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雨澤佯裝大驚道:“有這種事?”他回頭看向王祖德,“義憤填膺”道:“王參謀,派人去查查,如果王澤遠真有通敵叛國、殺害抗日將士的罪行,就把他抓起來,依法進行審判……”
王祖德點頭稱是,丁其風豈能看不出鄭雨澤在演戲?他冷笑一聲,說道:“這個不用再查,我這裡有他的罪證,外面還有兩個目擊證人,要是鄭旅長覺得方便,不妨親自問問——”說完,他把王澤遠和“自衛軍”的有關材料交給劉副官,堅定道:“對於這種喪心病狂的漢奸,八路軍向來嚴懲不怠。我來這裡時,已經命令‘虎狼支隊’圍殲‘抗日自衛軍’,活捉王澤遠,交給人民審判……”
“什麼?”鄭雨澤和王祖德聽到這裡,差點跳起來。正在這時,情報科長風風火火闖進來,把一份電報交給王祖德。
王祖德以最快的速度看完電文,臉色立刻沉下來,說道:“旅座,我們剛收到情報,‘虎狼支隊’於今天下午兩點三十分包圍‘黑狼谷’,戰鬥正在激烈進行……”由於丁其風在場,他沒敢把王澤遠向“新七旅”求援的事情說出來。
鄭雨澤“騰”地站起來,怒道:“貴軍如此行爲,是否有越俎代庖的嫌疑?‘抗日自衛軍’歸‘新七旅’節制,接受國民政府的領導,都是抗日隊伍,八路軍這樣做,不是公然破壞抗戰嗎?我要求你們立即停止對‘自衛軍’的攻擊行動,否則的話,一切後果將由貴軍承擔!”
丁其風冷冷道:“王澤遠勾結日寇,殘殺同胞,對於這種罪大惡極的漢奸,人人得而誅之。不知鄭旅長如此袒護,到底出於何種目的?”
鄭雨澤一時語塞,悻悻道:“關於王澤遠通敵叛國、謀殺抗日人員之事,只是貴軍一面之辭,在沒有對事情做出水落石出的調查之前,怎麼可以武力剿滅?貴軍無視委員長的抗戰訓令,對此,我要向上峰詳盡反映……”
丁其風冷笑道:“既然鄭旅長這樣講,我也不妨把話挑明。常言說的好,桃子好吃,人人想摘,但要看桃樹是誰栽的?水是誰澆的?八路軍浴血奮戰,犧牲無數將士才從鬼子手裡把‘臥虎山’奪回來,而有的人妄想不勞而獲,甚至爲此不惜幹出同室操戈、令親者痛仇者快的勾當,八路軍絕不答應,千千萬萬真心抗日的中國人也不會答應——關於王澤遠通敵叛國殘殺同胞之事,證據確鑿,鄭旅長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以任何方式進行調查,如有不實之處,我和‘虎狼支隊’願意承擔任何後果。如今大敵當前,有人不思共禦外侮,反而把槍口朝內,和八路軍搞摩擦,故意製造流血事件,這種行爲,實與漢奸無異,從現在開始,八路軍一經發現,必定嚴懲,絕不姑息養奸!”
鄭雨澤見丁其風不卑不亢,義正辭
嚴,只好把態度軟下來。他悄悄向王祖德使個眼色,王祖德會意,立刻找個藉口退出去,把張楚叫過來,讓警備團火速救援“黑狼谷”。
張楚畢業於黃埔軍校,自以爲天子門生,打心眼兒裡看不起八路軍,而“虎狼支隊”連正規的八路軍都算不上。雖然王祖德告誡他小心對方有埋伏,可他根本就聽不進去。他的警備團是整個“新七旅”裝備最好的,戰鬥力也是最強的,就算碰到“虎狼支隊”的埋伏又怎麼樣?只要一個攻擊波,“虎狼支隊”就得土崩瓦解——張楚狂妄自大,把鄭雨澤和王祖德的話拋諸腦後,指揮警備團殺氣騰騰地撲向“黑狼谷”。
部隊進入“野羊坡”,參謀長張東凱提醒道:“團座,‘野羊坡’山勢陡峭,地形兇險,萬一八路軍在此埋下伏兵,咱們的損失將會很大,是否命令部隊展開火力偵察?”
張楚不耐煩道:“有伏兵又怎麼樣?一幫泥腿子能成什麼氣候?常言道救兵如救火,‘黑狼谷’危在旦夕,咱們若在這裡耽擱工夫,等趕到‘黑狼谷’,恐怕黃瓜菜都涼了——命令部隊火速通過‘野羊坡’,一個小時內務必趕到‘黑狼谷’!”
警備團得到命令,加快速度,像潮水一樣涌進“野羊坡”,“隆隆”的車聲和腳步聲震得整個山谷都在發抖。隨著風羽一聲令下,“野羊坡”響起天崩地裂的槍炮聲,手榴彈像冰雹一般從半空中砸下來,綿密的爆炸如同除夕之夜的鞭炮,又如天邊滾滾的驚雷,警備團頓時淹沒在飛散的血雨之中。三分隊“打頭”,四分隊“斷尾”,五分隊“腰斬”,輕重武器一齊開火,把所有彈藥都朝警備團傾瀉過去。
張楚自恃裝備精良,士兵訓練有素,命令部隊穩住陣腳,企圖憑藉優勢火力把圍上來的八路軍絞殺在陣地前。
風羽彷彿看穿張楚的意圖,第一波攻擊還未結束,他就命令部隊全線出擊,採取“穿插分割戰術”和“尖刀突破戰術”,打亂敵人的部署,把警備團分割成互不相連的部分各個擊破。各分隊組織數個鋒銳的“尖刀部隊”,以強大的攻擊和肉搏戰撕開警備團的正面防禦,像一柄柄破天之刃鑿穿警備團的陣地。後續部隊以“雁陣”迅速跟進,大膽穿插,在敵軍陣地內形成“一點兩面”的攻擊態勢,四面開花,分割圍殲敵人。與此同時,風羽派出“刀鋒小隊”,以凌厲的“刺心戰術”直插警備團的心臟。短短時間內,張楚就失去對部隊的控制和指揮,各營連均被打散,建制混亂,官兵們不得不各自爲戰。由於短兵相接,警備團的火力優勢蕩然無存,他們只能和八路軍進行白刃戰。面對八路軍強大的攻擊和四面八方的喊殺聲,不少士兵聰明地選擇繳槍投降。
張楚嚇得魂飛魄散,直到這時候,他纔想起鄭雨澤的提
醒——沒有誰能夠救他,警衛排宛如遭遇狼羣的羔羊,在“刀鋒小隊”的攻擊下,不到十分鐘就損失一半。高原和唐博以近乎恐怖的突擊撕開警衛排的防守,山鷹和山豹槍槍見血彈無虛發,苗狼、秋陽和陸家宜組成的“火力組”像三條噬血狂龍殺進團部,擋者披靡,連張楚一向信賴的警衛排長也被苗狼殺死。當陸家宜把“唐斬”架在張楚的脖子上時,張楚像被打斷脊樑的癩皮狗,癱倒在車子裡。
董坤聽到“警備團”全軍覆沒的消息,大笑三聲,下令對“自衛軍”展開最後攻擊。爲了誘使“新七旅”增援,一分隊和二分隊對“黑狼谷”圍而不殲。現在“警備團”被殲,董坤再沒有後顧之憂,放手對“自衛軍”進行殘酷打擊。他首先派一支精銳的小部隊滲透進“黑狼谷”,以“中心開花”戰術,從裡往外打,“抗日自衛軍”頓時陣腳大亂;與此同時,攻擊部隊挾雷霆之威,勢如破竹,猛烈楔入“黑狼谷”陣地。“抗日自衛軍”幾乎一觸即潰,狼奔豕突,人人恨不得多生兩條腿,拼命逃竄。別看“抗日自衛軍”平日耀武揚威,不可一世,那是對手無寸鐵的老百姓而言,真要和八路軍比,戰鬥力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況且此次“虎狼支隊”挾恨而來,下手極重,“自衛軍”註定在劫難逃。戰鬥結束後統計戰果,董坤才發現這一仗下來打死的比受傷的多,重傷的比輕傷的多。
王澤遠沒有等來援兵,卻等來一羣殺氣騰騰的八路軍戰士,他知道大勢已去,只好扔掉武器,低下罪惡的頭顱。
活捉王澤遠,消滅“抗日自衛軍”,消息傳出後,“黑狼谷”沸騰一片,老百姓奔走相告,煙花鞭炮被搶購一空,“噼噼啪啪”的聲音徹夜不息。
鄭雨澤聽說張楚被八路軍俘虜,“警備團”全軍覆沒,當時唬得目瞪口呆,一屁股跌坐在椅子裡。爲了他的小舅子,也爲了他的“警備團”,鄭雨澤只好放下架子,親自到“虎狼山”與八路軍談判。
八路軍並沒有爲難鄭雨澤,大名鼎鼎的陳旅長帶著霍英武和丁其風,把鄭雨澤迎上“虎狼山”,不但答應釋放所有被俘的“警備團”官兵,而且連武器也全部奉還。
鄭雨澤遭到政治和軍事的雙重失敗,不得不同意八路軍提出的停止武裝衝突、劃分防區、團結抗日的主張。爲顧全大局,陳旅長代表八路軍“虎狼支隊”,主動把己方的西南防區讓給“新七旅”,並在雙方之間劃出緩衝區。雙方簽署協議,無論哪方違約進入緩衝區,對方都有權阻擊。這一仗打下來,“臥虎山區”的鬥爭形勢暫時得到緩和,“虎狼支隊”可以騰出更多的精力對付日寇的進攻。
談判結束後,鄭雨澤見到風羽和高原,他緊緊握住風羽的手,眼圈有些發紅,真情流露無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