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裡是西伯利亞,但是到了這個季節,下這麼大的雪卻依然少見。
肆虐的狂風、漫天的大雪,讓人的視野突然變得捉襟見肘,連身前三米開外的事物都看不清楚。
可是就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裡,卻在狂風暴雪中出現了一行人的身影。
這列隊伍全部身著一身黑色,就算被雪片遮蓋,也不能壓抑住黑色的肅穆。
隊伍很長,行進的很慢,在隊伍的中間有六個人扛著一個巨大事物,更是被風吹得歪歪斜斜,彷彿每前進一步,都會隨時將扛著的事物摔在地上。
但是這六個人卻極力的忍耐著,就算寧可自己跪在地上,也不願讓身上的事物碰到一點點的地面。
隊伍終於停止了前進,很奇怪,就在此時,雪也突然停住了……
這下終於能辨認清隊伍的真容,原來這是一隻出殯的隊伍,帶頭的正是伊甸城警察局局長理查,後面是整個警局的警員,以及伊甸城的社會名流。
扛著那木製巨大事物的六個人,正是犯罪調查組的六名警員,而那樣事物就是盛殮著馬丁探長遺體的棺木。
可是龐大的隊伍之中卻唯獨沒有任天……
任天此時正獨自一個人悶在伊甸城的家中,他的手緊握著警徽,他的雙眼飽含著淚水,他的心中充滿憂傷,同時他也極度忿忿不平,爲什麼就是不讓自己參加馬丁探長的葬禮?
就算葬禮是在伊甸城上方的戶外舉行,就算自己要參加葬禮就必須離開伊甸城,但是自己已經向組織保證過了,絕對不會在葬禮期間逃離伊甸城的。
其實就算此時組織解除禁令,讓任天可以隨時離開伊甸城,他也不會走的,因爲馬丁的仇還沒有報……
任天向組織反映想去參加馬丁的葬禮,可是等到的卻是四個字:不予批準。
任天坐在牀上,把頭深深的埋進了臂彎,他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兩天前的那個夜晚。
一聲槍響之後,任天按照計劃倒在地上,僞裝成被狙擊手射殺的樣子,但是任天躺在地上時卻發現,馬丁居然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任天再也顧不上什麼行動了,他撲到馬丁的身邊,聲嘶力竭的呼喊著馬丁的名字,縱然如此,馬丁已經再也不能回答任天的呼喚。
當犯罪組的其他幾名警員趕到現場時,任天厲聲質問:“是誰開的槍?爲什麼會打中馬???”
幾名警員都驚呆了,他們面面相覷,居然沒有一個人說自己發現了狙擊手,直到槍響爲止,他們都不曾發現狙擊手的行蹤。
怎麼可能?要是如此馬丁怎麼會讓行動繼續下去,他當時在耳機裡到底聽到了什麼?
直到現在爲止,任天依然想不明,馬丁那時原本都已經快要掏出香菸了,意味著他當時都已經打算放棄行動了。如果不是他在耳機裡聽到了,自己手下的某個探員向他彙報,說狙擊手已經被發現了,他決不可能讓蚯蚓行動繼續下去的。
現在的問題就是,馬丁當時究竟聽到了哪名探員向他進行的彙報,而這名探員很顯然說了假話,那麼他就是叛徒。
很有可能這名叛徒在一開始,就把蚯蚓行動的整個計劃向俄羅斯黑手黨和盤托出。而黑手黨的人乾脆將計就計,藉機將馬丁給暗殺了,而且不留一點痕跡。
到底是誰?出賣了計劃,出賣了馬丁,出賣了整個小組。
任天這兩天一直在猜測,到底自己小組中誰是叛徒。
當時馬丁、章然和自己都在場地中間,那麼就只剩下小組中的另外五個人。
安德烈,一名地道的俄羅斯魁梧大漢,身材壯實的就像一隻棕熊。任天第一次看到他,立刻就聯想起小時候玩的電子遊戲《街霸》中的俄羅斯大漢桑吉爾夫。
安德烈的性子就跟外表一樣火爆熱烈,嗓門大、火氣旺就是這個人最明顯的標誌。任天很難相信這樣一名直爽的莽漢,會做出背叛警局的陰暗事情。
亨利,一個極愛乾淨、有強烈潔癖的愛爾蘭人。做事偏執,甚至有些強迫癥,例如他的辦公桌面極其整潔,連一個黑色的污點都沒有,就連他電腦的角度都不能有絲毫的歪斜,必須與辦公桌的夾角呈現完美的對稱。
亨利是整個小組、甚至整個警局,還很有可能是整個伊甸城,槍法最好的神槍手。也許正是他這樣一絲不茍的性格,才造就了他分毫不能差的精準槍法。
比利,一個足智多謀的中年白人男性。如果說馬丁是整個犯罪調查小組的心臟,那他就是小組的大腦。幾乎每一個小組行動的點子,都來自於比利的出謀劃策,當然也包括這一次的蚯蚓行動。
艾迪,一名來自美國的黑人小夥子,天生的樂天派和喜劇演員,他能惟妙惟肖的模仿各種人物的語調和嗓音,總是能在氣氛壓抑的時候,講出種種笑話來化解尷尬。
艾迪無疑是小組之中人緣最好的人,大家都非常樂意和他打交道,卻往往疏忽了他同時還是一名爆破和拆彈專家。據說再難拆解的炸彈到他手裡,就跟孩子的玩具沒什麼區別。而他製造的炸彈,則能輕易的把整個警局炸到地面上去。
小組中最後一名成員叫湯米,一個八面玲瓏的意大利裔白人。據說他是小組中情報來源最多的人,也是跟黑手黨接觸最深的人。之前就是湯米率先打進了黑手黨內部,然後再帶領整個小組的人慢慢與黑手黨建立起關係。
到底是誰?任天將小組中的幾名成員反覆在腦中想了無數遍,試圖從自己與他們接觸的爲數不多的幾天中,與他們打交道時的一言一行裡能夠找出蛛絲馬跡,找出誰纔是真正的叛徒。
任天經過百般的思慮後,把懷疑的目標鎖定在兩個人身上。
第一個人是神槍手亨利,理由很簡單,當天晚上他們的組員在工地找了半天,根本沒有找到黑手黨派來的狙擊手,也就是說狙擊手很有可能不存在。
那麼射殺馬丁的人有非常大的可能,就是小組中的叛徒。但是整個小組中能保證一槍命中馬丁的人,想來想去就只能是亨利。
第二個人是湯米,因爲湯米是跟黑手黨接觸最深的人,誰能保證他在長期與黑手黨打交道的過程中,沒有被他們收買?沒有成爲黑手黨安插在警局的一名眼線?
任天思來想去,覺得自己的判斷還是非??煽康?,但是自己也不能胡亂猜疑,必須把自己推理的思路與結果,向局長理查彙報。
任天正在思前想後中,沒想到卻聽到樓下傳來了敲門聲。任天打開房門一看,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門外站著的人正是局長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