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流淚到夜深
空蕩的房間在沉淪
我聽到在哭泣的燈
活生生埋葬寂寞人
我唱著歌聲音低沉
曲子的憂傷讓人疼
沒有人看到的眼神
在黑暗中失去體溫
——《寂寞人》
寂寞的房間裡迴盪著寂寞人,空蕩的夜變得更深沉,才明白你竟然學會了隱身。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爲什麼喜歡上了夜,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實並不喜歡夜。
往生曾對我說過,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有些人也並不是你想愛就可以愛的。
我想對往生說,有些事情並不是你不想就不存在的,有些人並不是你不想愛就可以不愛的。這般累的愛,我也想放棄,可是,這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如若它可以這麼被人收放自如,那麼,這世間還有什麼美妙可言呢?
我陷身在這個寂寞的房間裡,就著顯示屏發出的微光獨自翻看著曾經,我慶幸著我還記得每張照片後的故事,我慶幸著我可以無休止的想念他。
音響裡隔一段時間便會發出篤篤的好友上線聲,每一次我都會欣喜的擡頭,然後我又失望的低頭,不知道爲什麼,往生不再經常上線了。
也許是因爲工作忙吧!也許這幾天有特殊的事情!這樣安慰自己的同時,有時候又會想,也許他發現了什麼,是不是有可能,他發現了冬暖皮囊下的莫愛?可是,我也就只能這樣胡思亂想,因爲我什麼也做不了。
他上線了,網絡可以將他送到我的面前。他下線了,我們之間相隔的就不止萬水千山。現在,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其實,我是很討厭等人的。可是現在我所等待的對方是他,所以,什麼都不重要了。因爲是他,所以我不再是我。
常常會有朋友問我,他長的不高不帥,各方面也都不優秀,你到底看上了他哪一點?
我笑笑,不做任何解釋,因爲我知道,他們之所以這麼問,只是因爲他們不是我。
唉!我再一次嘆氣。又到了凌晨,他還是沒有上線。我移動鼠標,無聊的逛著空間,看著朋友們一個又一個千奇百怪的說說。
突然想到有人曾說過,不斷更新說說的人,都是內心裡渴望關心的人。我無聲的笑笑,原來,我也是這羣人其中的一個。是啊!我清楚的知道,我最希望誰的關心,最渴望誰時時關注我,可是那只是一個永遠都得不到迴應的希臆罷了。
目光一行行遊蕩在灼目的屏幕上,驀然發現,往生竟然更新了一條說說。時間竟然是在十幾分鍾前,內容是他又喝酒了。
往生!我該怎麼辦,我知道,你若是隨便喝一點,肯定不會拿來宣揚的。
現在的你是還在喝?還是已經酩酊大醉?你有時間發說說卻沒時間上線?還是,你,隱身?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隱身,又是在躲誰?
我迫不及待的點開你的灰色頭像,啪啪打字,發送:“看你更新了說說,怎麼,你今天又變醉鬼了嗎?”
信息發過去便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反應。提著的心也漸漸鬆下來,也許,你是真的不在吧!
我剛想把信息框叉掉,沒想到你竟然回覆了:“是啊!今天又被朋友們拉去了,喝了不少。”
我把手指無力的伸在鍵盤上空,幾經猶豫,還是沒有打出一個字,我不知道我現在該說什麼。
勸,有用嗎?關心,會不會顯得太過?
不一會,那個亮起的頭像又滅了,原來,他真的是隱身。
有人說過,每個隱身的人都有一段不可言說的故事,不知道,他的故事是什麼。
往生:“夏涼,好想你啊!”
我的眼睛被他忽然跳出的這幾個字深深刺痛了,痛的發酸,甚至想落淚。
他現在一定是非常需要照顧,醉了的人如果沒有人端茶倒水,那境況是可悲的。他現在一定非常渴望有一個人陪著,所以才脆弱到向網絡尋求這些虛幻的溫暖。
冬暖:“你醉了,早點休息吧![再見]”
往生:“好。”
我伏在一旁,咬緊牙關無聲痛哭,手指緊握恨不得透穿手心,心裡控制不住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爲什麼兩個需要安慰的人不能在一起?爲什麼寂寞的我不能溫暖寂寞的他?折磨我一個人就算了,爲什麼還要去折磨往生?我愛上不該愛的人是我的錯,我活該認罰,可是往生有什麼錯?爲什麼他還遲遲得不到幸福?爲什麼?
沒有人能回答我,沒有,耳畔唯一充斥的聲音便是那首單曲循環的《寂寞人》。
我抹著好像永遠也擦不盡的眼淚,移動鼠標,在他的說說那條留下了評論:總會有一個人會讓你明白,爲什麼你跟別人始終合不來,我願窮盡我的所有,只爲你能幸福。
平生,我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祈禱。上天啊!請您聽到我的願,賦予往生幸福,請把他所有的不幸都轉移到我的身上吧,我將欣然接受。
我承認,這一刻的我迷亂了,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只覺得,這個幽暗的夜,像一個無邊的沼澤。而我,正在承受著它們擠壓著我的肺腑,充斥我的七竅。我並沒有拼命掙扎,我在享受著它賦予我的一切,我知道,只要黎明日升,我便可以得到拯救。可是我不希望,我在恐懼黎明的到來,因爲這樣的夜,我可以暢遊在有他的世界,我可以肆無忌憚的瘋狂的爲他。
驀然的,我聽到了信息聲,是往生。
“夏涼?你的評論......”
評論?驟然發現,我,我又忘記我是冬暖了。冬暖是把往生當做朋友的,怎麼會窮盡所有隻爲他幸福呢?可是那些字跡是抹煞不掉的。
冬暖:“那是我在一部小說裡看到的,很感人吧?[偷笑]”
有時候,撒謊是爲了掩蓋最殘忍的事實,往生,原諒我再一次撒下這
個善意的謊言。
往生:“哦!我還以爲是真的。[尷尬]”
往生啊!你不會知道那句話有多真,真的不能再真,只不過是說出那句話的人不一樣罷了。
冬暖:“願你幸福是真的,作爲朋友,這是我真心希望的。”
往生:“如果是這樣,夏涼,爲什麼你不親手給我幸福?”
唉!我也想啊!很想很想,可是你不接受啊!因爲我說給你幸福的時候是莫愛,而現在,冬暖是不可能給你幸福的,一個“面具”怎麼可能給別人幸福。
冬暖:“我們是不可能的。”
往生:“很多事情,你不試試,怎麼會知道真的不可能?”
冬暖她有這麼好嗎?有我爲你付出的多嗎?有我愛你嗎?爲什麼對她你可以這樣,現在我很想用你說過的話對你說:往生!很多人不是你想愛就可以愛的,冬暖不是你的菜。
冬暖:“你真的醉了。”
往生:“你覺得我醉了嗎?”
冬暖:“恩!我覺得你醉了,不然也不會胡言亂語了。”
往生:“胡言亂語?那好,如你所願,我醉了,拜!”
我笑笑,他生氣了,通常都是他氣冬暖,今天,終於被冬暖氣了一次。不知道現在沒有醉的他在想什麼,是不是在罵著冬暖是榆木腦袋,是不是在誹腹著她不解風情。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想,他難道真的愛上冬暖了?我可是清楚的記得他從未向她要過電話或者照片。這樣的愛,又怎麼稱得上是愛呢?
可是,既然不是,那他說的那些又爲了什麼?他難道就沒有一點好奇冬暖長什麼樣子嗎?如果她接受了他的感情,等到將來見面時,他突然發現她是一隻恐龍或者別的什麼,他真的一點也沒有想過嗎?
還是,他根本就沒有認真,只是在玩,可是他什麼時候這麼有閒心學會在網上玩了,而且還是玩這些高危險的遊戲。
我想不通,也不懂,不懂往生了,真的不懂了。
混亂的都市,人們遵從著日落而息的規則縱橫往來與世間各個角落。
斜陽的餘暉無力卻又努力的照著這片大地,秋的光,不像夏那樣烈,這時的它,是溫婉的,是醉人的,讓人不忍它的離去。
傳說,日和夜互相愛著,可是它們爲了大地蒼生,選擇了輪流看守著這片土地。所以,人們經常在斜陽與黎明的時候,看到不捨,看到企盼,從而看到身邊的愛情。
日努力逗留,只爲能看一眼它的愛,可是卻抵擋不住時間,它還是落下了。途留夜,感受著它殘留的溫度,漸漸變冷。
都說這樣的愛是極悲的,可是往生,我寧願變成夜,因爲那樣,我還可以感受你的愛。
我站在天橋上迎著暮色看腳下霓虹奪目的繽紛著,看各色車輛排隊穿行著,看身邊人羣爭相擦肩著。突然想到一個故事,一個男孩爲了追求一個女孩,蓄意了五百次擦肩而過,最終,兩人還是沒能走到一起。
愛就是這樣,不是你刻意追求便能如願的。可往往還有那麼多人在執著著,努力著。譬如,莫愛。
很多很多的道理,我並不是不明白,可我依然在傻著。太累的時候,我也曾告訴自己放下,可那是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的事。
往生這個名字註定了會伴隨著我,直至入土。儘管我從不輕易將你他的名字念出嘴邊,但那並不代表我不愛他。正是因爲太愛,所以不忍輕易提起。我愛他,哪怕每默唸一次他的名字,我的心都被抽的鮮血淋漓。我用所有能代替他名字的方式光明正大的四處宣揚他。瞧,它就是我的最愛:某某某、466、醬花......儘管它是代號、諧音、釋義、筆畫……
夜了,該回去了,我跟著人羣隨意的挪動腳步,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我流連在人海中,享受著這種感覺,因爲此時的我在別人眼裡,是完美的,正常的。
我習慣每隔一段時間便遷徙一次,因爲那樣可以認識很多的朋友,我在那麼多朋友中試圖找到一些懂我的人,可是最終一個也沒找到。所有的朋友都像一杯杯茶一樣,苦了,甜了,淡了,涼了。
“小夥子!測字嗎?測事業,測姻緣,測吉兇都行的,百分之百準確。”
忽然的,我被一個人攔著,原來,是一個打扮的像江湖術士一樣的測字人。
對於這樣的行騙技術,我向來是嗤之以鼻的,可是這會,我卻站住了,問道:“怎麼測?”
那人遞給我一支鋼筆,指著桌上空白的紙張說:“你隨便寫一個字,說說要測什麼,我測不準不收錢。”
我沒有猶豫,便寫下一個“愛”字,只不過的是,沒有最後一筆,因爲,我的愛,不是完美的。
我放下筆,說道:“就測姻緣,你說說看。”
那人垂眼看看那個字,又認真看了看我,說:“從你下筆的速度看,你是一個不會掩飾的人,心裡有什麼都很難藏得住,你迫切的想讓每一個人都明白你。可是,這姻緣嘛!”
他嘆了口氣,又道:“你有沒有聽過一首時下流行的歌曲,其中有一句歌詞就是:寫愛的筆畫,少了一點南北了他和他......你這個卦,我算來著實沒意思,就這樣吧!這卦我一分錢不收,因爲,沒有可取之處。”
我連忙重新拿起筆,把最後一劃重新添上。
還沒有等我說話,那人又嘆了口氣,道:“沒用的小夥子,有些事,是註定了的,無論你再怎麼刻意強求,也改變不了事實。”
天,驟然的黑透了。
回到家,我頹廢的把自己丟到牀上,感覺好累好累。我凝結精神力拆著身上的每一根骨頭,把它們排放在牀上,力求做到每一根骨頭都能不著力的全面放鬆。
往生!原諒我,這一刻的我不願再想你,我想休息休息,我好累好累,全身的肌膚,骨骼,經絡,血液,思維,都累。
如果這一刻,你在我
身邊,我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累?如果最後的離別,我挽留了你,現在我還會不會累?如果從一開始,我就極力收手,是不是也不會那麼累?
如果是什麼果?它是什麼味道?它長什麼樣子?無數人都在幻想著它,可是現實裡,它卻是根本不存在的東西,現實,總是那麼殘忍。
音箱裡篤篤的好友上線聲時不時的響著,其中,有沒有你?我不想去看。有你又怎樣,你又不知道我是我,你又不能消除我的疲乏,那我幹嘛對你那麼積極。
我無力的望著蒼白的房頂,在上面憑空構畫著,一幅又一幅畫面。可悲的是,每一幅都有你,再換一幅,再換一幅,還有你。我苦笑著,你幹嘛這麼對我窮追不捨,我都說了不想你了,你還來,你怎麼這麼頑皮,這麼,可愛。是的!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可愛的,可愛到我不可以愛。
QQ特有的信息聲音又一次清脆的響起,我一個激靈,迅速爬起,衝到電腦前,果然是他。
往生:“夏涼。”
孤零零的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兩個字就那麼被他扔過來,登時把我澆的全身都是涼意。
找夏涼是吧!連個冬暖都不捨得叫,整天涼啊涼的,煩,你去找你的夏涼去吧!不關我事,我睡覺去了。我轉身就爬到牀上,可是卻抑制不住的煩躁著。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這不想聽到的聲音直往耳朵裡鑽,我抓起枕頭就想砸過去,可是一看屏幕:“不在嗎?那我先下了。”
我迅速放下手裡的枕頭,衝過去,緩了口氣,敲擊鍵盤:“在的,剛纔在忙。”
很快的,他又回了信息,我也舒了口氣。
往生:“原來你在啊!忙什麼呢?”
恩!忙什麼?忙什麼呢?天啊!我應該忙什麼啊?忙......
冬暖:“忙著發呆。”
往生:“[汗水]”
冬暖:“[調皮]”
拙劣,拙劣,莫愛你可真夠拙劣的。
往生:“你今天心情不錯嘛!”
冬暖:“你好聰明,這都被你察覺出來了。”
心情好?纔怪,離開你以後我就沒有一天是真正開心的。
往生:“不,這不是我聰明,是心有靈犀。”
冬暖:“[汗水]”
往生:“所以,爲了證實這份心有靈犀,你猜一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我訝然,往生,你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那些面在等著我來詫異。有時候,我經常在想,其實,我並不是瞭解你的。
冬暖:“你猜我猜不猜?[調皮]”
往生:“[汗水]我在想,在你心裡,我是怎樣的地位。”
這個問題,如果我告訴你,肯定會嚇壞你,因爲我的心裡,滿滿的,都是你。
冬暖:“是,一個,好朋友。”
然而,我還是必須給你身爲冬暖的答覆,來延續這晦澀的亦明亦滅。
往生:“可是在我心裡你很重要,我想了那麼多天,我還是喜歡你的。”
我,該怎麼答覆?很多很多我曾經說過的話,我不想再次重複,可是往生,難道你不記得了,冬暖她一直都是有“男朋友”的。
冬暖:“可惜啊!我已經名花有主了。我想,你是不會棒打鴛鴦的吧?”
往生:“你錯了,爲了愛情,我什麼都做的出來,又怎麼會憐惜兩隻鴨子呢?”
呵!爲了愛情,爲了愛情,都是爲了這該死的愛情。要不是它,我怎麼會帶上這可惡的“面具”,要不是它,我們又怎麼會弄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你爲了一份你所認可的愛情你什麼都做的出來,可是,我們的曾經呢?你把它們置於何地了?爲了愛情,你爲了那份你所不恥的愛情,狠心的把我置於萬丈高空,又狠狠摔下,你,於心何忍。
冬暖:“認識你這麼久,今天才發現,原來你這麼狠毒。”
往生:“狠毒就狠毒,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冬暖:“我說過了,我只把你當初朋友,很好很好那種。”
往生:“只是朋友?沒有一點別的?”
冬暖:“對不起!”
溼了的眼眶快要承受不住那些莫名的**,你生生的破碎了我的夢,龜裂了我的心,我卻還在不捨喚醒你。可是又不得不阻止你的沉淪,原諒我往生,我能說的只有這三個字,你不會明白我有多對不起你,我突然覺得我在重複著你的狠毒。
不知道,在當初你狠狠將我摔下時,有沒有一點愧疚,有沒有在心裡跟我說“對不起”。
久久的,往生依舊沉默著,終於,我忍不住了。
冬暖:“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你在做什麼?”
往生:“哭。”
往生,我的眼淚是不是生來就是爲你而氾濫的,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面對你,我變的這麼脆弱不堪,你的一言一語,都能激痛我的心。我有點不相信,不相信你爲了相識不過幾天素未謀面的冬暖而哭,但是我卻真的哭了,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爲了你的改變吧!
冬暖:“不會吧?真的假的,你別嚇我?”
往生:“沒哭,只是抽菸而已。”
哎!又逗我開心。不知道你現在抽菸的樣子有沒有變,是不是依然緊蹙著眉頭,一根接著一根沒完沒了的抽。
冬暖:“少抽點吧。”
往生:“如果你喜歡我,我一定戒菸,從此再也不抽了。”
我放棄了,如果再跟你這樣聊下去,我會瘋的,真的真的會瘋的。我會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冬暖夏涼莫愛往生都是什麼,他們又都代表什麼,名字所下面覆蓋的又是什麼。
對不起往生,給了你冬暖,卻不能真正的給你夏涼。對不起往生,給了你希望的曙光,卻又必須丟下你。
我又一次敲出:“對不起!”而後,切斷了電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