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嗎?”楚太后拍了拍手,從一旁的屏風(fēng)中款款走出越卿卿。她巧笑倩兮地看了一眼周惜若,道:“蓮貴妃擔(dān)心的原來是這個啊,貴妃放心,只要太后娘娘看中的人都是臣妾的姐妹。”
姐妹?周惜若心中冷冷地笑。她何時何地與越卿卿成了姐妹。而且越卿卿看樣子早就知道了龍越離的生母沒死!
只是這兩人一唱一和到底想要做什麼?周惜若心中涌起深深的不安。
越卿卿上前坐在她的身邊,對楚太后道:“太后今日讓蓮貴妃娘娘見了那個人是嗎?”
楚太后點了點頭。越卿卿似水明眸看定周惜若,問道:“貴妃娘娘當(dāng)真不知道她是誰?”
周惜若搖了搖頭。她不敢輕易說出自己今天下午知道的驚天秘密。楚太后心思太過複雜,誰知道她讓她去試探藍玉煙是爲(wèi)了考量她還是爲(wèi)了試探藍玉煙是不是她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瘋癲?萬一自己說出了藍玉煙神智還清醒,楚太后這麼恨她,難保不會派人再去折磨了藍玉煙。
越卿卿笑了笑,看了楚太后一眼,緩緩地道:“那個人,是藍玉煙。”
周惜若心中一驚,可她面上卻適時做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她現(xiàn)在心中越發(fā)惴惴不安,不知道楚太后與越卿卿想要她做什麼事,而自己保險起見最好裝傻一點。
“藍玉煙你不知道?”越卿卿眼中帶著疑惑。
周惜若搖頭:“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姓在齊國很少見。”
越卿卿與楚太后對視一眼。楚太后笑了笑,冷冷地道:“她,是當(dāng)今皇上的生母!”
“哐當(dāng)”一聲,周惜若適時打翻了手邊的碗,她的素手甚至在微微顫抖。這一番表現(xiàn)在楚太后與越卿卿看來是最合適不過的驚詫表情了。可是周惜若心中卻是另一番滋味。她三分作給她們兩人看,七分卻是真正的憤怒。
楚太后竟這麼雲(yún)淡風(fēng)輕地說出藍玉煙的來歷。她竟狠心至此讓龍越離二十多年都以爲(wèi)自己的母親死了。是她讓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失去了母親!而如今她竟然沒有一絲愧疚!
周惜若定定看著兩人,楚太后滿意地看著她的神情,得意笑道:“今ri你也看見了她得罪了哀家就落得這個半瘋半傻的樣子。讓哀家一時不痛快,哀家就讓她一輩子不痛快!”
周惜若只聽著她繼續(xù)說:“實話告訴你也不怕。哀家關(guān)她到如今也有別的原因。”
她問:“你想知道爲(wèi)何哀家要關(guān)了她這麼久?”
越卿卿看著周惜若煞白的臉色,使了個眼色給楚太后,鄭重道:“今日蓮貴妃聽到的話不可告訴宮中任何一個人。這藍玉煙是越國人。她當(dāng)初蒙受先帝的*幸,世人都知道她懷了先帝的孩子。可是事實上,她懷的是孽種!”
孽種?!周惜若猛的看向越卿卿。越卿卿的意思竟然是……是說龍越離不是先帝的骨肉?!
楚太后冷冷一笑:“別吃驚,哀家當(dāng)年就查過了,先帝*幸藍玉煙的時候已是五十歲的高齡,太醫(yī)診過,說先帝的身體因爲(wèi)當(dāng)時服了太多的藥湯已無法再讓後宮妃子懷了龍嗣。所以哀家對當(dāng)年先帝的一時荒唐就聽之任之。而當(dāng)時的藍玉煙風(fēng)華正茂,她哪來的種生下孩子?可恨先帝一直篤信這個孩子是他的,不肯聽信哀家的話,總以爲(wèi)哀家說的話不過是因爲(wèi)嫉恨!”
她眼中涌起怒意,冷笑道:“先帝也不想想哀家堂堂皇后怎麼會跟一個踐人爭風(fēng)吃醋!”
周惜若聽仔細聽著。
楚太后見她沉默不語,樣子認真,知道她在聽著。於是她平了平心緒,冷冷道:“後來哀家追查下去,原來這藍玉煙與宮中的一位年輕的侍衛(wèi)有染,那侍衛(wèi)被她的美色所惑,所以與她茍合讓她有了身孕。這些事藍玉煙在先帝死後可是明明白白都交代個清清楚楚的!”
周惜若心中的驚濤駭浪已無法用言語形容。她想反駁這不是真的,但是聽著楚太后言之鑿鑿的樣子,這件事恐怕不是捕風(fēng)捉影。這也就解釋了爲(wèi)何楚太后還留著藍玉煙的性命,原來是她想留下一個證人。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證人。
楚太后嘆了一口氣:“當(dāng)今的皇上雖然不是先帝的親生孩子,當(dāng)時哀家卻看著他可憐,而且也上了龍家族譜。當(dāng)時朝中紛亂,少帝剛御駕西去,所以哀家將錯就錯讓現(xiàn)在的皇上做了太子,穩(wěn)住一干朝臣。”
周惜若終於問道:“太后娘娘既然明白皇上不是先帝的骨血,爲(wèi)何至今才說?難道太后娘娘不怕將來的齊國皇家血統(tǒng)不夠純正?”
這一句話問得十分犀利。楚太后鳳眸一瞇,盯著她的面上,半晌才道:“哀家當(dāng)然想過,哀家當(dāng)時想的是穩(wěn)住朝局,然後再從宗室中再擇賢人另立新君,可是這世間的事哪能如哀家所願,一年一年地,皇上就真的成了皇上。”
周惜若聽了心中冷冷失笑,原來楚太后剛開始只是拿了龍越離當(dāng)了穩(wěn)定朝局的棋子,只是她沒想到小小年紀(jì)的龍越離爲(wèi)了茍全自己的性命,小心翼翼地活到了現(xiàn)在。他甚至爲(wèi)了讓楚太后“滿意”,不惜毀了自己的名聲,成爲(wèi)*昏庸的皇帝,讓楚太后和安王放心。
這些話自然不能說出口,周惜若卻心如明鏡,心中對楚太后的厭惡與鄙夷越發(fā)重了幾分。
楚太后嘆了一口氣:“這個天大的秘密本來要隨著哀家進入棺材中,但是如今皇上越發(fā)不像皇上了,他肆意革除老臣,不把祖宗家法放在眼中,他不敬哀家,甚是恨極了哀家的好意……”
她眸中綻出冷冷的光,一字一頓地道:“甚至,他派人下毒害死了安王!”
周惜若聽得這一句禁不住大大吃了一驚,猛的回頭看向一旁神色自若的越卿卿。
越卿卿迎上她的目光,嘆息:“蓮貴妃也不相信嗎?皇上派人趁安王傷勢嚴(yán)重下了毒藥,最後以至於安王無法痊癒,這些事都是臣妾在事後才從皇上口中探得。”
楚太后看著越卿卿眼中皆是憐惜:“可憐了卿卿,她爲(wèi)了查出安王的死因,屈身皇上。皇上這才把這個秘密透露給了她。”
反了!反了!周惜若若不是強自按捺住自己的憤怒,幾乎要跳起來給越卿卿一巴掌!她如此顛倒黑白,如此左右逢源,原來這一切的一切竟是她從中作梗。她若不是知道安王是死在越卿卿勾aa引了龍越離之後,今日的她幾乎相信了楚太后說的話。
看樣子楚太后在安王死的這件事上也被越卿卿蒙在了鼓裡!
周惜若定定看著越卿卿美麗的面容,半晌才道:“真的是委屈了定王妃!”
越卿卿嘆了一口氣,擦了擦眼角看不見淚痕,對她道:“皇上越發(fā)昏庸暴戾了。這也正是太后娘娘所擔(dān)心的事。他若是好好的做皇帝,太后娘娘是一輩子都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口的。可是如今不得不做一件事了。”
“什麼事?”周惜若問道。
越卿卿眸光一閃,看向楚太后。楚太后輕咳一聲,慢慢道:“皇上不仁德。自然當(dāng)廢之!”
周惜若心頭大大一跳,這次是真的驚跳起來。她倒吸一口冷氣,看著楚太后陰冷的雙眼,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太后娘娘怎麼能這樣做?”
楚太后眸光沉沉:“他不是真正的龍家子孫,這個江山也不是他的,哀家只是在糾正二十幾年前自己做下的錯誤決定!”
周惜若心中氣得連連冷笑。好一個錯誤決定!楚太后如此精明怎麼會有錯誤?就算龍越離真的不是先帝的骨肉,當(dāng)年的楚太后完全有辦法去另立別的有純正齊國皇室骨血的皇子。可是她偏偏選擇了龍越離!一個被世人眼中視爲(wèi)卑賤越女生下的賤種!一個無依無靠只能靠茍且偷生才能生存下來的男孩!
他好不容易有了今日今時的地位,卻因爲(wèi)日復(fù)一日不聽命楚太后而要被廢掉!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把這一切簡單地稱爲(wèi)“錯誤”!
楚太后看著她詫異的神色,似笑非笑問道:“怎麼?你害怕?不願意?還是一轉(zhuǎn)頭就要稟報了皇上說出哀家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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