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錯，確實是爆炸，非常猛烈的爆炸。
張國柱只在露天迴廊呆了幾分鐘，不是說風大，而是司令艦橋本來就很低，而且爆炸離得太遠了。
此時是5點35分。
哪怕是桅桿上的瞭望員，能夠看到的，也就是翻滾著升入夜空的火球。
等他回到司令艦橋裡面，電訊軍官送來了剛收到的報告。
發生爆炸的是一艘散裝貨輪，從爆炸威力推測，裝的要麼是炸藥，要麼是軍火，而且肯定超過一萬噸。
關鍵就是，威力太大了。
不止是發生爆炸的貨輪，相鄰十幾艘貨輪全都受到影響，跟在後面的那艘，還被爆炸產生的巨浪掀翻。
根據第42.5分隊報告，懷疑那艘貨輪運載的彈藥。
報告中明確提到是“彈藥”，而不是“炸藥”。
關鍵就是，在大爆炸發生後，在爆點附近發生了很多次小規模的爆炸，像是被拋飛之後引爆的炮彈與炸彈。
簡單的說，遠遠看過去，就像堆放在一起，然後引爆的煙花爆竹。
只是，不管是炸藥還是彈藥，那艘貨輪已經被炸得粉身碎骨。
幾分鐘後，第42.5分隊的“鯉魚”號再一次發來電報，同一支縱隊裡的三艘貨輪已經翻沉，最後一艘也即將翻沉。
“鯉魚”號上的瞭望員清楚看到，在大爆炸發生的同時，那四艘貨輪附近，準確的說是船體水線以下部位相繼發生爆炸，只是規模小得多。雖然瞭望員相信那是魚雷，但是艦長覺得不可能。
第42.5分隊的司令官認爲，那是被炸飛了的炮彈或者炸彈。
第三次報告時，才提到五艘紐蘭貨輪或許遭到魚雷攻擊。
哪裡來的魚雷？
在產生這個懷疑的時候，張國柱還看了眼手錶。
已經6點25分了。
因爲現在是下半年，而且是在高緯度的西北東望洋，所以日出的時間比夏季晚得多，大概是在六點四十分。
還有十五分鐘就將天亮，也太巧了吧！
關鍵還有，那些魚雷是從哪來的？
在此之前，第42.5分隊已經發來了報告，在事發海域除了有幾艘疑似武裝商船的快速貨輪之外，沒有紐蘭海軍的戰艦。
因爲主要的交戰對象是敵人的破交巡洋艦，所以武裝商船都沒有配備魚雷。
難道是第42.5分隊的驅逐艦擅自發動了攻擊？
肯定不是。
沒有驅逐艦報告遭到了攻擊，也就不存在反擊可能，因此那些驅逐艦沒理由用魚雷攻擊商船。
真要動手，火炮就夠了。
使用火炮，可以向商船的船橋或者舵艙等部位開火，讓商船停止航行，而使用魚雷只能擊沉商船。
再說，如果是帝國海軍的驅逐艦發射魚雷擊沉紐蘭商船，無線電頻道里早就鬧開了。
直到現在，無線電頻道里面都是靜悄悄的，足有證明跟帝國戰艦無關。
不是第42.5分隊的驅逐艦，難道是……
潛艇！
沒錯，肯定是潛艇。
不過，肯定不是帝國海軍的潛艇。
早在上個月的月底，海軍司令部就聯繫上了所有的遠洋潛艇，給每艘潛艇都安排了新的任務。
現在，有一半的遠洋潛艇在管島那邊，而另外一半在霍瓦依羣島附近。
也就是說，在西北東望洋這邊沒有一艘帝國海軍的潛艇。
讓潛艇撤離西北東望洋，就是爲了避免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管怎樣，潛艇藏在水下的時候，對戰場局勢的掌握程度肯定是不夠全面，也就有可能做出錯誤判斷。
此外，有幾十艘破交巡洋艦，而且隨時有一支航母特混艦隊提供支援，不需要動用潛艇執行破交任務。
至於小型潛艇，根本就到不了西北東望洋。
不是帝國潛艇，是誰的潛艇？
張國柱想著這些的時候，通信參謀把一份電文送了過來。
此時是6點35分。
東面的天空已經微微亮，朝陽馬上要升上來了。
來自海軍司令部的電文。
就在開始，至少有三艘紐蘭貨輪通過國際海事通信頻道，發出“遭到潛艇偷襲”的明碼電報。
因爲在跟第42.5分隊的驅逐艦進行通信聯絡，使用的艦隊通信頻道，所以“龍興”號沒有關注國際海事頻道。
這下，張國柱猛然明白過來。
顯然，中計了。
關鍵只有一點：在紐蘭貨輪遭到襲擊之前，附近的帝國戰艦沒有發出有可能遭到潛艇襲擊的警報。
這不是稀泥掉進了褲襠裡嗎？
說紐蘭貨輪被潛艇偷襲，而且是他國潛艇，有誰會相信？
此時，帝都的首輔官邸。
薛遠征也一夜未眠，只不過不是在擔心前方的戰鬥，而是事情實在是太多，忙到半夜都沒有做完。
除了審閱文件，他還對助理草擬的演講稿做了簡單修改。
秘書把消息送來的時候，薛遠征剛好吃完宵夜。
因爲晚了四個時區，所以帝都現在還是凌晨兩點過。
“需要召開緊急會議嗎？”在收拾餐具的時候，秘書常衛國問了一句。
“你是說現在？不，沒必要。”薛遠征長出口氣，接著說道，“安排在明天上午，或許那個時候就有確切消息了。”
常衛國沒多問，帶著餐具離開了書房。
等秘書出去後，薛遠征拿起了還沒修改完的演講稿，只掃了一眼，就撕碎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沒錯，就是對紐蘭聯邦宣戰的演講稿。
按照之前推測，紐蘭聯邦會直接襲擊或者是用類似的方式開一槍，然後再說成是遭到帝國海軍攔截而被迫所爲。
反正，就是先開打，再說正經事。
正是如此，薛遠征才讓助理草擬了宣戰演講稿。
沒什麼特別的，一切按照規矩辦。
通常，在紐蘭總統首先發表戰爭宣言，宣佈跟樑夏帝國斷交，並進入戰爭狀態之後，才輪到帝國首輔發表聲明。
因爲是被動的宣戰，所以不存在要帝國皇帝出面發起號召的需要。
至於宣戰聲明，基本上就是照本宣科。
早在去年，向狹夷皇國宣戰之後，帝國已經進入了戰爭狀態，也就不需要再次宣佈進入戰爭狀態。
正是如此，薛遠征沒有把宣戰當回事。
在吃宵夜之前，他纔看了助理草擬的宣戰聲明。
哪裡想到，洛福斯今晚玩的是苦肉計，炸沉了幾艘貨輪，還要栽贓給帝國海軍。
不管洛福斯是否以此爲由向帝國宣戰，助理準備的演講稿就用不上了。
思索了好一陣，還動筆寫了幾個開頭，薛遠征都覺得不滿意。
又折騰了一陣，他纔不甘心的放棄了努力。
主要是太累了，或許去睡上一覺，醒來之後就有思路了。
再說，洛福斯未必會在今晚宣戰，也就不需要急著擬定宣戰聲明。
這個時候，書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而且是軍事專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