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刁民,竟敢辱罵先皇?!币蛔郎弦粋€小太監(jiān)與四個宮內(nèi)侍衛(wèi)怒喝起身。
小太監(jiān)怒道:“此刁民不知天高地厚,罪該萬死,押回去交李大人發(fā)落?!?
“是”四個侍衛(wèi)應了聲呼啦一下子進前,擰住李愛的胳膊推搡著便走。
李愛不服大喊:“放手,我有什麼罪,天下人都是這麼說的,昏君無道還說不得不成?放開我……”被強行推搡出門。
楊玉環(huán)與仲孫婉兒本來是跟蹤李愛來到酒樓前,剛要進樓時忽聽街上一陣吵鬧,還有少女的哭喊聲,二人心感好奇,進前觀看究竟。只見一個身著丫鬟服的少女,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腫起老高,血跡斑斑。被兩個家丁打扮的漢子拖行於街面,她不斷地哭喊:“不要趕我出門,我等的人再有三年就會出現(xiàn),不要趕我走,我求求你們……”
一個漢子怒道:“你打壞了將軍的至寶翡翠金瓶,不打死你已經(jīng)是對你法外開恩了,將軍說了,把你賣掉換幾十兩銀子,減少將軍的損失,快走!”
少女繼續(xù)哭喊:“不要賣我,求求你們將我留下,我願爲將軍做牛做馬,不要一文工錢,求求你們就留下我吧!”跪地連連磕頭。
那漢子道:“你這掃把星,就是倒給錢,將軍也不要你,趕緊給我走。”繼續(xù)拖行。
仲孫婉兒與楊玉環(huán)見了不忍。
仲孫婉兒攔道:“你們將軍欲將她賣多少銀子?”
家人道:“將軍說過必須將她賣到妓院,別人買,不賣?!?
仲孫婉兒大怒道:“豈有此理,這不是誠心害人入火坑?馬上放開她速速滾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吆喝!還真有不怕死得主呢!”那漢子擼胳膊挽袖子的道:“大將軍的閒事你也敢管,我看你是活的膩歪了?!痹捯粑绰洌恢賹O婉兒揮手一記耳光打得飛摔出去,隨即另一個漢子也被摔出去,二漢子疼的哇哇大叫,連血帶牙齒吐出一口,爬起倉惶逃離。
楊玉環(huán)扶起那少女,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你家在哪裡,我們送你回去?!?
少女雙目含淚憂苦悽然地道:“家、我哪裡還有家??!那是別人的溫馨之所,我卻只能嚮往,去夢想。謝謝你們,我還要回將軍府去,求將軍留下我。”
仲孫婉兒疑惑的道:“眼下這種情況,你爲什麼非要回去不可呢!他們不可能再留下你的。”
少女哭道:“我別無選擇,我出身在長安一貧寒的書香門第,父親司徒子昂是落第的秀才。我名叫茜瑤,在我五歲那年,便夢見一個男人,生的很是英俊,他告訴我與他二十年後有個約會,是早在我沒出生之前定下的,地點是將軍府的花園。從那日起,我每天夜裡都會夢見他,他會告訴我相聚的日期,過一天就近一天,日日如此,從未間斷過。十二歲時我父母相繼去世,叔叔嫌我吃閒飯,將我趕出家門,我便應招去將軍府做了丫鬟,一做就是五年,一有空我就去花園裡呆坐,每天晚上依舊夢見他,就在昨天晚上,他還告訴我一千零七十八天後的七月十八日,將軍府花園不見不散,這個夢徹底影響了我的人生,見不到夢中之人,我什麼都不想做,也絕對不會離開長安,更不能離開將軍府?!?
楊玉環(huán)道:“天下竟有這樣的怪事,你是不是很喜歡那夢中之人?”
司徒茜瑤含笑點頭,道:“不是喜歡,我已經(jīng)徹底的愛上他,是他給了我生存下去的無限希望,他的身影伴隨了我十二年了?!?
仲孫婉兒道:“照你這麼說,那個人至少長你二十幾歲,也許現(xiàn)在早已是人夫人父,你也要嫁給他嗎?”
司徒茜瑤笑道:“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他是愛我的,這份天定的姻緣,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說心裡話,如果沒有了這個願望,我真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楊玉環(huán)道:“如果三年後到了你們約定的日期,那個人不出現(xiàn)呢!”
少女面色憂鬱,道:“如果他不出現(xiàn),我就在將軍府的花園中自盡,讓所有的夢都在那裡結(jié)束好了?!?
仲孫婉兒不禁有點心酸,看著她道:“你這樣不是很傻嗎?夢境始終不是現(xiàn)實的,也許根本沒有這麼個人呢!你不是白白犧牲了自己的一生?!?
司徒茜瑤悽然一笑,道:“我不相信這只是普通的夢,應該是我與他有心靈感應,我的所夢,就是他的所想。也許是我的前生未能與他雙宿雙飛,英年早逝,臨死時與他有過二十年後再續(xù)前緣的約定。他一定會出現(xiàn)的,我相信他!”
楊玉環(huán)笑道:“如果是真的,就太浪漫了,證明人真的有前生與來世。我們會祝願你們早日團聚的,如果有空,到你們相見之日,我也要來看看,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如此令你魂牽夢繞。”
司徒茜瑤面現(xiàn)無限溫馨,含笑道:“多謝兩位姐姐,茜瑤就不打饒你們了。”
楊玉環(huán)道:“等一下,妹妹就這樣回將軍府,那將軍是絕對不會留下你的,據(jù)我所知那翡翠金瓶本是一對,原是皇宮大內(nèi)之物,如果你能找到另一隻,拿去送還給那將軍,他一定會留下你的?!?
司徒茜瑤面現(xiàn)憂苦,道:“那翡翠金瓶既然是皇宮之物,不在皇宮就是在哪位朝中重臣家裡,我一個身份低微的小丫鬟,如何能拿的到呢!我看我只能去苦苦相求將軍了?!?
仲孫婉兒道:“不行,你回去會被他們打死的,還是想想辦法吧!”
楊玉環(huán)道:“幫人幫到底,我有辦法幫你找到另一隻翡翠金瓶,婉兒妹,你先帶司徒姑娘去南北客棧洗換一下,擦點藥酒,我去一下富貴酒樓,很快就去找你們。”
仲孫婉兒道:“好吧!姐姐小心點。”
楊玉環(huán)點頭道:“我明白,你放心吧!”
仲孫婉兒拉住司徒茜瑤的手道:“妹妹,我們走吧!”
司徒茜瑤心中無限感激,點了點頭隨她去投客棧。
楊玉環(huán)匆忙趕到富貴酒樓,廳內(nèi)賓客喧譁,酒氣熏天,她微蹙著眉頭仔細尋找,雙眸掃過每個酒客薰紅的臉,沒有見到李愛,突見一張空桌下有一個小小的秀囊,那熟悉的秀工吸引了她。忙拾在手中細看,在三十多年前的記憶中,尋找到了這個秀囊的來源,是她親手而秀,裡面裝滿驅(qū)蚊蟲的香料,掛在兒子脖子上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突然急喊道:“小二,小二……”
店小二進前道:“夫人,您要點什麼?”
楊玉環(huán)指著空桌,道:“小二兄,剛纔在這桌上飲酒的人哪裡去了?”
店小二面現(xiàn)不悅,道:“你找那個倒黴鬼??!剛剛被大人的侍衛(wèi)給帶走了。”
楊玉環(huán)心裡咯噔一下子,急問:“發(fā)生了什麼事?他怎麼會惹上李輔國的人?”
店小二道:“你是他什麼人???他剛飲酒的錢還沒給呢!你先替他給三兩銀子,我再告訴你?!?
楊玉環(huán)忙道:“好好好。”將香囊放入懷中,取出幾塊碎銀給他,道:“你快說是怎麼回事?”
店小二道:“還不是因爲他那張破嘴,竟然當衆(zhòng)辱罵太上皇,這可是殺頭的大罪,你還是快點想辦法去救人吧!”
楊玉環(huán)心中一痛,她明白兒子是爲何辱罵李隆基,淚水無聲無息的流下雙頰。
幾個富貴子弟見她容貌傾國傾城,頓生淫邪之念,圍上前,嬉笑著道:“小姐要不要幫忙??!我們的父親可都是朝廷高官,跟李輔國能說上話的?!鄙焓秩ッ哪?。
楊玉環(huán)看到這些皇親國戚醜惡的臉,心中不禁暴怒,大喊一聲“走開!”一股強猛的內(nèi)力四下遞出,幾個富貴子弟痛叫著左右摔出,砸落在餐桌上,一片呻吟。
楊玉環(huán)冷視他們一眼,疾步出門,趕奔南北客棧。
客房裡,司徒茜瑤洗換完畢坐在鏡前,仲孫婉兒給她梳理著長長的秀髮,仔細的端詳著她青腫覆蓋不住的秀麗臉頰,總覺的她有些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像誰。微笑道:“妹妹生的好漂亮,真不知那些狠心的人,怎麼下的去手把你打成這樣?!?
司徒茜瑤抿嘴兒笑道:“姐姐過講了,那個李大將軍是當今皇上的小舅子,平時就愛收藏些古董書畫,別無所好。對待家人兇狠惡毒,要不是皇上壽辰在即,不準殺人,我恐怕早被他打死了,哪能是挨頓打這麼簡單?!?
仲孫婉兒道:“還好那個將軍不好女色,要是各色魔,他怎麼能容你這位小美人逃脫呢!”
司徒茜瑤微笑道:“這一點我倒是放心,不然我怎麼會去他的府上做工呢!要是失去了貞潔,我還有何臉面再等候他呢!”
仲孫婉兒爲她束好頭髮,道:“好了,起來走兩步我看看?!?
司徒茜瑤起身道:“姐姐看什麼?”
仲孫婉兒嫣然一笑道:“看你,哪一點不像一個大家閨秀,偏去給人家做丫鬟?!?
司徒茜瑤悽美地一笑,道:“姐姐說笑了,茜瑤出身貧寒,原本就是個受苦之命,穿上小姐的衣服,也像個丫鬟,麻雀豈能變鳳凰的。”
“欸!妹妹太看低自己了?!敝賹O婉兒依舊笑道:“沒有哪個人天生就是貧賤之命的,富貴與幸福都是靠自己的努力爭取來的,好好努力吧!將來你一定是個有福之人?!?
司徒茜瑤含笑道:“謝姐姐吉言。”
“婉兒妹妹,你在哪裡?”門外突然傳來楊玉環(huán)急促的呼喚。
仲孫婉兒忙打開房門,道:“婉秋姐,我們在這裡。”
楊玉環(huán)急忙入門,道:“婉兒妹妹不好了,李愛被李輔國的人抓去了?!?
“怎麼回事?他們爲什麼要抓他?”仲孫婉兒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