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心知有蹊蹺,往一半上瞅了眼,這臉也是紅起,那上會寫著澤瀉2錢,白茯神4錢,山藥4錢,五味5錢,麥冬5錢,分明是陽虛的半個方子,便是氣苦的瞪了一眼面色恍白且圍著被子而坐的李揚又沒好氣的掃了衆(zhòng)女,暗罵都是些不要臉的臊貨!卻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壓榨夫君的,也是將自己罵了進去。
這也倒好,近來的幾日裡,李揚全然過著無慾的光景,不光朵兒等女被小荷約束不得擾了養(yǎng)病人清靜,就連平日裡端水送茶的丫頭等人都被一些奴僕代替。也就五、六日的樣子,李揚的氣色漸好,就連身上的肉也多了幾分。
吃過幾服藥後,大好的李揚復(fù)又去官署去當(dāng)番,而那些靜養(yǎng)的日子早就有人請了假,也未說別的只是有恙而已。
好過二日,有尚宮局正六品司言隨內(nèi)侍省從五品下內(nèi)給事齊來秘書省口稱奉陛下口諭,宣秘書省秘書郎入貞觀殿面見惠妃娘娘。
李揚不敢怠慢,忙緊隨其後來至貞觀殿。入殿就瞧著武惠妃正與朵兒、太真、楊玉三人說話,躬身施禮道:“臣參見惠妃娘娘。娘娘萬安。”本來因稱下官的,但聖下曾言,武惠妃禮同中宮,便只得稱臣了。
武惠妃瞧著了笑起道:“子仁莫要如此多禮,起來吧?!币娎顡P仍是拘謹,又與朵兒道,“我兒你看,你的夫君可是呆木的很?!苯又鼘m女賜坐。
“子仁,這幾日可好?”武惠妃似關(guān)切的問道,“今日我兒來了才知,你那幾日竟是臥牀。這天是漸冷了,可要多加註意身體?!?
“謝娘娘關(guān)心,臣感恩不盡,臣已是無事。”坐於朵兒之側(cè)的李揚忙起身回話。
武惠妃擺手讓李揚坐下道,“無事便好。不管如何,這身子好歹是萬事之根本,可馬虎不得?!币妼m女上茶,接著道,“這是淮南道申州送來的豫毛峰(信陽毛尖),子仁品品可好?”
李揚將茶端起,瞧其色鮮潤嫩綠且有光澤,又白毫明顯,浸在湯中明亮清澈、形態(tài)如仙子,聞香氣高雅、清新,輕啜一口,於舌尖轉(zhuǎn)了三轉(zhuǎn)而下,便知其味道鮮爽醇香、回甘生津,真仍淮南頭一品(改自信陽毛尖,360百科)。
“好茶!”只得贊其一聲便再也無二句可贊之好。
“即是喜歡,那便賜你二兩?!蔽浠蒎袢诊@的格外之高興,又看了朵兒三女道,“你們也品品。”
朵兒施禮謝過,自有宮女換了杯中之茶。
見幾人慢慢品茶,武惠妃好好的瞧了,李揚飲茶端正爲(wèi)君子,朵兒則爲(wèi)清純之少女,而太真卻是富華之態(tài),這讓武惠妃吃驚不小,便想起有人於耳邊提起這楊太真是爲(wèi)鳳體,心中警惕了萬分,再看了楊玉,雖是與太真相像一般無二,但有失教養(yǎng)便品像爲(wèi)最差,但人之美掩百囧也顯的順眼了許多,大抵也是知自己有些失態(tài),便現(xiàn)學(xué)了二女的樣子,後半杯也是有模有樣,略顯優(yōu)雅。這些俱是瞧在武惠妃心上,便是有了主意。
“太真,你這堂妹可是許配了人家?”武惠妃忽叫起。
幾人驚異,太真不會說謊便脫口回道:“未曾?!保鴹钣駞s是張口想說別的,但低了頭未搶著說別的。
李揚也不覺有何不妥,心中也是猜中,這武惠妃可能要爲(wèi)楊玉說上一戶人家,但替她高興起來。不管如何總算可有個依靠,據(jù)無人之時問過太真,太真也道其堂妹生活大抵不好,這就是爲(wèi)何要投奔自己的原由。想想,依了武惠妃的地位,肯定爲(wèi)高官之家了,便微微笑起,又感自己亂操了什麼心,忙是低頭品了茶水。
“哦,好極,好極!楊玉,你是哪月生人?”武惠妃問道。
楊玉臉色慘白,茫茫然不知身在何方,只覺得這一時來的太過突然,本來自己來了這洛陽就是奉了命令尋一戶高官而嫁入,但事到了臨頭卻是心中有不捨,這眼睛自然而然的便是瞧向了李揚身上。
武惠妃久在君王身側(cè),一見此哪能不知這楊玉的心思,便有些氣憤起來,這個小娘子可惡,難不成想學(xué)娥皇、女英一般!但又轉(zhuǎn)而想到,這實爲(wèi)真性情,心如白紙,如是娶過門來,稍加調(diào)教可爲(wèi)實助!想過這氣是消了卻是又歡愛了幾分,見她不說話,又是輕問:“楊玉,回本宮的話?!?
“娘娘,奴家,奴家六月生人?!睏钣褚姸鋬号c阿姊皆是望了自己,眼中多是鼓勵之色,本就希盼李揚能說話,但瞧著只是低頭不語,也不知是何心情,這心中無邊的惱起,恨恨的暗道,我楊玉又不是你李家之人,爲(wèi)何要看你的臉色!於是起身輕聲的回了。
“六月?太真這不是你的生辰麼?”武惠妃驚喜的問道,“你們可真是相像之極,這生月都在一起?!?
太真驚心,忙道:“回娘娘,這個奴家也不知,只知她比奴家小些,只因小時父親作官於蜀,住的遠了又不常來往故而不大清楚?!?
“堂姊說的極是,是住的遠了,因而親的便顯的不親了。“楊玉淡淡的附合著,旁人點頭,但聽在太真耳裡卻是堵心之極,這不是在說了自己麼?
武惠妃哪裡能想到二女本是胞生的親姊妹呢,聽這樣的解釋倒也在理,便笑說:“這也難怪了,哪家不是這樣呢?想本宮年少入宮以來,這近的不好,可遠的大都慢慢的忘記了?!毕氲搅斯媚竸t天皇后,這心中便是一寒,身上冷了許多,喚道,“再添些火,這殿中好冷。”
宮女忙是加火焚香,頓時又熱了許多,李揚本就穿的多,這下身上便發(fā)了汗,直直的嚇了一跳又當(dāng)是病犯了,坐著難受稍稍擡頭就看到楊玉在偷瞧著自己,趕快低頭只當(dāng)沒看見過。
“即是無夫家,已未許配過人。那本宮這裡倒是有位郎君正好與之相配,不知楊玉可否願意?”武惠妃終是說出目的來。
楊玉怔住,不由的脫口道:“娘娘!奴家”
“不必說了,兒女之事由父母做主。你父母如今在何處?”武惠妃揮手打斷其言,笑著說道,“呵呵,此事便是這麼定了,長者爲(wèi)父,河南府士曹參軍楊玄璬爲(wèi)你的叔父,便由他做主好了?!庇峙聴钣癫桓市?,又道,“也不瞞你,那位郎君正是我兒壽王瑁,一旦嫁過便是王妃,這豈不是好事?”自己心中也是暗道,如此的輕賤爲(wèi)媒,可真是難爲(wèi)母妃之心,瑁兒,你可知否?
“壽王!”李揚聽見卻是憤起,這茶也不想再品,起身施禮道,“娘娘殿下,如是無事,那臣便告退了。”
“哦”武惠妃瞟了一眼,便道,“先不忙著退下,本宮一會還有事交待。”又笑著於楊玉道,“以後便是一家人了,要常來宮中走動走動?!眴玖颂?,“太真,回去讓楊玉好好的準(zhǔn)備,等陛下定了日子,便奉旨完婚。”說罷,身子向後一仰道,“好了,你們先回去吧。朵兒,改日我還要吃你親自做的八珍湯呢?!?
三女各懷心事退下,臨行之時皆是眼看了李揚,都有不捨之意。
“李縣男,你好大的膽子!”武惠妃笑咪咪的看著三女由宮女相領(lǐng)退下離去,轉(zhuǎn)眼便是冷了臉喝道,“竟敢”說了半句,環(huán)視了左右。
左右而立的女官、宮女、寺人忙是施禮退下。
“臣不知,臣斗膽相問娘娘,爲(wèi)何如此說臣!”李揚忙躬身施禮小心的問道。
武惠妃冷哼一聲道,“你不知!你都做下了還能不知!李揚,你太放肆了!”
李揚聽後大驚失色,但確實是不知爲(wèi)何,見武惠妃是發(fā)了脾氣,自己便老老實實的不敢再說話了。
“你與我兒鹹直之事可是真?”武惠妃忽是問起。
李揚這下冷汗便是出來,但此事萬萬不能承認了,忙施禮回道:“回娘娘,只因公主與臣過往密切了些,那些個市儈之徒便有意捏造,真是冤枉呀,臣受冤無非不過身譽不佳些,但公主是萬金之體,豈能由他們胡說!娘娘,真應(yīng)徹查此事,以還公主清白?!?
“哈哈!”武惠妃大笑,笑過冷冷而道,“冤枉,你讓本宮怎麼來查!分明做下的好事卻不敢去認,這就是你麼?這就是人說的君子嗎?荒唐,荒唐之極!罪該萬死的是你,李揚,你可知鹹直已是懷了身子!”
“什麼!”李揚真如被晴天霹靂所擊倒,但還是不能實說,且裝了高興的樣子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公主未過二月便有了鳳子,真是可喜可賀之事!”
武惠妃差些被氣的暈了過去。今日得知鹹直公主先前討要安胎之藥,自己還高興。雖是公主性子犟了些,但必竟是嫁了過去,只怕也是與這李揚斷了關(guān)係,但深探之下卻是大吃一驚,原來這逆女自開府以來就未與駙馬相處一室過,只是打發(fā)了幾名貌美的宮女與楊洄,而自己仍是我行我素!氣惱之下便是想起了李揚,於是便叫來責(zé)問。如今看來,這李揚是無論無何也是不承認,要是產(chǎn)下此子,這真成了天下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