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嘯天與仲孫婉兒並身前往聚義廳,迎面走來幾個弟子,衝他含笑抱拳道:“恭喜陸師兄。”
陸嘯天摸不著頭腦,忙道:“不知幾位師弟何出此言?”
一個師弟道:“師兄別裝蒜了,全莊的人從一大早就爲你準備婚禮用品了,哎!不知師嫂她長得什麼樣?領出來讓大家瞧瞧。”
另一個師弟道:“多此一問,陸師兄英俊瀟灑,陸師嫂自然是美若天仙了,不然如何能相配,快走吧!我們還有事要做呢!”幾人嘻嘻哈哈的離去。
陸嘯天忙衝仲孫婉兒笑道:“你別聽他們胡說,肯定是娟妹昨晚就告訴了師父,我們走吧!”
仲孫婉兒微笑道:“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我,只要你對我好就行,走吧!”
陸嘯天含笑點頭,二人直入聚義廳。見司馬英龍與白美環(huán)正坐在桌旁飲茶,忙進前雙膝跪地,齊道:“弟子見過師父、師母。”
仲孫婉兒也跪下道:“婉兒見過叔父、嬸孃。”
司馬英龍夫妻倆一見她的面目不禁吃了一驚,稍呆了一下,司馬英龍道:“都起來吧!你們的事,娟兒都跟我與你嬸孃說了,我們都很高興,決定今天就爲你們完婚。”
陸嘯天心中無限感激,抱拳躬身一禮,道:“謝師父成全。”
白美環(huán)含笑道:“你這孩子,還謝什麼,這麼說豈不顯得生疏了,你是芙蓉門的弟子,婉兒姑娘的父親與你師父是生死之交,你們都與娟兒一樣親,快去佈置你們的新房吧!”
二人再次道謝,滿懷歡喜的攜手出門。
回到客舍中,見司馬玉娟與一羣女弟子已經在爲他們打扮新房,二人真是說不出的感動。
陸嘯天走近她,深情地道:“娟妹謝謝你!”
司馬玉娟嫣然一笑,低低地道:“你心裡明白就行了,何必說出來。”側身走近仲孫婉兒,笑道:“孫大娘我領你去裝扮一下吧!”
仲孫婉兒咯咯一笑道:“娟姐真是神通廣大,什麼也瞞不過你。”
司馬玉娟笑道:“是你這雙眼睛謝了底,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有些懷疑,第二次我就斷定你就是婉兒了,走吧!入洞房之前,別再讓他看見你,給他個驚喜。”語畢,拉她便走。
仲孫婉兒回頭與陸嘯天相視一笑,隨司馬玉娟走出院門。
中午。
自聚義廳裡到廳外數(shù)十丈,設了百餘桌酒席,全莊共慶。
陸嘯天甚爲感動,陪飲百杯不醉。
夜幕降臨,司馬英龍吩咐衆(zhòng)弟子早散,幾個少年弟子扶著搖搖欲倒的陸嘯天步入洞房,嬉笑一番離去。
陸嘯天將房門關好,看了看頭頂蓋頭、身穿佳衣坐在牀上的新娘子,打了個酒嗝笑道:“婉兒我回來了。”搖搖晃晃的走到牀前,緩緩地揭開紅蓋頭,立刻一張如花似玉的麗面呈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不禁大吃一驚,向後摔倒在地。
仲孫婉兒忙曲身將他扶坐起,看著他目瞪口呆的樣子,柔美地一笑,道:“怎麼不喜歡我的臉這樣嗎?”
陸嘯天伸手摸了摸她細嫩的粉腮,用力眨了眨眼睛,道:“婉兒,我不是在做夢吧!”
仲孫婉兒笑道:“實話告訴你吧!我根本就沒有毀容,我家世代精通易容術,那張醜臉是我沾的假皮,騙你的。”
陸嘯天聞聽簡直欣喜若狂,笑道:“好啊!你是在考驗我,幸好我假意說愛你,不然我豈不是悔恨終生。”
“哇!這麼快就原形畢露了。”仲孫婉兒嘻笑道:“幸好我也不是真心喜歡你,否則我一定會傷心的。”
“真心假心都不重要了,”陸嘯天笑道:“反正現(xiàn)在你已經是我的娘子了,來,我們共飲一杯才能天長地久。”
二人相互攙扶著起身坐在桌旁。
仲孫婉兒溫情地看著他,道:“陸大哥,喝這杯酒之前,我有句話要問你。”
陸嘯天握住她的手,看著她道:“問什麼,你說?”
仲孫婉兒微微一笑道:“其實這個問題有點傻,不過我還是很想知道答案,一年前我們初次見面時,你可曾想過我會成爲你的妻子?”
陸嘯天意味深長地一笑,道:“說心裡話,我真的這樣想過,你當時真的好迷人,只因我一無所成,不敢去奢求,這一年多來,你的身影一直藏在我的內心深處,你呢,那個時侯對我有什麼看法?該不會只是爲了給你肚子裡可憐的孩子找個父親吧!”
仲孫婉兒雙眸逐漸充盈了淚花,悽美地一笑,道:“你這個傻子,我要比你痛苦地多了,一年前自從你離開後,我每天都默默地盼望著你能再去我家,不知道流了多少淚,那個時侯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一見鍾情,卻沒想到我們再見面時,我已經是殘花敗柳了,我真地感覺沒有臉再見你,可是一想到死,總還是對你有一種難捨地眷戀,我的心真的好痛,陸大哥你知到嗎?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父親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只不過是我向你表達的一個藉口而已,現(xiàn)在我們雖然成婚了,但是我不希望,你只是因爲可憐我才接受我的,在喝這杯酒之前,請你考慮清楚,免得將來後悔。”
她說完這番話早已是淚流滿面,楚楚可憐。
陸嘯天將她的雙手捧到脣前,深情的吻了一下,道:“傻丫頭,你的陸大哥是那種沒有主見的小男人嗎?我喜歡的是我可愛的婉兒,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在我的心目中她永遠是最完美的,不要考驗我了,來,祝願我們白頭偕老吧!”
仲孫婉兒悽美地笑著端起酒杯,道:“你真的想好了?永不後悔?”
“鬼丫頭,不要囉嗦了,我快受不了了,求求你快喝吧!”
“咯咯咯,真是討厭,喝吧!”
二人交臂幹下。
明月如水,清風颯然。園中枝搖花舞,芳香蕩蕩。
司馬玉娟孤身坐在門前的臺階上,雙手扶著下頜,呆呆地望著空中的明月,表情木然,良久不動一下。
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趙依婷現(xiàn)身院中,她走近司馬玉娟,含笑道:“娟妹別在這發(fā)呆了,我們去後山練劍吧!”
司馬玉娟搖了搖頭道:“今天干嗎這麼殷勤,來找我去練劍?是不是怕我想不開尋短見?我纔沒那麼傻呢!吃醋的滋味雖然不好受,但這一切都是我一手鑄成的,我還能承受得了。”
趙依婷嘆了口氣,坐在她身邊,道:“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嘯天,這種事你也能接受得了,如果換作我,我可受不了。”
司馬玉娟依舊望著月亮道:“我當然是真的愛他,我是不想讓他爲麗娉姐的死傷心難過,看到他痛苦的樣子,我的心痛會強過此時一萬倍,只有看到他開心,我纔會開心,現(xiàn)在不是很好嗎!”
趙依婷道:“我可沒你那麼偉大的愛,我是自私的,我愛的人不能有一點對不起我,否則我一定會與他拼命,永遠都不會理他。娟妹心胸如此寬廣,我看你將來一定是個老壽星。”
司馬玉娟回首一笑,道:“謝了,我們去練劍。”
“好啊!去哪裡?”趙依婷起身道。
司馬玉娟直起身子,道:“去麗娉姐墳前吧!跟她說說話,免得她一個人寂寞,稍等,我去拿劍。”轉身入院,很快提劍出來。
姐妹倆並身飛奔出花園,落足松林裡,行至柳麗娉墳前,二人靜立了一會兒,司馬玉娟目視著墳堆,突道:“咦!麗娉姐的棺木怎麼會露出一個角來?”進前俯身仔細觀看。
趙依婷心中一驚有點發(fā)毛,忙道:“娟妹別看了,我們走吧!”
“膽小鬼,怕什麼,我不相信麗娉姐會害我。”伸手摸了摸露出的棺材角,屈指彈著仔細聽了聽,臉色微變,暗道:“怎麼會這樣?難道麗娉姐她真的陰魂不散……”她呆了片刻,雙手扒取墳堆上的土把棺木掩埋好,起身道:“別怕,是松鼠的傑作,我們練劍吧!”
趙依婷鬆了口氣,道:“嚇死我了,娟妹,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司馬玉娟含笑道:“並不是我膽子大,我是覺得她生前我對她不錯,她沒理由嚇唬我,好了,我們練劍給娉姐看。”語畢,姐妹倆各展所學在柳麗娉墳前演練起來。
陸嘯天與仲孫婉兒新婚燕爾如何甜蜜不必多言,司馬玉娟與陸嘯天關係如初,與仲孫婉兒更是無比親近,令人難以琢磨。日月飛逝,轉眼三月過去,仲孫婉兒順利產下一女,名喚絮兒,小丫頭生的玉雪可愛,甚是惹人喜歡。
時至中秋,這晚,明月當空,四野幽靜。後山古松下,大師兄柳良與師妹趙素雲並肩而坐。二人相愛已久,多年來只顧練功,一直沒有成婚。這會兒見陸師弟成婚生女,才覺該成個家了。今晚二人相約出來,就是想表白一下心意,可相互之間總不好意思開口。靜靜地看了半夜的月亮。
柳良才鼓足了勇氣道:“素雲我們成婚吧!”
趙素雲雙頰緋紅低下頭,緩緩地道:“你跟師父說了嗎?”
柳良道:“還沒有,只要你同意,我會找機會跟師父說的。”
趙素雲起身走開兩步,有些緊張的道:“我……我怎麼會不同意呢!”
柳良起身笑道:“那好,我找機會說給師父,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趙素雲低低地嗯了聲,二人並肩回莊。
這時,老四嶽羣由一棵大樹後閃身出來,望著二人的背影,冷冷地哼了聲,自語道:“想地到美,芙蓉門哪有你們的立足之地……”
次日晚,嶽羣找到柳良,滿面喜悅的道:“大師兄,四弟好久沒與你喝幾杯了,今晚我們共飲幾杯吧!”
柳良平時也好喝點酒,兄弟倆又好久未曾聚飲,當場便答應了他。二人到廚房弄了點下酒菜,柳良建議到自己房裡去喝,正合嶽羣心意。到的房中二人開懷暢飲數(shù)杯。
嶽羣端起酒杯道:“我芙蓉門弟子各個劍法精熟,這都是大師兄的功勞,小弟敬你三杯。”雙手捧上酒杯。
柳良喝的興起,笑道:“好,我喝。”接過酒杯連飲三杯。酒一下肚,便覺有些頭暈目眩視物不清了。他連打了幾個酒嗝,道:“不行了,四弟,我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
嶽羣見他欲醉心中歡喜,趁他不注意把一包春藥灑在酒杯中,倒上酒送到柳良面前,道:“來大師兄再與四弟共飲著最後一杯。”
柳良擡起頭道:“就這最後一杯,不、不能再喝了,幹!”舉杯幹下。
嶽羣將空酒杯放在嘴意思一下,放下道:“好了,大師兄你睡吧!四弟回去了。”
柳良起身搖搖晃晃的送他到門外。
嶽羣回身道:“回屋吧!大師兄,我回去了。”急步走出男弟子院,轉到女弟子院趙素雲的臥房門前,見裡面亮著燈,便敲了幾下門。
房門打開,趙素雲現(xiàn)身出來,看了看他,道:“四師兄,你找我有事嗎?”
嶽羣裝出有點醉酒的樣子,道:“師妹,大師兄他喝多了,吐得到處都是,你去看看他吧!我走了。”轉身便歪歪斜斜的走了。
趙素雲稍呆了一下,連忙關好房門,趕奔男弟子院。來到柳良房門前見他躺在臺階上,房門大開著。忙進前將他扶起呼道:“大師兄,你醒醒,回房裡去睡,大師兄……”
柳良緩緩睜開雙目,看了看她,笑道:“是素雲啊!我沒醉,躺著涼快涼快。”掙扎著要站起。
趙素雲忙扶他起身,道:“快進屋吧!”
柳良借她扶力,搖搖晃晃地走回房門。
趙素雲助他躺在牀上,爲他扒掉靴子,蓋好被子,道:“大師兄你睡吧!我回去了。”
柳良伸手拉住她的手,道:“雲妹,你不要走,坐一會兒吧!”
趙素雲雙手握著他的手坐在牀邊,看著他道:“大師兄,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柳良雙目癡迷的看著她,道:“雲妹,你真美!”
趙素雲心裡甜滋滋的,雙頰微紅抿嘴笑著低下頭。
柳良伸臂將她摟倒在牀上,吻上她的紅脣。四片火熱的嘴脣一接觸,她幾乎想起身跑開,卻被他緊緊地摟住不放,緊接著便被他吻的沒了力氣,微微地閉上雙目,劇烈的喘息著。熱吻煽動著愛的火焰,愈燃愈旺,使其理智全無,一發(fā)不可收拾……
這時,桌上的蠟燭燃盡,窗上現(xiàn)出嶽羣的身影,他靜聽了一會兒,移身門口,由開著的房門向裡望了一眼,含笑離去。
東方濛濛欲亮,趙素雲粉面通紅,走出柳良的臥房,匆匆趕回女弟子院。
柳良關好房門,面色陰沉,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一輩子做不成什麼大事。
嶽羣老早起牀,找上於志平一起到花園練劍。他知道師父每天早晨都到花園中散步,遠遠就見到了他卻裝作未見,故意扯於志平繞到司馬英龍身後不遠的花樹叢裡,含笑道:“五師弟,我們又要喝喜酒了,你知道嗎?”
於志平是個老實人,呵呵一笑,道:“喝誰的喜酒,我怎麼沒聽說?”
嶽羣故意提高嗓門道:“是大師兄與素雲師妹的。”
於志平道:“別瞎說了,我怎麼不知道。”
嶽羣道:“是真的,今天一大早我上茅房,看見素雲師妹悄悄地從大師兄房裡出來,你說他們一同房,時間久了素雲師妹的肚子就的大起來,還不得趕快向師父請示成婚,我們不就有喜酒喝了……”
他的話司馬英龍聽得清清楚楚,他最氣門下弟子不遵守門規(guī),當即喝道:“你們兩個出來。”
嶽羣故作嚇了一跳,道:“師父怎麼會在這?”
於志平一伸舌頭,道:“遭了,大師兄犯了門規(guī)。”兩人低頭繞過花樹,走到師父近前。
司馬英龍面沉如水,怒視著二人,道:“嶽羣,你說的可屬實?”
嶽羣假意害怕不敢說,支支吾吾地道:“這個,我……大師兄他……”
司馬英龍怒道:“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嶽羣忙道:“我說,今天一大早我看見素雲師妹從大師兄房裡出來,匆匆的跑了,他們做些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師父,您就饒大師兄一次吧!”
“混蛋,成何體統(tǒng)。”司馬英龍怒道:“去叫柳良和趙素雲到廳中見我。”轉身氣勢洶洶的走出花園。
於志平哭喪著臉道:“完了,大師兄該倒黴了。”
嶽羣臉上不露絲毫異樣神色,道:“說什麼也晚了,快去叫大師兄與素雲師妹吧!”
於志平嘆了口氣,隨他走出花園。
聚義廳中,司馬英龍滿面怒氣而坐,少時,柳良與趙素雲相繼入廳,一見師父臉色心知不妙。
柳良道:“師父,叫弟子來有何吩咐?”
司馬英龍怒視著二人,道:“柳良,你把四大門規(guī)第二條背出來。”
柳良不敢不背,滿面通紅地道:“本門男女弟子在沒有成婚之前,不準私自同房共處,違背者重罰後逐出師門。”
他背完已淚流滿面,二人相繼跪在地上,趙素雲將頭垂於胸前,同樣熱淚滿腮。
司馬英龍看著二人,長嘆一聲,道:“你們身爲長兄師姐,本應做個好的表率,如今卻帶頭觸犯了門規(guī),你們不要怪爲師絕情,今日若不照門規(guī)行事,我芙蓉門就威嚴無存了,念你們追隨爲師多年,爲芙蓉門的基業(yè)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就不懲罰你們了,各帶一把劍,一百兩銀子下山去吧!”
柳良強忍胸中哀傷,道:“多謝師父。”起身拉起趙素雲,走出廳門。各自回房收拾了衣物,走出弟子院。
習武場上衆(zhòng)師弟、師妹們都在等候著爲二人送行。
白華提著二百兩銀子走到柳良近前,道:“大師兄,這些銀子你們帶上吧!出去用得著。”
柳良接過包袱,勉強笑了笑,道:“二師弟,替我好好照顧師父,別向大師兄一樣不爭氣,後會有期吧!”
“後會有期,大師兄請多保重!”白華嘆了口氣道。
柳良大踏步走出莊門,趙素雲流著淚跟隨在後。衆(zhòng)人一直將二人送出莊門老遠,才依依而別。
皓月當空,晚風習習,松林旁青煙繚繞。陸嘯天孤身一人,盤膝坐在柳麗娉的墳前,雙目呆呆地望著墓碑上那七個大字,突見柳麗娉那雙溫情脈脈的大眼睛,呈現(xiàn)在眼前,輕輕地眨動著,她粉紅的雙頰掛著淚珠,顯得又孤獨又可憐。他禁不住大叫道:“娉妹,你還活著。”話一出口便什麼也看不見了。他幽幽地嘆了口氣,呆坐了一會兒,道:“娉妹你一個人太寂寞了,我練劍給你看吧!”身子猛地縱起四五丈高,長劍出鞘,“唰唰”舞起。
司馬玉娟身著粉紅色的衣裙悄悄停身三丈外,她一張如花的臉頰,婀娜的體態(tài),長長的秀髮。淡淡的月光下,顯得那麼嬌媚迷人。
陸嘯天一套劍法練罷,定身道:“娉妹,從今往後我每天晚上都來練劍給你看。”
“好一位癡情男子,待娉姐姐歸來時我會說給她的。”司馬玉娟突然開口道。
陸嘯天回頭看了看她,道:“娟妹,你怎麼來了?”
司馬玉娟道:“我聽婉兒說你來了後山,我一猜你就是來了這裡了,所以就過來看看。”
陸嘯天道:“對了,你剛纔說什麼?”
司馬玉娟道:“我是說,等麗娉姐回來,我一定告訴她,你是如何思念她的。”
陸嘯天悽然一笑,道:“娟妹真會說笑,她怎麼會回來呢!”
司馬玉娟正色道:“誰跟你開玩笑,麗娉姐她根本就沒有死,你不要瞎難過了,我覺得到她認爲合適的時候,她會回來看你的。”
陸嘯天啞然失笑,道:“娟妹,我知道你是怕我傷心難過,挖空心思哄我,但是你此話也未免太兒戲了吧!”
司馬玉娟不悅的道:“你這麼說話是在侮辱我的智慧,你等著我馬上證明給你看。”說到此,不待陸嘯天說什麼,飛奔而去。
陸嘯天不知她去幹什麼,原地相侯。
司馬玉娟很快拎著一把鐵鍬回來,扔在他的腳下。
陸嘯天忙問道:“娟妹你要幹什麼?”
“挖墳,挖開看看裡面有沒有人,就證明她的生死了。”司馬玉娟一本正經的道。
陸嘯天道:“娟妹別胡鬧了,我不想娉妹死後也不得安寧,我們回去吧!”
“你這混蛋,始終當我是個頑皮的小女孩兒,今天我一定要證明給你看,娉姐要是真的在裡面,我當場就抹脖子給她陪葬,快挖!”司馬玉娟氣憤地道。
陸嘯天哪裡相信她的話,笑道:“好了,我相信你的話是真的,別任性了,我們回去吧!”
司馬玉娟氣急敗壞地道:“混蛋,又像哄孩子一樣哄我,我最恨別人不相信我,特別是你!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話音未落,她突地進身,“噗”一指點了他的穴道,他立刻動彈不得,急道:“娟妹你要幹什麼?我……”
他話未說完,又被司馬玉娟制住了啞穴,張口難言。
司馬玉娟冷冷地道:“閉上你的烏鴉嘴,再不老實我就活埋了你。”語畢,拿起鐵鍬就去挖墳。
陸嘯天從未見她這般兇過,暗道:“她是不是中邪了,今天怎麼特別反常……”眼看著她呼哧呼哧地將墳堆剷平,心中不禁緊張起來,他真怕她見到棺材裡的柳麗娉,會賭氣抹脖子自盡。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毫不費力的將棺材蓋掀起。
司馬玉娟稍一喘息,回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道了聲:“給你的娉妹陪葬去吧!”拎起他,“撲通”,扔進棺材裡。
陸嘯天雖然不能動,但卻感覺得到,棺材裡的確是空的,一時間他實在茫然不解,彷彿一下子墜入了霧谷,混混沌沌,如癡如夢。
司馬玉娟拾起一段樹枝,屈伸解開他的啞穴,冷冷地道:“怎麼樣,現(xiàn)在心服口服了吧!你這個混蛋,枉費了我對你那麼好,你竟然不相信我,我於其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
“噌”拔出長劍。
“娟妹,你要幹什麼?”陸嘯天驚道:“你不要做傻事啊!”
司馬玉娟雙目一眨流下兩行熱淚,道:“自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一直在做傻事,今晚就讓我再做最後一次吧!”
“哧”一劍將自己的左手腕拉了一條口子,鮮血滴流於棺木中,一大滴一大滴地落在他的胸上。
“不要這樣,娟妹,快給我解開穴道……”陸嘯天瘋了似的喊道。
司馬玉娟哭著道:“你不要怕,我不會殺你的,你又不愛我,我的生死對你來說,只不是過眼煙雲,很快就會在你的記憶中消失的。你知道嗎?我比任何人都愛你,女人的愛都是非常自私的,誰也不希望把自己的丈夫分給別人,可是你們這些男人誰都想娶三妻四妾,我早就看開了這一點,不與你計較你會娶多少個妻子,只要你心目中有我一點點位置,我就心滿意足了,可是,我連這一點要求都達不到目的,我們相處了這麼久,你一直都當我是個頑皮任性的小妹妹,從來不把我的話當做一回事,我真的傷心極了,你知道嗎?”
陸嘯天感覺著她的鮮血一滴滴不斷的落在胸口,像一塊塊千斤巨石在砸著他,苦不堪言。奮全力衝著穴道,哀求道:“我的好娟妹,你快把傷口包起來吧!我知道錯了,以後無論什麼事情我都會聽你的……”
司馬玉娟彷彿未聞,依舊哭著道:“嘯天哥,我這輩子不能沒有你,只有一死才能解脫,你不要爲我的死難過,我這樣一個令人討厭的任性丫頭,死了真是大快人心,這口棺材不錯,麗娉姐沒用上,就給我好了,不要讓我父母知道,你就悄悄的把我埋掉算了,這塊墓碑你要覺得我不配用,你就把它搬走吧!活著沒有得到的東西,死了我還掙它幹什麼,也許會有人認爲我是個下賤的女人,死不足惜。這些人都是不懂愛情的,說什麼我都不會在意……”說到此,她已感到有些頭昏,輕輕地爬伏在地上,聲音低了許多,道:“人人都怕死,現(xiàn)在我才明白,死沒什麼可怕的,嘯天哥,忘記我這個傻女孩兒吧!祝願你與婉兒白頭偕老……”說到此已再無聲息。
“娟妹!”陸嘯天哭喊一聲,衝開穴道,縱身跳出棺材,將她扶起連聲呼喚、哭喊,扯破衣襟爲她包紮住手腕上的傷口。他的哭聲刺激的司馬玉娟幽幽醒來,她正開朦朧淚眼,看著他道:“嘯天哥,你這麼快就衝開了穴道,你沒事吧!”
陸嘯天哭著道:“我沒事,娟妹你怎麼樣?你要撐住,我馬上送你回莊醫(yī)治。”
司馬玉娟悽然的笑了笑,擡手爲他抹著淚水道:“你哭了,你爲我哭了,我真的好開心,你不要擔心我,我沒事的,你看我還能走路呢!”說完,掙扎著站起,搖搖欲倒。
陸嘯天忙扶住她,道:“你不要硬撐了,你流了那麼多血,怎麼會沒事呢!來我揹你回莊去。”
司馬玉娟忙道:“等等,你先將空墳埋好,別讓麗娉姐的苦心白費了。”
陸嘯天道:“那你先站好,我去埋。”
司馬玉娟嗯了聲,退後兩步靠在一棵松樹幹上。
陸嘯天連忙將棺材蓋蓋好,將墳堆重新堆起,把鐵鍬扔向一邊,回身道:“好了,娟妹,我們走吧!”屈身背向她蹲下,司馬玉娟輕輕伏在他的背上,陸嘯天背起她便走。
司馬玉娟將臉貼在他的背上,輕輕地道:“這種感覺真好,你要是能永遠這樣揹著我該多好啊!”
陸嘯天心潮翻涌,感動萬分,疾步奔行著道:“只要娟妹開心,以後讓我什麼時候揹你都可以。”
司馬玉娟開心的笑道:“原來你這麼會哄人開心,看來我的血沒有白流,我的事別讓我父母和其他人知道,直接去找婉兒就行了,她若不想我死,就一定會救我的……”說到此便昏厥過去。
陸嘯天喊她數(shù)聲沒有迴音,飛奔回山莊。直奔客舍院中。
仲孫婉兒剛剛哄睡小女兒,放在她的小牀上。
陸嘯天揹著司馬玉娟匆忙入室。
仲孫婉兒吃了一驚,起身急問道:“娟姐這是怎麼了?”連忙幫陸嘯天將她放躺在牀上。
陸嘯天道:“她流血過多,你快看看如何醫(yī)治。”
仲孫婉兒急道:“怎麼會這樣?看她的臉色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不過得吃藥調養(yǎng)一些日子才行,莊中可有草藥?”
陸嘯天道:“莊中沒有人懂醫(yī)術,沒有藥材,你快些寫下來我去鎮(zhèn)上買。”
仲孫婉兒看了看他焦急的樣子,忙取出筆墨紙張,“唰唰唰”寫出十幾位草藥的名字,放下筆。
陸嘯天忙拿起看了看,道:“就這些就可以了嗎?”
仲孫婉兒點頭道:“不錯,這可是我家的祖?zhèn)髅胤剑币徊豢伞!?
陸嘯天忙將藥方折起放入懷中,道:“婉兒,你先照顧著玉娟,別讓師父、師母他們知道,我很快就回來。”
仲孫婉兒道:“好的,你放心去吧!路上小心點。”
陸嘯天嗯了聲,提起長劍疾步出門。
仲孫婉兒送他到門口,望著他在夜色中消失,回身將門關好,走到牀前爲司馬玉娟蓋好被子,看了看她手腕上的傷口,自語道:“傻姐姐,肯定是跟陸大哥賭氣自殺,搞成這副模樣,你真的好傻,在我的心目中,你早就是陸大哥的妻子了,你這麼純潔,又那麼愛他,你們纔是天生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