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白的長袍,一髯純白的虯鬚,仍舊瑩潤的童顏,勾勒出這麼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他靜靜地吹著手中瑩白如玉的笛子,淺笑道:“老朽來遲了!”
那女子咯咯直笑道:“我當是誰,竟是神醫(yī)大駕光臨,晚輩這廂有禮了!”
來者正是莫子賢,莫子賢捋一捋鬍鬚,笑道:“藥宗宗主、毒宗宗主也在這裡,老朽豈能不來!”
衆(zhòng)人聽罷這話,瞪目四望,哪裡有毒宗宗主的影子,不由得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莫子賢見衆(zhòng)人迷惑起來,笑道:“江湖最是藏龍臥虎,而江湖中人亦是善於僞裝,若不是藥宗宗主與何不墜的對話令我起了疑心,我想到現(xiàn)在我都想不到滴毒不沾的何不墜酒聖便是毒宗宗主!”
聽了這話,除了藥宗宗主,其餘的人都豎起了寒毛,震驚不已地盯著何不墜。
寧以翔不可置信道:“你,你是義父!”他怎麼也看不出這個沉湎於酒池的男子會與他風度翩翩的義父是同一個人。
何不墜只是眉頭一挑,淡淡道:“莫子賢神醫(yī),這醫(yī)人相面的本領(lǐng)倒真是堪稱一絕啊!呵呵……我已經(jīng)潛退了毒宗數(shù)年,毒宗繼任的宗主,不過是我的替身罷了!”
這些年毒宗在藥宗面前連連敗退,便是因爲新任宗主毒術(shù)造詣著實太差的緣故。
李遠愣愣地看著他,追問道:“那麼,那天客棧裡,我們捉到的風月閣俘虜突然口吐白沫 ,渾身痙攣也是你的傑作了!”
何不墜點頭,嘆道:“不錯,我不能泄露了風月閣的所在,因爲風月閣掩飾著藥宗的所在!”這也是他答應了她爲她做的三件事之一。
於雪猛地搖了搖已經(jīng)有些癱瘓的頭,看著李遠問道:“師傅,今天我是否有太多
夢沒有做完,頭疼啊!怎麼會有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шшш?тTk an?¢〇
李遠撫摸著她柔順的秀髮,在她耳邊囁嚅道:“就當這是一場夢吧!夢醒了也就無所謂真假了!”
但願你能承受得住,我的輕柔。
他的聲音輕柔而細膩,彷彿樑燕低聲的呢喃,溫暖安詳?shù)胤鬟M了她的心底,她覺得好安心好安心,於是便在這劍拔弩張的江湖風雨之地,倚著李遠睡了去,是了,師傅說的對,是夢,夢醒了,也就什麼都恢復了過來了。
彷彿有些不耐煩,朱溫冷冷地掃過衆(zhòng)人,道:“你們可還有什麼疑問!”
莫子賢淡笑道:“朱溫大將軍,老朽心中一直有一件事情梗在心底,不說出來著實不甚舒服!”
朱溫對著神醫(yī)還是有些忌憚的,他冷冷道:“你說!”
莫子賢捋著鬍鬚,呵呵笑道:“不知道朱大將軍有沒有發(fā)現(xiàn),紫月部落雖然被詭異莫測的神術(shù)調(diào)高了整體實力,但是嫡系紫月血液卻活不過三十年,血統(tǒng)越是純正,便活的越短,你沒有發(fā)現(xiàn)這裡面的貓膩嗎?”
朱溫也皺了皺眉頭道:“當初紫蘇建立紫月部落的時候,是找了的現(xiàn)成的一個詭異的部落,這部落裡的人以前倒沒有這種狀況,只是不知爲何,被紫蘇攝入紫月凝蟬的寒毒之後,便開始轉(zhuǎn)變成這副模樣了的!”
莫子賢淺笑道:“所以,這個部落便是引誘你們走入陷阱的又一誘餌,對否!”
朱溫艱難地點頭道:“的確如此,所以我們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開始徹底清理這些誘餌!”
朝逸軒臉色鐵青,道:“所以你們轉(zhuǎn)身,便要利用我父皇之手,屠虐了舒唐,撲滅了紫月部落,我那時便奇怪,紫月部落規(guī)模雖不小,卻也沒有對皇朝造成什麼威脅,父皇爲何會心急如焚地滅了它,甚至就連天璣老人也參與到了這次行動中,哼,你們倒真是好大的手筆,好深沉的計謀!”
白髮魔女此事也是冷冷地開口,道:“所以暗與天機老人本就是一丘之貉,卻爲何還要連累我!”
暗此時微微垂下了頭,道:“這也是我掩人耳目的方式,對不起,虎毒不食子,但是爲了大業(yè),我不得不狠心做虎!”
白髮魔女此時冰冷的眸底劃過一絲晶瑩的淚光,她就這麼狠狠地瞪著他,想將他徹底看透。
只是無論她如何看他,他的眼神都始終瞥著恬柯,看著恬柯痛苦的模樣,深深地皺著眉頭。
她沒來由的心中一酸,被自己親生父親當做棋子耍來耍去,這滋味,真的很痛苦。
莫子賢沉默半晌,才道:“子明此番回山,帶給我這樣的消息,他在紫衣閣以爲頻臨死境的女子身上,發(fā)現(xiàn)了類似於蠕蟲的污穢,這種毒蟲爬遍了死者的身體,慢慢將她的生命吞噬了,所以紫月部落的人,都被這種遺傳而來的毒素折磨著,活不過三十歲的嫡系,蠱毒威力更甚,那這蠱的施展之人究竟會是誰,會不會就是幕後黑手佈下的又一陷阱,爲了不讓紫月部落徹底的繁衍下去,他便利用這無解的蠱毒,又在暗中下了一局!”
朱溫眸子一亮,似乎看到這局棋盤之上,你錯綜複雜的棋子裡,參攝的玄妙白髮魔女忽然譏諷道:“你們自以爲自己是棋局的掌控者,回頭看時,卻是被人丟盡了陷阱中,在幕後人的掌控調(diào)侃中,看著你們步履維艱地走著一步步棋!”
“有道是棋中自有棋中局,當你在用別人做棋子下棋的時候,有可能你自己已經(jīng)在對方的棋盤中,做著瀕死掙扎!”藥宗宗主忽而淡淡道,言語中透著些許無奈與溟濛。
何不墜贊同道:“我想退出這詭譎難測的棋局,卻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躲避不過這場棋盤,因爲這下棋之人,已經(jīng)將衆(zhòng)生都你當做了棋子,誰也逃不掉!”
恬柯含淚,詫異道:“此話怎講!”
何不墜遙指著天,道:“扭轉(zhuǎn)歷史,衆(zhòng)生遭受血洗,崩潰的時空到了盡頭,將被再度扭轉(zhuǎn),這次扭轉(zhuǎn),將會徹底扼殺衆(zhòng)生,所以你所知道的崩潰破滅的來臨,其實也正是因爲紫茗而起,不過卻是因爲在她身體裡另一個靈魂的覺醒而開始!”
朱溫苦笑道:“有時候我甚至懷疑,擁有如此莫大神通的人,會否便是所謂的天,天欲讓你死,你便不可活!”
聽罷這話,恬柯只覺得汗毛直豎,每個人的心情都複雜到了極點。
幕後黑手,究竟是誰,竟然能操縱百年輪迴,佈下百年情劫。
恬柯猛然想起了什麼?她問道:“那麼,我所在的那個洞穴,裡面金銀珠寶無數(shù),究竟是從何而來,又要做什麼用!”
朱溫繼續(xù)低下頭,一雙眸子灼灼閃爍著異樣光芒,他緩緩道:“那裡的寶藏,是我當年洗劫了皇宮的不義之財,目的便是爲了這日裡,天上閣在新羅起兵的吃穿用度!”
恬柯疑惑道:“那麼那座雕像!”
“我也不清楚,是紫蘇找尋的一處自然存在的密洞!”朱溫淡淡道。
恬柯疑惑更深了,本以爲今日會撥開雲(yún)霧見月明,卻誰知月已經(jīng)被烏雲(yún)阻隔,任憑她用盡目力,也看不清這月究竟是什麼模樣。
朱溫這才淡淡的掃過他們,道;“誰願意與我們一同打亂這迷局,不叫幕後黑手有機可乘!”
這纔是他真正的目的,他要聯(lián)絡羣雄,與之抗爭到底,當然他不會強人所難,一切順其自然吧!又或者是因爲他的身體裡有著西門納蘭的善念,竟然也大發(fā)慈悲了。
恬柯卻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或許不會發(fā)生,也或許已經(jīng)發(fā)生了,她的心自然已經(jīng)因爲這一系列事件而疲憊不堪,但是她發(fā)誓要用幕後黑手的心肝來祭奠死去的生母,還有西門納蘭。
那個一頭白髮飄逸的男子,真的就是西門納蘭嗎?
當她從現(xiàn)代被穿越到了紫穎的身體裡時,便在東方家族,展開了滅絕東方、西門的計劃,印象中的西門納蘭總是依著她,溫柔地對她說些悄悄話,即使最後知道了她是東方家族的奸細,也沒有想要傷害她,只是她任務完成了,要用自殺的方式回去。
她現(xiàn)在有些懷疑,當初的她帶去的真的只是意識嗎?或者是,她將朱溫的意識潛植入了西門納蘭的靈魂裡,纔會使得朱溫緩緩佔據(jù)了他的身體,她會不會就是殺害他的罪人,卻在一邊洋洋自得。
她們應該都沒有想到她會對他動了真情,當時自刃在他的刀下的時候,不僅僅是爲了離去,也是希望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將自己深深地烙印在心愛地人的腦海中,不管天涯海角,只要他靈識不滅,他就不會忘記她。
那麼,西門納蘭對她三番兩次的留手,會否也是因爲這點,他根本沒有離去,只是潛伏在哪裡,靜靜地注視著她。
她如果能夠找到幫他迴歸的辦法,他們是否還能夠再續(xù)前緣。
琴韻緩緩低頭道:“我們都逃不掉了,除了揪出幕後黑手,還有什麼辦法嗎?”
寧以翔也點頭道:“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在暗中操控生死,擺佈輪迴,我定要將之誅殺,即便是天涯海角,即便是九幽青冥,也定然不會放過它!”因爲他也憎恨被當做棋子擺佈的滋味。
李遠微顫,抿著嘴卻並不說話。
還有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活在一種惶恐中的棋子,卻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