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19 1:45:09 本章字數:6622

（一）

瑒玨的父親母親是一對貪耍的父母，在瑒玨滿了三千歲之後便將妖界的大小事務交給了瑒玨處理，而他們自己不知道成天去了哪裡恩愛胡混。睍蓴璩浪

瑒玨算是一位風華正茂的年輕小妖王了。

扶風碧暖，幽香盈鼻。

瑒玨本是在大殿看書，忽而翻書的手一頓，擡起眼簾看去攴。

大殿門口有著明媚的陽光，陽光裡緩緩走出一位裙裳浮動青絲飄揚的美麗少女，揹著雙手，嘴角本是噙著一抹笑，但在看見了瑒玨之後忽然變得不怎麼自然起來。

想來在來之前，鳳以尋是練習過多次遇到瑒玨時候的見面微笑，只是仍舊有些僵硬。

瑒玨感到很意外，想都沒想就拋下了手裡的書如一道風一樣席捲到鳳以尋的面前，幾縷髮絲因他的到來被拂亂屨。

儘管瑒玨這個人性子很安靜，但此時此刻仍舊避免不了脣畔帶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眼裡盈光流轉，彰顯著他因爲鳳以尋的突然出現十分開心。

鳳以尋瞇著眼睛看他的臉，著實是十分俊美的。她私以爲，同輩當中，燼哥哥在仙界算是數一數二俊美風流之人，但同齡當中，最俊美漂亮的應當是眼前的瑒玨。

瑒玨和雲燼，是兩種不同程度的美。

瑒玨很溫柔，不茍言笑，但一雙眼睛很動人，能夠準確地傳達他的心情。和瑒玨在一起的時候，鳳以尋感到很安心。

這也是爲什麼鳳以尋初初料想著她和瑒玨的友誼極有可能要走到盡頭的時候會有那種失落沮喪感了。

瑒玨問：“你怎麼來了？”

鳳以尋臉上卻是掛不住笑了，撇嘴，悶悶道：“怎麼，你不歡迎我來呀？那我現在就走。”說著便轉身。

“不是。”瑒玨急急道，手卻先一步抓住了鳳以尋的手腕。

他將鳳以尋拉進了大殿裡，大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一時間氣氛有些僵硬。誰都沒有先說話，瑒玨忙瑒玨的，鳳以尋便隨手撿了本瑒玨的書開始看。

半晌瑒玨忍不住了才擡頭看著鳳以尋，問：“覺得悶麼，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

鳳以尋道：“還是不用了。”

於是又是一陣安靜。

“瑒玨。”鳳以尋是遲疑了又遲疑，纔開口喚他的名字，嗓音裡帶著些未知名的顫抖。

“嗯。”瑒玨很認真地回答她。

鳳以尋便問：“我們算是青梅竹馬嗎？”

瑒玨愣了一愣，道：“算。”

鳳以尋鼓起勇氣問：“那要是我今天不來找你，你是不是也不會去找我？因爲、因爲那件事情以後，我們從此不相往來，連朋友都不能做了？”

（二）

瑒玨定定地看著鳳以尋，輕聲道：“沒有的事，以尋你不要想太多。”

“你可不可以等我？”

這樣一句突然的問話，讓瑒玨反應不過來，等到好不容易反應過來了，那雙沉靜的眼睛裡便是流光四溢。

鳳以尋道：“雖然現在我覺得我對你的喜歡還不至於到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地步，但是等將來，我們長大一些了，我更喜歡你了，那個時候我再答應你還算不算晚？你能等我到那個時候嗎？”

鳳以尋不像是在開玩笑。

瑒玨給了她一個無比肯定的答案：“我等得。”

鳳以尋還是不放心，道：“那你身邊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你怎麼辦？”

“我不喜歡她們，就只喜歡你一個。”

這樣直白的話說出來，像是敲擊在鳳以尋的心上，儘管當初已經聽過一次，但她還是鬧了個面紅耳赤，嗔道：“莫要被別的女孩子拐跑了。”

“嗯。”

瑒玨脣角揚起如勾，十分春風得意。

只是這年少時候兩小無猜的小小誓言，終究還是抵不過一個緣。瑒玨和鳳以尋，總是差一點，差一點。

情愛是一門很深的學問，鳳以尋研究起來覺得比佛經還奧妙。大多數時候她都懈怠於去研究和了解，總是覺得自己冥冥之中好似懂了但總也掌握不到精髓。

這個中精髓，哪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掌握的。總得要她自己去親自體會一把。但鳳以尋遲遲不肯體會，就讓瑒玨一直那麼等著。

等到兩個人都到了適合婚嫁的年紀。都還孤身一人。

一個男人饒是再喜歡一個女子，耐心也會在這年年月月中漸漸被消磨，關鍵是這個男人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個盼頭。

以至於後來，當瑒玨長成了一個豔絕三界名聲甚燥的美男子時，他還在苦苦等候不開竅的鳳以尋。

也是在這個過程當中，瑒玨的性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改變。

他變得毒舌起來。

因爲每次瑒玨跑去堵鳳以尋的時候，會質問鳳以尋：“你究竟還要我等多久？”

鳳以尋漫不經心地摳了摳鼻子，道：“再等等罷，我暫時還沒有太多感覺沒有領悟透。你要是等不及了……你就先嫁罷。”

那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事到如今鳳以尋才說這樣的話，難免要將瑒玨氣一頓。瑒玨冷笑道：“領悟領悟，哪裡有你的佛經來得有意思，你不如這輩子都別嫁了，常伴青燈古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省得出來禍害人。”

鳳以尋掂著下巴就呲道：“瑒玨，你忒善解人意了！剛好最近我也是你這樣想的！”

瑒玨額角直跳：“鳳以尋！”不等鳳以尋跑，他就扛起鳳以尋往妖界走，“罷了，我們可以先成事你再慢慢領悟。今天是個大吉日子。”

鳳以尋大叫：“你怎麼可以強人所難呢！到時候我對生活絕望了就真的要去西天佛祖那裡出嫁當個女和尚了！”

（三）

如此一回一回折騰下來，也就只有鳳以尋能夠將瑒玨氣成這樣。日復一日，瑒玨的性格就很變態了。

不僅毒舌，還落井下石，見不得別人好，等等等等。

實際上，隨著鳳以尋年紀的增長，不光是瑒玨一個人著急，羲和也開始著急了，就只有青華和鳳以尋還繼續淡定著。

用青華的話說，急什麼，女兒的終身大事應當要慎重，是急不來的。

每每這個時候羲和就會跟他急，道：“不急不急，與鳳以尋同齡的男子大都已經或婚或配，饒是再好的也都給人挑光了，你不急，到時候鳳以尋當找誰配去？莫不是你還想你女兒陪你一輩子麼？”青華悶不吭聲。誠然，他就是再不捨得，鳳以尋還是要配人的。

鳳以尋嗑著瓜子靠在青華身上撒嬌，道：“就陪父親一輩子又有什麼不好呢，我感覺就很好。”她向羲和眨了眨細長明亮的眼，“況且父親長這麼帥。”

青華面不改色與羲和道：“當初，你不還是隔了十萬年才和我在一起的。”

羲和抽了抽嘴角，看著青華與鳳以尋，道了四字：“一個德行。”隨後頓了頓，又問，“鳳以尋，那你說說，瑒玨那裡應該如何？莫不是還想人家一直等你？你若真的不想，就去回了人家，不要苦了人家。”

“我已經說了呀。”鳳以尋道。

羲和挑眉：“怎麼說的？”

鳳以尋不以爲意：“我讓他自己想嫁就嫁了，等我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說不定到後來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會出家去做和尚了。”

羲和與青華眉頭雙雙一跳：“出家？當和尚？”

鳳以尋道：“不然我讀了那麼多佛經不是白讀了？我不當和尚怎麼有機會去給如來佛祖講經？”

青華語重心長道：“看佛經不是爲了去出家，如來佛祖也不需要你去給他講經。”

“可是我覺得那樣挺好呀，尤其是等父親和母親走後，我更加生無可戀，我不出家去幹什麼？”

羲和扶著額，道：“鳳以尋，你這又是哪根腦筋歪了？”

“母親請不要擔心，我一切都很好。”鳳以尋聳肩，“只是我六根清靜了，你們應該爲我感到開心。”

頓時羲和就開始撈衣袖了，一副“今天我不收拾你恐怕你爹媽你都要忘記了”的架勢，鳳以尋忒審時踱勢，立馬就躲到了青華的背後去。

羲和勾著手指頭道：“鳳以尋，過來，我們應該好好聊聊。”

鳳以尋從青華的肩頭露出一個腦袋來，道：“聊什麼呀，不、不必了罷……”

“聊你的佛經。”

鳳以尋手在衣裳上搓了搓，勉爲其難地站起身，道：“這個就更不必聊了，母親你造詣一定沒有我高……”說罷，在羲和動手之前轉身就跑。

（四）

“鳳以尋，別讓我逮到你！”羲和爬起來就欲追上，在堪堪路過青華的時候，不想被青華長臂一撈，撈進了懷裡抱住。羲和掙扎道，“寤樺你放開，我去拿鞭子！”

“別鬧”，青華淡淡笑道，“氣壞了如何是好。你且歇著，回頭我去教訓以尋。”

鳳以尋跑遠了，羲和掙扎兩下沒有掙脫，也就任由青華摟著，不由憂鬱道：“往後，鳳以尋，該怎麼辦？”

“她知道她自己該怎麼辦。”

羲和掀了掀眼皮，道：“你莫要覺得她說去出家是玩笑，只要沒人管著，她是做得出那樣變態的事情來的。”

青華神態自若道：“她就是敢做，西天如來佛祖念她一日爲東極帝君任重道遠，也不會輕易收她入佛門。”

羲和覺得青華說得很有道理，遂才漸漸寬下心來。然心中卻對鳳以尋的未來有了另一方打算和計較。

鳳以尋跑得遠了，不知跑去了什麼地方。地面的篝火漸漸弱去，只剩下零星的火星。時值夏夜，眼下正是歇涼好時候，入房歇息還顯早。

青華起身牽著羲和便在月夜下漫步。走得緩慢，十指緊扣。

隨後兩人走進樹林子裡，一人手裡拿著一支木枝驅趕林中的螢火蟲，將整片林子都攪醒。螢火蟲悠悠地飛，在葉間閃爍著青幽的光澤十分漂亮。

羲和忽然憶起往事，側首笑睨著青華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和雲燼來東極的第一年的那個夏天，也是在這裡，碰巧看見你從林中走出，手裡拿著木棍。”

青華挑眉，若有若無地笑：“怎麼？”

羲和感悟道：“當時覺得你這個人思想很怪異，非常人的方式所能理解。現在想來，太無聊了是會來趕螢火蟲的。”

“當時我還給你做了螢火蟲燈籠。”青華補充道。

羲和笑瞇著眼：“也是因爲太無聊了。”

青華道：“當時是真的想送你點東西，又怕你和雲燼天黑看不清路，是以做了燈籠。我自以爲，我還是比較心思細膩的。”

羲和笑道：“就是說話不饒人。”

“你不是愛極了？”

回去以後，當夜羲和還是逮住了鳳以尋，在園子裡將鳳以尋狠狠地收拾了一頓。鳳以尋大叫著向青華求救，道：“父親，你怎麼能容忍母親打我！嗚嗚嗚救救我！”

彼時青華悠閒地喝著茶，聞言擡起眼簾，淡淡看了鳳以尋一眼，道：“我要是你，就叫得小聲些，並向你母親賠不是，你母親下手就會輕點。”

鳳以尋一轉頭就含淚給羲和跪下了，道：“母親，您……輕點兒……”

然後青華再道了一句：“你說你不出家，你母親便不會揍你了。”

鳳以尋捂著臉，道：“不、不出了……”

“鳳以尋，跟我進來。”羲和轉身就將鳳以尋拎進了鳳以尋的房間。繼而教訓了整整一夜。

（五）

當夜，青華獨守空房，隔壁鳳以尋的房間裡卻燈火通明。

羲和與鳳以尋雙雙坐在牀榻上，她取出自己平素收集的限制級小說放在一邊，先給鳳以尋做思想工作。

羲和道：“我想清楚了，你應當儘快找一個伴侶，瑒玨是個不錯的男子，你覺得呢？”

鳳以尋忌憚羲和的淫威，不得不頹然點頭：“這點我同意。”

“那好”，羲和道，“改明兒母親我就去將這件事定下了。現在，母親教你這天底下比佛經更爲有趣的東西。”

鳳以尋疑惑：“還有比佛經更有趣的事情？”

羲和神秘一笑：“當然是有。”

羲和將限制級的小說圖本拿到鳳以尋面前翻開讓她看。起初她一看就眼皮抽筋，面紅耳赤道：“母親，這太低俗了！”

羲和冷笑兩聲，道：“啊是嘛，就是再低俗今晚你也得給我看。”然後在羲和的鉗制下，鳳以尋不得閉上眼，看著書上那些圖文並茂的講述男女之間的那點事……

她沒想到啊，她的母親竟還有這等毀三觀的收藏癖好。

看的第一個故事十分簡單，講得的書生小姐在某一次花會上偶遇，從此互生情愫。書生按捺不住對小姐的相思之情，心中之寂寞與日俱增，於是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爆發了。他跑去小姐的府牆外，以狗叫汪汪地引起了小姐的注意，然後兩人得以隔牆相訴衷情。最後書生大膽地翻牆進了小姐的閨房，孤男寡女又相互傾慕已久，書生摟抱住小姐就往牀上去，小姐半推半就，牀簾落下，自然要在裡面雙雙快活一番。

大多數對於故事的浪漫感知，都是從書生小姐開始。因爲人們對於才子配佳人的天造地設感深信不疑。

像鳳以尋這樣的年紀，也是要從書生小姐的故事開始學起。

看完第一本故事以後，鳳以尋已經不如剛開始第一眼看見的時候那樣排斥，但仍舊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羲和，好似在說“母親我真真是沒想到啊，一直以爲您優雅大方，竟有這樣的趣味！”

羲和全然不當回事，便開始給鳳以尋講，男女相愛之後，就想碰對方，想碰對方的臉，想碰對方脣，以及想碰對方的身體……她講得面不改色，卻讓鳳以尋不堪入耳。

鳳以尋默默以仙決屏蔽羲和的聲音，不想被羲和輕易發現給破了仙決。

後羲和又講，女子，應當要矜持，但是像鳳以尋這樣的，就太矜持了。女子在與男子確定男女婚嫁的關係以前，身體不能輕易被男子碰，不然若將來無法與其成親，女子會很吃虧。

關於這一點，鳳以尋有點不大讚同，她支著下巴道：“這種事情男女本就是你情我願，哪有誰吃不吃虧這一說。”

羲和看了她一眼，道：“你這樣的想法要不得，女子要有自我保護意識。”

（六）

隨後羲和給了第二個故事給鳳以尋看。這第二個自然是要比第一個更大膽直白一些。講的是一位年輕氣盛且俊美又武功高強的江湖武林盟主邂逅了一位獨自闖蕩江湖的女子。幾次在江湖中交手以後二人結下了不解之緣。但江湖上雲波詭譎，有人看準了年輕的武林盟主對那女子有意，幾次三番對女子下手。後來女子被下了春毒險些遭惡徒所欺，武林盟主及時出現救女子於水火。最終爲解春毒，與女子在樹野裡春風一度。

書中有畫男女赤身***交於林中，且描寫女子的嬌吟低喃，在男子身下輾轉承歡。這個有細節描寫相當仔細，一看就令人熱血膨脹。鳳以尋捏了捏鼻子，問羲和：“母親，這種男女之事，很快活嗎？”

羲和道：“比你看佛經快活多了。”

羲和還覺得不夠，宮廷強硬皇帝與嬌弱皇妃的，俊邪王爺與嬌俏民女的，各種各樣的勁爆本子全部給鳳以尋看完。到最後，直接擺上春【蟹】宮圖。

鳳以尋一看，立馬就鼻間一熱，淌出兩股鼻血來……她扭頭乞饒地與羲和道：“母親我看懂了，今天就到此爲止罷成麼？回頭我一定會好好研究的……”

羲和一邊淡定地替鳳以尋擦鼻血一邊道：“怎麼樣，跟你的佛經比哪個有趣些？”

“這個、這個有趣些……”

羲和起身下榻，鳳以尋趕緊將這些露骨大膽的書收起來，唯恐再多看一眼她的鼻血就沒法止住了。羲和走出房門之前，鳳以尋一邊仰頭捏著鼻子一邊道：“母親，瑒玨的事，你要真想插手，就幫我回絕了罷。”

羲和有些詫異，回身問：“爲何？”

鳳以尋道：“我今晚學到了不少，我發現我對他的喜歡不是這書中所描述的喜歡。我沒法和他做這書裡的這種男女之事。他再等下去也是徒勞。”

羲和勾脣，道：“那你有沒有想和哪家男子這樣親近？”

鳳以尋道：“暫時還沒有。”

“你能有這樣的領悟很好，瑒玨那邊，還是你自己去說罷，你母親不幫你得罪人。”

羲和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天色已微明瞭。她輕手輕腳，還是不免將青華吵醒。青華輪廓在黎明裡模模糊糊，起身半靠著牀榻，嗓音有些沙啞，看著羲和點燈去洗漱，微微笑道：“用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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