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毛萬里被捕
我特麼……李涯一個沒忍住,那就是山洪爆發。
好半會。
他感覺整個褲管、皮鞋裡一片黏糊。
臭氣薰的幾近窒息。
還好是在車裡,這要是在大街上……向來講究的李涯臉上浮起一絲酸爽之色,暗自舒了口氣。
他搖下車窗,沒敢坐下來。
半弓著身子,在膩歪勁中駕著車輛回到了家。
一進家。
肚子又翻漿腦海的鬧。
李涯趕緊找了馬桶。
這一蹲就起不來了,沒完沒了的拉稀。
半個小時後,李涯蹲的腿抽筋,還是止不住這勁。
不僅於此。
他開始惡寒、發顫、畏冷,渾身又酸又軟。
他立即明白,自己中毒了。
毛萬里!
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李涯咬著嘴脣,眼裡閃爍著兇光。
剛剛吃飯,毛萬里就喝了點茶水,幾乎沒動過筷子。
現在想來,他分明在裡邊下了毒。
這貨叔侄倆是出了名的小人。
藉著建豐派了任務的機會,套出潛入國際酒店的密道,怕自己臨時變卦搶功,他在鍋子裡下了毒。
讓自己今晚沒法參與刺殺行動。
自己原本是軍統的人,後改投建豐的鐵血青年團。
當初提副站長,毛人鳳就一直從中作梗。
現在他已經是上校。
若再立大功,就極有可能提少將,到時候津海站還有毛萬里什麼事?
所以,這個小人對自己先下手爲強。
對!
一定是這樣的。
王八蛋!
去你十八輩先人祖宗!
李涯知道著了道。
這一生氣便只覺天旋地轉,眼前陣陣發黑。
不行,得趕緊去醫院。
要不命都得搭進去。
他顧不上洗掉那一身的屎,連爬帶挪艱難的到了臥室牀邊,顫抖著抓起了電話:
“喂,是丁院長嗎?
“馬,馬上派救護車來我家,我快不行了。
“快!”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全身力氣耗空,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
下午五點半。
吳敬中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回家抱外孫子。
別看這丫頭是個夜哭郎吵的厲害。
老吳卻是怎麼稀罕都不夠。
“老師,李隊長進醫院了。”洪智有道。
“嚴重嗎?”吳敬中問。
“嚴重。
“估摸著得吊上幾天鹽水。
“不過您放心,死不了的。”
洪智有平靜回答。
“那就好。
“美佬就愛搗鼓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下三濫藥物。
“你抽空去醫院探訪下,同事一場該關心還是得關心。”
吳敬中指了指道。
說著,他“籲”了口氣,感慨道:
“吊鹽水好啊。
“休息休息,總比他去殺人放火強。
“行了。
“我得走了。
“站務就交給你和則成了,我得回去抱妮妮。
“別看是個夜哭郎,這一白天不見,心裡想的慌。
“你注意安全,早點忙完。
“三毛恨你不在我之下啊。”
吳敬中笑著叮囑了幾句,揹著手走了。
洪智有送他到了站門口。
在肖國華等人的嚴密護送下,吳敬中的車隊往常德路1號駛去。
回到辦公室。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號碼:
“是我。
“上個月的財務支出有點問題,你過來一趟。”
很快,孫興走了進來。
“洪秘書。”自從被李涯趕出行動隊,蒙洪智有提拔成了財務會計。
“坐。
“先吃點東西。”
洪智有從抽屜裡拿出些外國糖果、餅乾什麼的,順手給他倒了茶丟了根菸。
“怎樣,會計乾的還習慣嗎?”洪智有問。
“沒啥不習慣的。
“就是得提心吊膽,生怕算錯了。
“餘副站長在財務這一塊,那是一個小數點都不許出錯,搞的財務科的人每天光對賬了。”孫興吐槽道。
“老餘就這性子。
“馬奎的事,你是有功之臣,讓你當會計的確是屈才了。”
洪智有沒立即提正事,很貼心的閒聊了起來。
“沒有。
“要沒你,我估計就去被李涯趕去看大門了。
“跟了李涯這瘟鬼,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
孫興笑道。
“想回總部嗎?”洪智有問。
“不想。
“馬奎的下場我是看的清清楚楚。
“被毛人鳳派來當槍使,出了事第一個要滅他口的就是毛人鳳。
“他不找我最好,跟了他什麼時候死都不知道。
“跟著您,我好歹可以每天安安心心睡個踏實覺。”
孫興冒了個煙泡,淡淡笑道。
“跟毛萬里熟嗎?”洪智有問。
“熟。
“我以前就是跟他的,後來毛局長才把我提上去的。”孫興道。
“他現在就潛伏在津海。
“來幹嘛你知道的。
“津海站破了他的法,他現在已經走投無路,極有可能來找你。”
洪智有道。
“不是,他找我幹嘛。
“洪秘書,我發誓我跟他可是一點聯繫都沒有。”
孫興一聽慌了。
他用腳指頭也知道毛萬里來津海乾啥的。
在津海站跟這幫老滑頭待久了,他耳濡目染也學到了些。
就這種事牽扯進去,自己這種小角色那鐵定是炮灰啊。
“別緊張。
“我知道你跟他沒聯繫。
“但他是你曾經的上級,又代表毛局長的意志,你若不應,以毛家叔侄睚眥必報的性子,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
洪智有翹著二郎腿,夾著香菸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是啊。
“這幫陰魂不散的傢伙,洪秘書,您有大智慧,得幫我啊。”孫興皺眉請求道。
“你信我嗎?”洪智有問。
“信,當然信。”孫興道。
他這句話是發自肺腑的。
洪智有從不給人穿小鞋,行事磊落,又有鈔能力,站裡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不佩服的。
就他當初反馬奎的水。
錢,洪智有沒少給。
事後也替他處理的乾乾淨淨。
“這一關你躲是躲不過了。
“你不應,按照保密局的家規,他們不會放過你。
“你應了,幹這差事多半也是個死。”
“所以咱們得想出一個折中的方案,怎麼能保你不死。”
洪智有往沙發上一靠,吁了口煙氣。
“洪秘書,您指示。”孫興道。
“這活你得接了。
“但不要動手,只要二位夫人沒事,我就能撈你出來。
“只是這事影響很大,你要全身而退很難。
“到時候你可能會被美軍抓住,並遭受殘酷的審訊。
“我唯一能做的是,讓他們不要動用電刑、水刑等。
“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因爲不動刑,你沒法向審訊的人交差。
“到時候會審你的人可能有建豐、夫人、毛局長、包括陳司令官。
“你記住了,只咬毛萬里。
“就說他爲了津海站站長一職,私下派你設計嫁禍給站長,餘者多一個字都不要提。
“尤其是不要針對委座、建豐。
“要他們問你有沒有其他人指使,萬不可扯到毛局長身上。
“扛住後,剩下的事就簡單了。
“我會動用關係,讓津海本地司法處理你,你可能要在水屯監獄待一年半載,那邊我會打點好。
“並安排人僞裝囚犯,二十四小時保護你。
“熬個半年,我再以你身體有病,保你去香島治病。
“那邊我有宅子,你要不介意就先過去給我當個管家,女人、錢這方面別擔心,絕對是人上人的日子。”
洪智有叼著香菸,語氣緩慢,儘量讓他記清楚了。
“必須得這樣嗎?”孫興面頰緊繃問道。
“你也可以不這樣。
“自由發揮,就當今天沒見過我。”
洪智有笑道。
“去那邊,他們會追殺我嗎?”孫興道。
“你留在津海或者去京陵,他們就不追殺你了嗎?
“你也是老軍統人。
“我們左右不了別人,我只能說去了香島,那邊保密局的力量不強,謝力公與站長是密友,他會暗中給你通氣。
“再者,那邊有榮家、漕幫精銳,你去了至少比在津海安全。
“你好好考慮下。”
洪智有捻滅菸頭,徐徐吐出了煙霧。
“這話要是別人說的,我鐵定不信,但洪秘書你,我信。”孫興略作沉思後,看向他眼神堅定道。
“好,我去香島。
“反正爹孃早讓鬼子弄死了,老子無牽無掛,早就想去外邊見識,過一過花花世界的日子了。”
他豪爽的笑了起來。
“放心去。
“你爹媽這邊,清明、寒衣兩節,我會託人給他們上墳燒紙。
“準備吧,我估計牛新貴很快就會來找你。
“另外毛萬里問你,李隊長幹嘛呢。
“你就直說,他鬧肚子住院了。”
洪智有笑著叮囑道。
“謝謝。”
孫興起身,向洪智有深深鞠了一躬。
洪智有微微點頭。
……
孫興回到財務室。
沒一會兒牛新貴就晃悠悠的來到了財務室。
他人都快麻了。
剛傳了個李涯的信,毛萬里又託暗子來傳話了。
“孫會計,還沒下班啊。”牛新貴笑問。
“沒啊,有事嗎?”
孫興叼著香菸問道。
“毛主任讓你幹個活。”牛新貴遞過來一張紙條。
毛萬里又不傻。
這種事能不直接面授自然是最好。
到時候孫興要被抓了,一張紙條也證明不了什麼。
“你特麼有病吧。
“毛主任遠在京陵。
“再說了,我現在是津海站的人,幹什麼幹?”
孫興臉一沉,直接揉成一團砸在了牛新貴臉上。
“你就說你以前是不是跟過毛主任吧。”牛新貴嬉皮笑臉的也不惱。
“是又怎樣?”孫興問。
“那毛主任有令,你要不要從?”牛新貴又問。
“那是當然。
“不過也得看是什麼令,讓我去殺斯大林、杜魯門這種就免了。”孫興冷笑道。
“那倒不至於。
“我就是個傳話的,你還是收下吧。”
牛新貴又把紙條遞了過來。
“滾滾滾。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是毛主任的命令。
“還有,毛主任遠在京陵。
“要有命令,可以通過站長協商轉達給我。
“用得著讓你這麼個狗東西來傳話?
“利用到老子頭上來了。
“我跟著毛主任混的時候,你特麼還在玩泥巴呢。
“趕緊滾,要不老子大耳瓜子抽你。”
孫興惡狠狠的罵道。
“嗨,你這人……成,成,我滾行了吧。”
眼看孫興張手要打人,牛新貴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出了站,他又去打了電話:
“喂,東西給了。
“可是他不信啊,都是老軍統,別說他不信,換了我就一張紙條也不敢信啊。
“是,你在上邊留了標記。
“問題他壓根就不看啊。
“你好歹親自給他打個電話吧。
“這小子油鹽不進,我是真沒轍了。
“要不,你自個兒想法子吧。”
牛新貴吐著苦水道。
“好吧。”
片刻,他垂頭喪氣的又來到了財務室。
孫興正要下班。
牛新貴這次學聰明瞭,直接當著他攤開了紙條:
“孫會計,站里人多眼雜,咱別拉扯,你自己看吧,是不是毛主任的手筆。
“要是,你就乖乖照辦。”
孫興湊近看了一眼,皺眉冷笑:“的確像,不過手筆是可以模仿的。
“如果你真是毛主任派來的,好說,帶我去見他。”
“你……”牛新貴麻了。
“你等等,我去打電話。
“站裡的電話都有監控,我得去外邊打。”他苦惱道。
“不用。
“財務室之前是洪秘書管的,裡邊的監控早拆除了。
“你就拿我的座機打吧。”
孫興喊住他。
牛新貴覺的不是很穩妥,但一想來回跑了這麼多趟,實在是累的夠嗆,也樂的同意了。
很快他接通了毛萬里的座機。
“你自己跟毛主任說吧。”他把聽筒遞給了孫興。
“我是孫興。
“毛主任。
“您,您可算是想起屬下來了。”孫興略顯激動的說道。
待毛萬里安排了任務。
他正然回答:“是,是。
“您確定是重傷林泰,還是要他的命?”
孫興故作不解的問道。
“好的。
“刺殺林泰!
“屬下一定完成任務,刺殺林泰,不辱毛主任所託!”
孫興正然回答。
掛斷電話,他笑道:“老牛,今天的事不要對外聲張,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
“等你幹完這票,咱們到時候一塊隨毛主任回京陵,以後還請老弟多多關照。”
牛新貴道。
“好說。”
“你去吧,我還有諸多準備事宜,就不留你了。”
孫興吩咐道。
“得嘞,您忙,等你好消息。”牛新貴晃著肩走了出去。
監聽室。
餘則成放下了耳機,把錄音樣本保存了下來。
然後,起身打開門對外邊的肖國華吩咐:
“肖科長,立即抓捕牛新貴,按家規處置。”
“明白。”
肖國華領命而去。
餘則成轉身回到了監聽室,很專業的取證。
必須讓牛新貴消失。
毛萬里在津海能調動的力量有限。
他就算對電話撥打的地址起疑,也沒時間和權限去調查了。
只能硬著頭皮讓孫興把這件差事辦下去。
前提是牛新貴得永遠閉嘴。
不能被毛萬里找到。
否則,他隨時可能把計劃叫停,從而破壞洪智有的佈局。
……
晚上。
夫人在酒店大廳如期舉行聯歡會。
除了平津冀三地的民主人士、軍政要員,還有津海的記者、學生、工商代表。
毛萬里也不是完全沒想招。
他讓假裝記者,在照相機裡安裝了改裝的手槍,妄圖混進會場完成刺殺。
然而。
洪智有的安保太讓人惱火了。
這傢伙讓美佬拿著一些先進的檢察設備,進去的人但凡有任何金屬品,包括柺杖、相機都要先進保安室仔細檢查。
很快。
毛萬里安排的兩個特務就被揪了出來,逮進了美軍基地。
旅館。
毛萬里在房間裡不安的踱步。
旋即,他走到桌邊,拿起了座機聽筒,剛要撥號碼又放了下來。
打秦斌被抓後,大哥和毛森的電話就打不通了。
毛萬里知道。
他們是在與自己做切割。
眼下除非能刺殺了林泰,否則他就是一枚棄子。
想到這,他一拳錘在了桌子上,有種被大哥出賣的沮喪和憤怒。
“主任。”
很快,一個手下快步走了進來。
“怎樣,拍照的記者混進去了嗎?”他面帶期待之色的問道。
屬下搖了搖頭。
氣氛沉默了兩秒,他接著道:
“美軍採用了一種新型的監測儀器,能偵查出金屬成分,記者的相機,還有兩人藏在揹包、手杖裡的刀子、手槍全被翻了出來。
“人直接被美佬當場帶走。
“這會兒估計已經上刑了。”
屬下一臉頹喪,不敢再言語。
“該死!
“蒼天不助啊。
“這個該死的吳敬中,他那個狗女婿到底想幹什麼?
“這可是委座和建豐的指示,難道想造反、抗命嗎?”心態近崩的毛萬里拍桌怒吼了起來。
他現在心裡滿是怨氣。
對委座,對局座。
按理來說這種事應該是津海站全力配合他。
現在好了。
他自詡老軍統的一把利劍,戴老闆的衣鉢傳人,結果陰招使盡,連林泰的面都見不著。
“主任,等孫興消息吧。”心腹道。
“也只能這樣了。
“願孫興能如委座所願,成功完成這次任務吧。
“否則,你我怕是難以全身而退啊。”
毛萬里喟然長嘆。
話音剛落,就聽到巷子裡一陣狗吠,嘈雜的軍靴震的整條老巷子嗡嗡作響。
毛萬里探頭一看。
只見上百名全副武裝的美軍正四處戒防。
其中一隊人只奔樓下來了。
“主任,不好,美軍來了。”手下第一時間拔出配槍。
“慌什麼。
“這可是美佬,你要開槍,他打死你沒商量。
“我堂堂保密局上校軍官還能怕他們不成。
“看他們想搞什麼鬼名堂。”
毛萬里還沒有氣糊塗,趕緊喝令手下把槍收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