐲子我戴了幾十年了,不算貴重,但卻很有意義。那是我考上大學後,我自己買給自己的一件禮物,代表著我對自己的激勵,是要奮鬥的心思?,F在我把它給你,希望把這一份好的意義也給你。這鐲子真的不貴重,值不得幾個錢,不要嫌棄就好?!?
莫夫人伸手,拉著顧心菱的手,親自給她戴上去。
顧心菱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媽,這纔是最貴重的?!?
“這是媽最心愛的鐲子,心菱,媽送給你這個,真的是滿滿的心意了。”莫安霖開心不已,面上的興奮掩飾不住,“媽,太好了,我太高興了?!?
“媽,謝謝您,我一定會珍藏好這個鐲子,也牢記這鐲子的意義?!鳖櫺牧庥蟹N快哭了的感覺。
“什麼時候回去啊?”莫夫人問道。
“吃過晚飯就去機場了?!蹦擦卣f道,心說早知道他媽能對顧心菱這麼好,他就再留下來兩日了,多培養一下婆媳感情,但現在飛機時間已定,不好再更改了,畢竟之前已經改了一次了。
“可惜我太乏了,不能跟你們一起吃晚飯,也不能去機場送你們?!蹦蛉藝@道。
“沒關係的。”顧心菱急忙說道,“我們可以把飯菜端來這裡,陪著媽一起吃頓告別飯。至於送別,是我們小輩應該主動來跟您辭行,哪有您送我們的道理??!”
莫夫人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顧心菱說這些話,覺得她腦子反應太快了,總覺得太聰明的女人不適合當兒媳婦。雖然顧心菱從未對莫家和莫安霖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但她就是懷著這樣的心思。
但莫夫人雖然這樣想,嘴裡卻說著,“那好??!我們一起吃個告別飯就是。”
顧心菱和莫安霖笑嘻嘻地從莫夫人房裡走出來,顧心菱一直看著手鐲,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喬夫人剛好看見顧心菱手上的鐲子,她也是認得的,那鐲子還是她當年陪著莫夫人一起去買的呢!見到老友能如此做,她覺得自己費的一番口舌管用了,她也是欣慰。
喬夫人去了莫夫人房裡,“文靜,你終於想通了,如此甚好!”
“我其實並沒有喜歡顧心菱這個兒媳婦,我只想留條後路,不想把關係搞僵了,以後想收拾都難。我是聽了你的話,橫豎又半年時間慢慢了解,再觀察一下吧!一個鐲子而已!”莫夫人說道,“只希望她能看在這個鐲子的份兒上,對霖兒好一些,不要給霖兒扯後腿?!?
喬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呀!”她不明白,爲什麼自己這個老友就是不喜歡顧心菱,那些理由在她看來,都是完全不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