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之上的崔彥進等人看見楊仙茅平安回來,當真是心頭狂喜。如果說監(jiān)軍出了事,那他這統(tǒng)帥可是難辭其咎的。當下趕緊吩咐放下吊橋,郭守文和李繼隆各率一支奇兵鐵騎出城四下警戒,崔彥進這才帶人出城迎接,將楊仙茅引進了莫州。
楊仙茅風塵僕僕,對滿臉焦急的崔彥進等人揮揮手說:“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我只是突然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又來不及跟你們說,只不過是私事而已,你們不用緊張。”
崔彥進護送楊仙茅回到了衙門之內(nèi)之後,這才低聲對楊仙茅說道:“得到緊急軍情,遼軍參加合圍莫州的五萬大軍,由耶律休哥率領(lǐng),正夜以繼日趕來參與圍城。這樣一來,城外將會有十一萬遼軍。我們已經(jīng)緊急將這個情況向皇上快馬飛奔報上去了,請求派兵增援。”
楊仙茅眉頭一皺,這耶律休哥還當真是陰魂不散,又跑到莫州來搗亂來了。莫州總共也就兩三萬人馬,要對敵十一萬遼軍,還是有些吃力的。當下對崔彥進說:“附近州縣有沒有兵馬趕來增援?”
崔彥進搖頭說:“關(guān)南一帶就莫州城的兵馬最多,其他幾個州縣都相對小,守軍都不上萬。能夠守住他自己的城都不錯了,只怕無法分兵前來增援。所以必須從後方調(diào)集大軍趕來才行。”
楊仙茅點頭說道:“那好,那我們就固守城池待援。反正皇帝給我們的要求,也是固守城池,而不是想辦法擊退遼軍,咱們守上一段時間沒問題吧?”
崔彥進笑了,說:“我們雖然只有兩三萬人,但是都是百戰(zhàn)精兵,其中很多是參加了滿城之戰(zhàn)的將士,都是你的老部下,聽說楊爵爺來監(jiān)軍,都歡欣鼓舞,非常願意在楊爵爺指揮之下作戰(zhàn),士氣高昂。加上我們城牆堅固,糧草充足,守他幾個月沒問題的,一定能等到援軍趕來。”
楊仙茅點頭說:“既然這樣,那你們趕緊佈防進行防守,軍事這一塊我是不怎麼懂的,全依靠你們。”
崔彥進笑了,說:“楊爵爺,你可太謙虛了,滿城一戰(zhàn),揚名天下,爵爺深諳兵法,如何能說不懂軍事呢?將士們都希望有您這樣雄才偉略的將軍領(lǐng)兵,好打大勝仗呢。”
“你可真是往我臉上貼金了,呵呵。”
崔彥進說楊仙茅一夜辛苦,早點休息,便告辭離開了。
楊仙茅回到內(nèi)衙,關(guān)上房門,立刻從收納袋中取出新渾儀,拿出那一本小冊子,對照上面的數(shù)據(jù)查看天氣情況。
這渾天儀數(shù)據(jù)能顯示最近三天裡每一天的天氣變化,上面顯示的第一天和第二天依舊會刮北風,風力中等。但是,第三天會有大暴風雪。
近三天並沒有楊仙茅希望的南風,有些讓他失望,便把渾天儀等又重新收回了收納箱。
他剛收拾好,就有人梆梆敲門,打開門一看,卻是璇兒公主,噘著小嘴瞧著她說:“昨晚上你去哪去了?”
“我出去逛逛,有點私事。”
“你爲啥不帶我?我難道是你的累贅嗎?爲啥要把我兩次都甩了?上一次雖說有我父皇的聖旨讓你緊急趕回,可這一次總沒有父皇叫你吧?爲啥也不叫我呢?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非要避開我嗎?你可是答應了的,你走到哪都要帶我去,要帶我遊歷天下,爲啥出去不叫我?”
楊仙茅一時還真想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解釋爲什麼不叫公主,只能訕訕的說:“我……,我見夜深了,怕你睡著了,耽誤你,而且只是出去逛逛就回來。城外又有遼軍,生怕出危險,所以就沒叫你。”
“我不管,我到邊城來,就是要看跟你跟遼軍打仗,看你像不像父皇所說的那麼勇猛,偏偏你又不願意帶我,這像什麼話?下次你要再偷偷出去不帶著我,我就稟報父皇治你的罪,你不聽從父皇的聖旨,治你一個抗旨之罪。”
楊仙茅見她拿出公主的架勢,只能苦笑連連,拱手說:“好好,公主,微臣再也不敢了。下次一定帶你。呵呵”
璇兒公主說到這,突然又低下頭,開始吸著鼻子,眼圈紅了,眼淚一顆顆掉了下來。
楊仙茅搞不清楚先前她爲什麼兇巴巴的,而現(xiàn)在卻又哭哭啼啼的,忙說:“你怎麼了?幹嘛要哭?”
璇兒抽噎著說:“我知道,你嫌我是個累贅,所以去哪裡都不帶我。要這樣,那,那你就別管我了,我自己玩兒去!”
說罷,璇兒身子一扭,跺著腳跑出去了,侍女雲(yún)雀也瞪了楊仙茅一眼,跟著後面跑出去了。
楊仙茅追出門外,正要去跟公主解釋,李繼隆卻來了,說崔彥進請他去商量防禦的事情。楊仙茅只好另找時間再找小公主聊這件事。
崔彥進跟楊仙茅商議佈防的事,楊仙茅只是聽,基本不提意見。因爲他不懂,不能瞎指揮。不過正好藉機實地學習軍事防禦的具體部署知識。
商議完了,楊仙茅去找公主,公主閉門不見。楊仙茅便到蛇仙姑屋子說話。
楊仙茅提出,如果耶律休哥親自攻城,希望蛇仙姑能跟自己一起迎戰(zhàn)耶律休哥。
蛇仙姑卻說,她主要職責是護衛(wèi)公主,不幫他們守城,但是,既然楊仙茅要求了,就當回報楊仙茅的救命之恩。到時候她會幫楊仙茅迎戰(zhàn)耶律休哥。這讓楊仙茅,也就放下心來。不然耶律休哥八級強者,儘管李繼隆也是八級強者,再加上郭守文和崔彥進,應該能夠應付,但是他擔心的是,遼軍如果派出大隊強者,只怕李繼隆他們抽不出身應付耶律休哥,所以這時,埋下蛇仙姑這個強有力的棋子作爲後盾,可以更加放心。
隨後兩天,崔彥進、郭守文和李繼隆等人加緊部署,派民夫在城外挖深挖寬拒馬溝。在城上增添滾木擂石和弓箭,並架起了一口口的大鍋。準備大量的原油。到時候可以點燃了燒燃往下傾倒,燙死燙傷攻城的遼軍。
城裡的青壯年都組織起來作爲預備隊,主要參與運送防禦用滾木擂石,安排婦人運送照料受傷兵士,爲前線將士送糧送水等等。同時,還組織了巡邏隊維護城裡的治安,以防敵軍細作縱火、或者投毒,以免內(nèi)亂。
到了第三天,從早上起牀,便看見烏雲(yún)蓋頂,彷彿要把山城壓垮似的,緊接著便開始起風了,從四面八方刮來。隨著鵝毛大雪,夾雜在絮亂的暴風之中,往莫州城灌將下來。
城裡城外頓時陷入暴風雪肆虐之中。風暴吹得城樓上的軍旗獵獵作響,甚至直接將有的旗桿摧折,隨著旋風捲到半空,消失不見了。
守城的將士或者躲在城樓中,或者蜷縮貓在牆垛後面,但是警覺度還是很高,儘管暴風雪肆虐,卻還是不時探頭看看外面的動靜,看有沒有遼軍趁亂來偷襲。
在城門樓上部署的哨兵,則更是跟標槍一般,站在狂風暴雪中向四周眺望,嚴密警惕著周圍茫茫雪原,看看有沒有異動,特別是十里外的遼軍軍營方向。
這幾日,遼軍不再過來叫陣,也不退走,宋軍當然不會主動出擊,於是便僵持下來。宋軍也知道遼軍在等待援兵到來,合兵之後只怕就要開始攻城了。
他現(xiàn)在暴風雪肆虐,無疑幫了宋軍的大忙,這樣的狂暴風雪對攻城的遼軍是非常不利的,他們搭起的箭塔,架起的雲(yún)梯,都會被狂風吹倒。所以他們,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冒著暴風雪強行攻城。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當暴風雪出現(xiàn)的時候,楊仙茅驚喜交加地站在天井中,看著天上雜亂地飄下的碎雪,感受著四面八方捲過來的雜亂的寒風,吹得他的衣帶四下亂飄,頭髮都散亂了,而他的心卻是狂喜。因爲他得到了一個寶貝,一個可以預測天氣的寶貝。
三天前,新渾儀的數(shù)據(jù)預測第三天會有暴風雪。果然,暴風雪如期而至,而且足夠狂虐。
看不出來,那說話囉嗦牙痛的司天監(jiān)學生張思訓,還真是個奇才,居然發(fā)明瞭如此了得的儀器,果真能預測天氣變化。這東西可是能預測天機的寶貝呀。
楊仙茅立即發(fā)現(xiàn)了這新渾儀在軍事上的重要作用。在古代戰(zhàn)爭中,天氣對於冷兵器時代的軍隊作戰(zhàn)影響力很大。楊仙茅這段時間看過的兵書中,很多前代著名戰(zhàn)例都是受得益於或者受挫於天氣。
最有名的戰(zhàn)例之一,就是當初楚霸王項羽率軍把劉邦打得大敗,將其圍困於睢水河邊,本來可以一舉消滅劉邦,結(jié)果突然颳起了狂風,捲起沙塵,遮天蔽日。劉邦就這樣利用風塵暴,帶著隨幾十名隨從,成功逃出了,楚軍的包圍圈。
自己有了這個預知天氣的寶貝,那不就可以利用天氣來幫助作戰(zhàn)了嗎?勝率一定會大大提升的。
楊仙茅爲這個想法而感到激動,他決定等這一次大戰(zhàn)結(jié)束之後,回到京城,立刻好好酬謝這位司天監(jiān)的學生張思訓,並把他現(xiàn)在做的那一套更好的新渾儀重金買過來。而且要求他絕對保密,爲此自己可以給他重金酬謝,甚至可以找皇帝推薦他當官。但不能夠把這東西外泄出去,免得被敵人掌握了。
崔彥進派來護衛(wèi)楊仙茅和服侍他的丫鬟婆子見到他傻乎乎的站在暴風雪中,仰著頭傻笑,不由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將軍大人中了什麼邪了,可是誰也不敢上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