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shù)組辦公室。
杜長城正在測試一款新型導電引燃裝置的穩(wěn)定性。
“老杜，咋樣了？”胡凌影在一旁焦急的問道。
“這個裝置與炸藥連在一起，只要對方一啓動汽車，就能立馬爆炸。
“過去我們的老三套，往往需要很長的引線。
“又或者粗糙接在汽車上，容易出現(xiàn)在啞炮，炸藥體過大，極其容易被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的小型炸彈比起過去，無論是威力，還是安裝的隱藏性、引爆的穩(wěn)定性都要強出太多。
“可惜目前還無法通過電子遙感實現(xiàn)點火引爆。
“要不然想炸誰就炸誰！
“那才叫爽呢。”
杜長城很專業(yè)的說道。
“能炸汽車就行了。
“洪智有的事，你想怎麼搞？”胡凌影問道。
“我原本想下毒。
“但洪智有的午餐、水果，就連喝的水都是特供的。
“很難找到機會下手，也極易讓人查到。
“所以，我還是傾向狙擊。
“要能一槍狙掉他，或者打黑槍，可以省掉不少麻煩。”
杜長城老辣的分析道。
“行，這個我來安排。
“狙擊手，老八就行，那小子以前是白崇禧部的王牌狙擊手。
“不過射擊點不太好找。
“我昨晚開車沿途摸了遍，芝山巖這邊和洪智有住處，都沒有好的射擊點，四周又剛清查了人口，不太好下手。”胡凌影道。
“不急，時間還有，總能找到機會的。”杜長城道。
“對了，局座知道嗎？”胡凌影問。
“糊塗。
“局座怎麼能知道？
“你我就是拿錢辦事。
“局座不知，誰找我們的也是一概不知。”
杜長城瞪了他一眼道。
“也對。
“人家可是大人物，自然不會拋投露臉。
“咱們就不一樣了。
“你說像咱們這種校官，現(xiàn)在就是個屁，大街上隨便扔塊板磚就能砸到一個。
“你看老吳頭，破柴前案時，人天天擱三樓睡大覺，吃進口水果，躺著都能晉升中將。
“咱們呢？
“毛萬里、谷正文跟牛馬一樣腿都跑斷了。
“別說晉升受賞，連口頭獎勵都沒有。
“連盤子帶肉，一股腦全讓建豐、洪智有端走了，端走就算了，人家還掀桌子，愣是一口吃的不給。
“狗孃養(yǎng)的！
“這世道老子早就看穿了，就特麼誰有錢誰有理，誰有錢誰說了算，有錢人放屁都是香的。
“像咱哥倆這種沒門路的，只能是幹糙活、頂黑鍋的命嘍。”
胡凌影一聽毛局又是隱形人，不由冷笑吐槽了起來。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
“要不是局座派飛機把咱倆接到灣島，你就留在大陸挑大糞去吧。
“什麼都是假的，錢撈到手裡再說。
“事成之後，我再給你兩萬美金。”
杜長城不滿皺眉道。
“得嘞，我這就去安排。”
“嘿嘿！
“南山舞廳那邊有幾個妞賊帶勁，等錢到手了，我打算養(yǎng)一個。”
胡凌影眨了眨眼，浪笑道。
杜長城沒搭理他。
他只喜歡賭錢，女人只會影響他掙錢的手氣。
正說著，門響了。
胡凌影打開了門，一見是餘則成，頗是詫異：
“喲，這不是餘助理嗎。”
“杜組長在嗎？”餘則成溫和笑問。
“有事嗎，老餘。”杜長城道。
“是這樣的，秘書長辦公室的電話出了問題，你是技術(shù)方面的專家，能不能幫忙去看下？”餘則成道。
“可以。
“不過我得先收拾下工具，要不你先去辦公室等我。
“我很快就下去。”
杜長城眼珠子暗中一轉(zhuǎn)，登時滿口應了下來。
“好的，有勞了。”
待餘則成離開，杜長城笑了起來：
“老胡，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你去拿兩個最新的監(jiān)聽設備，待會我藉著維修電話的機會，悄悄把竊聽器裝進去。
“到時候洪智有的行蹤就盡在咱們的掌握之中。
“想狙他，還不跟殺豬屠狗一般簡單。”
“我這就去取。”胡凌影亦是大喜。
很快，兩人來到了三樓。
“秘書長，啥情況？”杜長城問道。
“杜組長，我這電話出了毛病，電是通的，但撥出去的號都是空的，也收不到電話。
“你看看是哪出了問題。”
洪智有給他遞了支菸，吩咐道。
“這電話線看著像是鬼子搭的。
“好多線還藏在牆裡。
“檢修可能得花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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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你們先休息會兒，這裡交給我們就得了。”
杜長城四下看了一眼，頗覺麻煩的說道。
“不用。
“我向來對這些科技玩意感興趣，正好觀摩學習下。”洪智有故作警惕、不信任之態(tài)。
“也行，那我們先檢查。”杜長城暗自心頭叫苦。
兩人故意在房間裡，東檢查一下，西檢查一下，故意拖延時間尋找機會。
洪智有則是在一旁死死盯著。
時不時問他們一些電路維修常識啥的。
搞的兩人心裡那叫一個毛。
正發(fā)愁找不到機會。
孫興走了進來：“秘書長，花蓮縣那邊來人了，說鞋廠廠址選好了，想跟你當面彙報。”
“行吧。
“老餘，給杜組長泡杯茶，別慢怠了。”
洪智有眨了下眼，交代一句走了出去。
“杜組長，胡老弟，喝茶，喝茶。”
餘則成端著茶壺，給二人倒了茶水。
杜長城暗舒了一口氣，給胡凌影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即會意，捧著茶杯，目光落在一旁的棋盤上，故意找話題吸引餘則成的注意力：
“餘助理，你也喜歡下象棋嗎？”
“怎麼，胡老弟也是同好之人？”餘則成欣然問道。
“當然。
“我以前還靠這玩意賺過錢……”胡凌影眉飛色舞的聊了起來。
餘則成則是裝出一副棋癡之態(tài)，起初還往杜長城瞅上兩眼，到後邊越聊越起勁，注意力也就被完全“拉”了過來。
杜長城趁機趕緊拆開了電話機，把微型監(jiān)聽器裝了進去。
待組裝好電話機他道：
“餘助理，電話沒問題，應該是線路上的事。
“老胡，別聊了，秘書長還等著呢，麻利的幹活。”
“老餘，咱們給天對上兩盤，我先去幹活。”胡凌影連忙道。
“對，對。
“你瞧我這棋癮，沾了就上頭。
“先忙正事，忙正事。”
餘則成笑著打了個哈哈。
然後，又擺出一副嚴肅之態(tài)，盯緊了二人。
“老餘，修好了，線路老化斷了一截，我已經(jīng)更換好了。”
杜長城很快修好了電線，然後拿起電話撥通了技術(shù)組辦公室：
“是我。”
“啪！”
他掛了電話：“沒問題，都修好了。”
“這點事還勞煩杜組長親自來辦，辛苦，辛苦。
“一點小意思，還請二位收下。”
餘則成拿出一千美鈔，分給了二人。
“老餘，客氣了吧。”杜長城乾笑道。
“這也是秘書長的意思。
“你知道的，他這人最喜歡交朋友了，像你倆這種技術(shù)精英，他巴不得多結(jié)交些纔好呢。”餘則成圓滑道。
“那我倆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杜長城一把塞入了兜裡，眉開眼笑道。
“老餘，改天我陪你殺幾把。
“走了。”
胡凌影拍了拍餘則成的肩膀，兩人快步而去。
“裝好了嗎？”邊走，他低聲問道。
“放心。
“這種新型的電話監(jiān)聽元件很小，也很難測出來。
“就算他打開了，不是專業(yè)人士也很難分辨。
“相當安全。”
杜長城很是得意道。
“好，從現(xiàn)在起我在技術(shù)室二十四小時監(jiān)聽，就不信找不到刺殺他的機會。”胡凌影道。
半個小時後。
洪智有回到了辦公室。
沒進去。
兩人就在門外長廊低聲說話。
“怎樣？”他笑問。
“他們中計了，杜長城搗鼓了電話，估計在裡邊裝了竊聽器。”餘則成道。
“這兩個蠢貨。
“他們的技術(shù)還能比美軍更先進麼？
“安德森。”
洪智有笑了笑，衝一旁的洋鬼子打了個手勢。
安德森拎著工具，很快打開了電話，指著其中一個小物件確定道：
“裡邊裝了新型的電話監(jiān)控元件。”
“別拆下來，要不我這齣戲白演了。”洪智有道。
“這麼說姜虎與杜長城他們是衝你來的？”餘則成皺了皺眉道。
“如果是真的，孔家應該很快就會約我會談了。
“老餘。
“別小看這小小的一個竊聽器。
“我又可以白白多賺幾千萬美金啊。”
洪智有道。
“你下手可真夠狠的。”餘則成笑著指了指他。“有人願意給，我沒道理不要啊。”洪智有笑了。
……
孔宅。
“媽，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啊。”孔令偉摘下墨鏡，走了進來，順手拿了塊西瓜啃了起來。
“你姨母呢？”孔夫人磕著瓜子，擡眉問道。
“圓山大飯店啊。
“她再不幹點活，在姨父那更沒有話語權(quán)了。
“我哥的事有著落了嗎？”
她脫掉外套，掛了起來。
“有……”
電話響了，孔夫人下巴微微一揚，姜虎示意快步接了：
“是我。
“好的，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他道：“杜長城已經(jīng)在洪智有的電話安裝了竊聽，刺殺計劃可以順利進行。
“夫人，可以跟洪智有談判了。”
“令偉，咱們手上還有多少資金？”孔夫人問道。
“能動用的資金加黃金，以及灣島部分產(chǎn)業(yè)，合計一塊有個四千萬美金左右吧。”孔令偉道。
“好，列份合約，拿出來跟洪智有談。
“當然如果他不滿意，再多加個兩千萬也可以。”
孔夫人下令道。
“媽，那得從北美、香島倒騰資產(chǎn)，父親不會同意的，再說了這邊大部分資產(chǎn)都是我的，憑什麼爲了救我哥給洪智有。”孔令偉皺眉表示不滿。
她向來瞧不起大哥。
不說盼著他死吧。
讓自己掏了身家去救這二世祖，門兒都沒有。
“放心吧。
“虧不了你，我給他開支票，六千萬美金就是了。
“他如果不信任，也可以開保付支票。”
孔夫人氣定神閒道。
“不是吧，媽，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大方了？”孔令偉眨巴著眼，很是好奇。
“這可是你哥，我能不大方嗎？
“拿了錢，找洪智有談去吧。”
孔夫人吩咐道。
“我現(xiàn)在就去見他。”孔令偉欣然道。
她起身披上衣服，很快走了出去。
孔夫人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支票得本人去取，就怕洪智有沒這個命能離開灣島。
……
下午三點四十六分。
孔令偉來到了三樓辦事處。
“大哥！”她輕敲了一下門，探頭古靈精怪的喊了一聲。
“令偉來了。
“快，進來。
“老餘，你們先去忙吧。”
洪智有招呼孔令偉到沙發(fā)入座。
“大哥現(xiàn)在當了盟軍物管會秘書長，派頭就是不一樣，也不去找我玩了。”孔令偉自來熟的抱怨道。
“這不是忙嘛。
“不說別的，一天到晚光電話就接不完，東京的，新加坡的，哪哪都是要處理的事。”洪智有道。
“令偉，咱們不是外人，我時間緊，你有話就直說吧。”
他二郎腿一翹，拿出懷錶，叮的打開看了一眼道。
“不愧是大哥。
“只想著賺錢發(fā)財，連家常都不給人拉了。”孔令偉撇了撇嘴道。
也只有在洪智有這樣的強者面前，她纔會偶爾不經(jīng)意的露出一絲小女子氣。
“我是怕你在這待久了，你母親會不高興。
“她上次可是指著我的鼻子，叫我小心點，咱倆生分點，你夾在中間也不至於太爲難。”洪智有笑道。
“好吧。
“那咱們不拉家常，談正事。
“大哥，我可以見下令侃嗎？”
她開門見山問道。
“不太方便。”洪智有很直接。
什麼兄妹情分？
我親妹妹坑一點，還能忍。
你特麼算老幾啊。
宰的就是你！
“你不是想要錢嗎？總得讓我看看貨還在不在吧？”孔令偉眼神變的犀利、冷峻起來。
“這麼說的話，可以。”
洪智有站起身拿起電話：“安德森，帶孔小姐去二號審訊室。”
很快安德森走了進來，引著孔令偉去了審訊室。
片刻，她回到了辦公室：
“我見過他了，託你的福，還活著。
“看的出來，你是真想他死。”
“當然！
“我連他畏罪絕食的證據(jù)都做好了。
“包括東京、北美、香島的主流媒體打好了招呼，只要孔少爺一落氣，就會鋪天蓋地的報道。”洪智有揚了揚手，勝券在握的說道。
“大哥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
“你想要多少錢？”
孔令偉道。
洪智有取了上好的雪茄，燒了一支遞給她，又倒上了紅酒：
“嚐嚐，我家那款新改良的斧頭牌。”
孔令偉是品酒行家，微微一晃，看了一眼再品了口：“味道不錯，不比法國那些老牌子差。”
“好酒也怕巷子深。
“我打算開發(fā)灣島的紅酒市場。
“再加上廣告營銷等等。
“我需要一個億美金。”
洪智有在閒聊中穿插說道。
“一個億？
“大哥胃口太大了吧，你就是把孔家賣了，也湊不齊這麼多現(xiàn)金流。”孔令偉道。
“地產(chǎn)、黃金可以讓人估價抵值。”洪智有道。
“我最多給你三千萬。”孔令偉道。
“那你不如留著給孔令侃買棺材。
“令偉，我是看在咱們的情分上，才陪你坐在這聊。
“要是你媽，我連開口的機會都不會給她。
“你知道的。
“我不差錢！
“我掙的錢足夠十輩子花了，告訴我，我爲什麼要給你們孔家面子！
“嗯？”
洪智有夾著雪茄，雙眼半瞇冷冷盯著她，眉頭微蹙的冷笑。
孔令偉被他強大的氣場鎮(zhèn)住了，不自在的舔了舔嘴脣，語氣謙恭、低沉了幾分道：“大哥，你爲什麼非得要我大哥死呢？”
“因爲你大哥太有價值了。
“他死了，建豐連孔家都敢搬，威望會大增，整個灣島官員都將在他面前瑟瑟發(fā)抖。
“對我而言，你哥這位孔家未來掌門人死在我手上，無疑正式向美西方世界宣佈，買辦之戰(zhàn)攻守易形啦。
“你們孔家能辦的事，我亦可辦。
“我纔是國府，乃至整個亞太最有實力的大買辦。
“孔家，就像是日不落帝國的餘暉，只剩下最後一夕之光。
“於政於商，你哥死亡的價值遠遠不是一個億美金能取代的，我這麼說你聽明白了嗎？”
洪智有任由雪茄濃郁的煙氣在口腔微醺後，指著孔令偉徐徐吐出道。
孔令偉聽的是心驚擔顫：
“大哥，給我個面子，四千萬。”
“令偉，咱們的情分就到這了，你知道的，我的時間比黃金還貴，請吧。”洪智有臉一沉，起身回到了辦公桌，不再搭理她。
“六千萬！
“大哥，這真的是我的極限了。
“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開支票，而且是保價支票，行嗎？”
孔令偉再一次感受到了，在津海那種被支配的恐懼。
她平素的精明，在洪智有鋒利、深沉的雙眼下，根本無法施展半點。
唯剩卑恭、哀求。
“我知道你在香島的幾所婦幼醫(yī)院辦的很成功。
“還有。
“我老丈人很喜歡古董，我老婆愛黃金。”
洪智有揚眉語氣冷淡的笑道。
他知道美元存在銀行裡，日後搞不好某些總統(tǒng)先生一句話，就全部沒收了。
或者銀行起火，數(shù)據(jù)丟失。
一夜之間財富歸零。
但黃金、古董不一樣，這東西只會越來越香，變現(xiàn)、保值能力更強。
洪智有餘生想幹的事不多。
其中一件就是從世界各地搞古董。
“好。
“六千萬保價支付支票。
“另外一萬兩黃金，外加上部分古董。”
孔令偉咬了咬牙，答應了他的請求。
“好。
“支票我先開給你，人可以放了嗎？”她問道。
“你們在香島有公司。
“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我的家人收到了古董和黃金，自然會放了你。”
洪智有道。
“還有，你們交了多少錢，一定要保密。
“要讓建豐和麥克阿瑟，又或者其他人知道，你哥這麼值錢，餘生你們孔家難得安寧。
“不止是你哥，甚至是你，你父親、母親都將成爲下一張支票。
“這句免費。
“兄弟之情送你的。”
洪智有提醒道。
“明白。
“我會把這筆開銷，做成是生意往來。
“你這邊放人的資金是十五萬美金。”
孔令偉點了點頭道。
“哦。
“差點忘了，除了今晚必須到的黃金、古董，你還必須給我拿三百萬美金。
“現(xiàn)金！”
洪智有沒忘了建豐的那一份。
“知道了，我這就去辦。
“晚上等我消息。”
孔令偉一口答應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