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著一輛花枝招展的公車, 戎朵對著前面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趙然翻了個白眼,從早晨剛起牀開始她就像是一隻辛勞的小蜜蜂一樣跑來跑去。打扮完了來招惹一會兒戎朵,再去和付清那裡催來催去的, 不知疲倦的樣子讓付清那個萬年面癱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崩壞的感覺。
“旅遊團?”戎朵看了同樣被拉住手一路狂奔的付清, 大聲問道。如果聲音不大, 只會淹沒在急促腳步聲中……
付清沉思了一會兒, 在到達車子不遠處非常認真而又肯定的說道:“嗯。”
“愛的旅遊團”五個華麗麗大字大喇喇的在車身上張狂的揮舞著爪子, 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花朵配上一些愛心點綴在周圍,這一刻戎朵徹底後悔了……這是啥旅遊團?
車門口,付清皺起眉, 瞥了一眼正在低著頭原地狂奔的趙然不悅的問道:“怎麼傻不拉嘰的?”
傻不拉嘰……果然是很適合的形容詞!戎朵深沉狀的看了一眼車身之後不再轉頭,這樣的車坐上去還真是丟人……
“呵呵……”趙然停了下來, 賠著笑往車裡望去, “喂, 快出來,我扛不住了!”
“小然, 讓你別那麼莽撞的嘛,你看你看兩個人的臉都要結霜了,快上車。”周淨雅那張欠扁的臉出現在了某個打開了的車窗內部。
趙然小聲嘀咕兩聲,往車上爬去。付清依舊冷著臉,對周淨雅咬著牙, “你別說我們要坐這個白癡的車子出門?”一陣晨風颳過, 戎朵釋然的深呼吸, 卻被陰森森的空氣冷得一震, 轉頭看著兩雙眼睛之間的空氣涼颼颼的電流直冒……
戎朵打著圓場, 既然出來玩,這些就先放開吧, 就是難爲了付清:“上車吧,外面……外面看不到裡面……吧。”無力,繼續無力。
付清瞪了一眼周淨雅之後施施然的拉著戎朵上了車。
一個……兩個……三個……,車上竟然有三個人!
戎朵瞪大眼睛,後面的那個是周淨雅,無視……窗邊的那個是?不認識……還有那個坐在第一排對著自己冷颼颼的放電的是……夏納?
沒待站穩,車子突然發動起來,慣性作用讓兩個才上車的女生站不穩的往前倒去,兩個女生還都是冷靜型,一個都沒嚎起來。這個現象讓締造這一場景的司機遺憾的掛檔,迅速的提速。
靠之,這個司機瘋子?戎朵低咒一聲胡亂抓住周圍的可以抓住的物體。還沒穩定好重心,冷不防的跌入了一個懷抱,淡淡的薄荷味沁入了鼻息內,喪失了重心之後又重新回覆安全的感覺讓她忘記了掙扎。而抱著他的人也只是抱著,沒有任何動作,有力而又修長的胳膊緊緊的托住了她的身體。
“啪……”一個清亮的耳光聲帶出了戎朵到處亂飛的思緒,下意識的擡頭,繼而落入了一雙水藍色的眸子,此時正深邃的看著她。無措的不知道該是掙扎還是道謝,兩個人依舊維持著剛纔的動作。
“流氓!”也不在乎車子是不是在行駛,付清拍拍微漲的手掌瀟灑的起身,轉身再次嫌惡的看了一眼那個蒼白而又秀氣的男生,走到了最後一排,冷冽的坐下。
男生蒼白的臉上紅暈還沒消去,一抹不解的神色漸漸瀰漫。微長的劉海擋住了一些無辜的視線,嘴脣輕輕鼓起,似乎急切的想要問一些什麼,卻不敢回頭。良久,摸向了褲子的口袋,拿出了一盒樂事薯片,剛準備開始吃,突然像是拿到了什麼極度恐怖的東西一樣,迅速的將薯片扔到了車中間的地下。一張臉迅速漲得通紅通紅……
戎朵看著那男生的全過程,忍住想要狂笑的衝動,緊抿著脣,突然想起她還在貌似小鳥依人的依偎在某個已經絕交的某男的懷中。
迅速的從他身上彈了起來,輕聲說道:“抱歉,壓著你了。”隨即也不顧車子是不是在發動著的往後跑去,最後坐在了付清身旁。
她不該啊她不該,不該被美色誤了心智,坐在軟墊上戎朵一邊回味著剛纔的觸感,看上去很瘦的人身上竟然硬邦邦的……有料有料,會不會是六塊腹肌?胸肌呢?
什麼什麼!她到底在想什麼!戎朵立刻拉回了思緒,看著前面一會兒往後撇一眼,一會兒不經意的咳嗽一聲的男生,戎朵側面看向付清。
看著付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紅的側臉,戎朵惡作劇般的說道:“嗯,早上沒吃早飯,要不要吃薯片?”說完從包中拿出了一盒薯片,遞給了她。
白皙而又常年面無表情的臉上,瞬間漲紅了,瞪了戎朵一眼之後繼續一言不發的看著窗外。
“喂,人家很無辜啊。”戎朵搖了搖她的胳膊,那個男生看上去很可憐的感覺……明明是清純小男生,竟然被當成了隨地發情的大色狼,並且接受了付清付大姐大的愛撫般的親切慰問,還可以露出那麼無辜的表情,造孽啊!“你看人家被你扇了那麼響的一巴掌還不好意思來解釋,你還一臉人家欠你八百萬的表情,連我都看不過去了!作孽也不是這麼作的吧?”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付清冷冷的說道,隨即移到了右邊去坐,誰想遠離了戎朵的唯恐天下不亂卻更加靠近了某個所謂的清純小男生無辜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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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客們請注意,前往海南的飛機即將起飛,請乘客們前往八號檢票口做登機前的準備。”
溫柔清晰而又機械的女聲傳入了一行人的耳中。海南?不是泰山嗎?同一個疑問困擾著兩個人。
趙然笑嘻嘻的看向兩個從上車就開始面色不善的人,繼續賠笑:“呃,那個,票,買錯了,對對對!買錯了!當時就想啊,爬山多累,海邊還可以游泳吹吹海風,比爬山好多了……”
游泳?穿比基尼?戎朵的臉又黑上了一分。
“喂,你不是這樣的吧?剛把他傷完現在又這個表情,你看到了嗎?他一路都是沒精神的樣子,最近都失眠!失眠你知道不?就是躺在牀上眼睛閉到痠痛還沒有睡著。黑眼圈一大塊了,我可憐的小那德……”周淨雅痛心疾首的捶著一邊的行李,“就當是陪著我們一起玩,你完全可以把他當空氣的不是嗎?”語氣突然正經了起來,周淨雅對著那個清純白皙小男生招了招手。
“幹嗎?”男生一臉的不耐煩走過來幾步,可以想象他的地位一直不是……很高。
“他是葉祈,我們宿舍的。”介紹完,周淨雅貼向了戎朵的耳朵,用只可以他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繼續說道:“他可是愷覷了小那德很久了……這回還特意跟了過來,難道你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小那德在最最傷心最最無助的時候被他感動俘獲嗎?不能爲了挽救小那德於水火之中而犧牲那麼一點點點兒嗎?”周淨雅的表情就像是即將發生一幕人間慘劇而他卻無能爲力一樣的聖母,小手指還比出了一丁點兒的含義,戎朵冷眼看著他一系列的鬧劇,一丁點兒……
“說吧,到底要我怎麼樣?”提快了速度跟上前面的隊伍,不經意的問道。突然看到了前面的四個人的排列似乎有點詭異……夏納走在最前面,筆直的腰肢直挺挺的走著,器宇軒昂的同時多了一抹落寞,而他身邊不遠處的葉祈正在含情脈脈的看著他的身體的某一部位……
這……這……戎朵迅速轉頭,看向剛停下碎碎念沒多久的周淨雅,看到他一臉瞭然誠懇而又痛心的表情後微微頷首。“到底、要、要我怎麼辦?”
“目前裝成小那德的女朋友吧,隨時隨地的和他在一起。讓這一路他沒辦法有機可乘就可以了。喂喂喂,別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你也去過我們宿舍了,他是一個標準的宅男回到宿舍的話就會變得和電腦更親,雖然他也把電腦帶來了……可是,你要知道!旅遊這個很曖昧的事情是可以發生很多事的。在宿舍的時候他是礙於我的餘威而不敢爲所欲爲你知道嗎?”
戎朵不再理會他,再次提高速度,看著不遠處的夏納眉頭微微皺起。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在一干人等詫異的目光下,戎朵頗有些無賴性質的將手中的小箱子遞給了正在若無其事行走的夏納,“幫我拿著,男士有覺悟。”遞完給了葉祈一個微笑,繼續往前。
夏納錯愕的停下,隨即看著手中的把手,淺笑著跟上。
葉祈摸了摸頭,他是招誰惹誰了?今天不是對他巴掌相對就是皮笑肉不笑的警告?
想想他容易麼他?葉祈越想越憋屈,他只是一個猥瑣宅男而已,不帶這麼玩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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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四間房?”趙然大聲的叫了起來,竟然只剩下了四間房!那麼這六個人要怎麼分配怎麼分配?
“我一間,其它你們隨意。”付清冷冷的說道,上前拿起房卡徑直離開。瞥了一眼一直沒有說話的葉祈,今天她是徹底的來錯了……葉祈七夜,早該想到的了!竟然還發生了早上那種鳥事,讓她的形象往哪擺?就算那個可以算是誤會,那他擺那一臉小媳婦的樣子幹嗎?他的那種大男子形象去哪了?去哪了!越想越鬱悶,回頭,付清涼涼的想:再也不要相信網絡了。
奈何她的JQ被扼殺在了萌芽之中,可是誰又能想到網絡上那麼暴力屬性直接標在了攻上的男人味十足的男人,怎麼成了這樣了!造孽啊造孽!
葉祈再次不知所謂的看了剜了自己一眼的付清,轉頭將視線拋向夏納,在所有人當中他是最正常的了,他極度需要安慰……
看著再次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夏納的葉祈,戎朵拍了拍桌子,攤出手示意周淨雅:“給我一張。”
“那可不行,現在需要分配,只有三張了,假日旺季,酒店全滿。”周淨雅拋了一個我也無能爲力的眼神之後捧著三張房卡看向夏納。畢竟,這裡可以鎮壓得住的只有他一個人了……他周淨雅最多算是跑堂的而已……
“給我!”戎朵暴力的拽了一張出來,看著趙然挑眉說道:“我恨你!”隨即拉起了夏納的手往房間走去。
“淨雅……她說她恨我。”趙然目無焦距的看著前方,幽幽說道。
“嗯,以後會愛你的,你也要撐住啊……”周淨雅攬住面前的女孩,無比沉痛的安慰著,不知道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她。
“好了,你們繼續惺惺相惜,拜拜。”葉祈拿著房卡揮手離開。
“喂,我們一個房間!?”趙然怒視著周淨雅,“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淨雅無奈的低頭,鴕鳥。再看看大臺上可愛的服務員曖昧的微笑,無語以問蒼天……
“李姐,不是還有別的房嗎?”年紀小一些的女孩問了問身邊笑得一臉曖昧的婦女。
“噓……”被叫做李姐的領班繼續曖昧的捂住她的嘴。“別多話,人家要四間就只有四間知道不?”
“哦。”女孩若有所思的看著屏幕,四間……下次人家來的時候一定要說:先生(小姐)你好,還剩四間房,請問您需要哪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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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夏納看著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戎朵問道,在外面的時候那麼瀟灑自從進入房間之後就渾身都不是自己的女孩還挺可愛的,不過的確是她的風格。還真不知道周淨雅那小子和她說了什麼話,讓她這麼豪放了。
“唔。”蚊子哼的聲音,戎朵慢慢站起身來,拿出了一件衣服,五月的海南已經這麼熱了,得先換掉這身長袖。“我要洗澡,你先出去。”紅果果的逐客令,剛經過一會兒的冷氣洗腦某位同學已經忘記了這間房間似乎是兩個人共有的……
“好,洗好了發信息給我。”夏納勾起嘴脣,看著看哪裡都不是女孩微笑著配合。看到她臉上還未消去的紅暈,突然起了一絲惡作劇的興趣:“不過晚上的時候可別趕我走了,別的房間似乎不歡迎我。”無奈的聳聳肩,事實四間都是單人牀,其它幾個人跟不可能和他分享一間房,除了……當然,除了的那個問題擺在這裡依然不是問題。
臉上迅速充血,戎朵用力的推了推夏納,滿腦子充斥著晚上晚上晚上……
對哦,晚上她該怎麼辦?
像梁山伯祝英臺一樣擺一隻碗裝滿水放在中間?不行,他睡覺她不清楚,她睡覺她卻很清楚,可以說白天的冷靜全部放在晚上釋放出來了,睡覺和打架一樣,難道睡到半夜一碗涼水澆在牀上?那還怎麼睡?
沙發?可是這個沙發爲什麼那麼小?怎麼睡人?
地板?可是睡地板很可憐……
到處亂試已經忘掉她即將要幹嗎的人已經快要癲狂了……
最終,戎朵一邊滿足的沖涼一邊認真的想著:晚上!晚上到底要怎麼辦啊!
事實上,晚上的事證明她的顧慮完全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