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這陌生的大街小巷裡,梓雨只覺得,自己在飄,沒有根的飄。易楓送梓雨到家門口,意猶未盡地問:"真的要回家了嗎?"
梓雨點點頭。"明天還得上班。"
"好吧,下次你休息的時候再約你出來。不知道爲(wèi)什麼,我挺喜歡跟你待在一起的。"
"嗯。那我先上去了。你也早點回家休息,開車當(dāng)心。"簡單的道別,梓雨終於又回到了一個人的世界裡。她想了想,忽然就打了個電話給七七。
"喂,是我。"
"梓雨?你怎麼換手機號碼了?怪不得打不通你電話。跟你說,我回來了!"電話那頭的七七顯得很興奮。
"是嗎?可是,我出來了。我曾經(jīng)以爲(wèi),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那座城市。"
"什麼?!"萬分的驚訝瞬間覆蓋了之前的興奮之情。"你跑那麼遠去做什麼?旅遊?出差?"
"都不是。我來這邊工作了。我、、、、、、離婚了。"
"林梓雨!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你搞什麼鬼!你答應(yīng)我會幸福的!"
"七七!事情已經(jīng)是這樣了。現(xiàn)在才告訴你,就是怕你一勸,我就做事不果斷了。現(xiàn)在,我爸媽都還不知道我在哪兒。既然你已經(jīng)回去了,你就幫我去看看他們吧。"
"林梓雨,你真是個傻B!還有那麼點混蛋!你媽一定急死了!、、、、、、好吧!你自已一個人在外邊一定要注意安全。至於你父母,有我在,你放心。"
一直是這樣,七七在那座曾經(jīng)安穩(wěn)的城池裡,來了又去。這一次,也是長久以來的唯一一次,梓雨孤身去遙遠的飄零,只留七七來留守。七七說,梓雨不在,她找不到墮落的方向。七七說,離別,只爲(wèi)驚豔重逢。
梓雨越來越多的感受到的,是一種欲哭無淚的壓抑。她躺在牀上,淺淺地睡去。今天,她突然不敢關(guān)燈。因爲(wèi),一關(guān)燈,就會想起那些該或不該想起的人。
第二天清晨,陰天。梓雨早早地到了公司。一切這樣安靜,安靜得連空氣都靜止。夏謙的郵件還在一封封隔空傳送過來,或責(zé)備,或辱罵,或妥協(xié),各種義憤填膺,各種變幻莫測。
這樣的性情,梓雨早已經(jīng)看透。她繼續(xù)一封不留地徹底刪除。好不容易把心情調(diào)整到空白狀態(tài),梓雨不想去理會那些遠去記憶殘留的陋痕,只想盡全力投入工作。
沒想到,今天第二個到公司的,是楊翌帆。他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只有梓雨一個人,木衲了那麼零點幾秒鐘,然後,又煞有其事地折了出去,一邊開始打電話。
不一會兒,楊翌帆再次走進來:"你今天有事沒?"這大概是這麼久以來,楊翌帆第一次主動跟她林梓雨開口說話。
"嗯?"梓雨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楊翌帆。他臉上依然懸掛的是那張酷酷的表情。說不出這是不是一張帥氣的臉,卻總是讓人很喜歡看,忍不住想看。
"沒時間就算了。"看著梓雨盯著自己半天的出神,楊翌帆竟然顯得不太自在起來。他轉(zhuǎn)身正要走,梓雨立馬回神起身。
"等等。你總該告訴我需要我做什麼吧?時間這東西,不能說完全有,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的。"其實,梓雨心下在想:說有,那豈不是說明本經(jīng)理很閒?說沒有吧,又確實是有點閒。
而且,最讓梓雨不服氣的,就是楊翌帆的感情問題明明就影響到了他的情緒,至少肯定影響到了他和自己的正常溝通。因爲(wèi),陳翔確實也說了,感情問題對楊翌帆造成了對某部分異性心存偏見的後遺。
"是這樣的。王總昨天晚上臨時被通知去公司總部開會,今天中午本來和陳翔一起約了一個客戶邊吃飯邊就把合同簽了。可是,我剛打電話給陳翔,他今天病了,現(xiàn)在還發(fā)著高燒在醫(yī)院吊著水。所以、、、、、、"
"所以,你想帶我一起去?"梓雨搶過話題。
"我不想,可是,沒辦法。對了,你能喝酒嗎?"
"啊?"梓雨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合著你是想叫我去陪酒、、、、、、"
"你別把我想那麼次行不行啊?!"楊翌帆似乎來了火,"那客戶本來就是個吃貨,餐餐飯無酒不歡的。陳翔的酒量比我好太多了,有他去作陪肯定搞定。可是,這不是現(xiàn)在沒辦法嘛!總不能讓他打著點滴去吧?王總又不在、、、、、、"
"好了好了,我只是開個玩笑,您至於這麼上火嗎?"聽楊翌帆一解釋,梓雨不知道爲(wèi)什麼,自己在心裡已經(jīng)決定跟他一起去了。
"我也就是大概瞭解一下你的酒量,叫你去的主要目的,就是一頓飯下來,咱們總得留個清醒點的盯著他把咱的合同簽完吧!而且,這人好酒,卻不好色,不然,就是王總批準(zhǔn)了,我也是一定不會帶你去的。"楊翌帆這話說得極其中肯,倒是梓雨覺得,自己是把這個人想得太膚淺了。
"好吧!我知道了。正好這也是個學(xué)習(xí)的機會。至於酒的話,我還是能喝那麼一點的。"
"嗯,反正能不喝,你就儘量別喝了。還有,待會兒合同放你那,你得照看好了。然後、、、、、、"楊翌帆努力在腦海裡搜尋著還需要交代的事宜,最終,朝梓雨投來幾分飄忽的目光,"對了,你覺得,陳翔對你怎麼樣?"
又是一個梓雨完全沒有心理準(zhǔn)備的問題。"他?人很好啊!"梓雨的腦海裡閃現(xiàn)著陳翔每次注視自己時,眼神裡的奇異光芒。"他人挺熱情的,對誰都很好啊!"說完,梓雨只感覺,這樣打太極的回覆,連她自己都敷衍不了。
"是嗎?就這麼簡單?"梓雨第一次看到了楊翌帆對她的笑,"我看到的可不是這樣,你應(yīng)該也是個聰明的女人吧?世人可都看在眼裡的。"
"楊經(jīng)理,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梓雨顯然臉色不悅,她不滿地擡起頭直直仰視著楊翌帆。
"沒、、、、、、沒什麼意思啊!問一問而已嘛!陳翔可是個好孩子,怕你這麼兇悍傷了他。"楊翌帆心虛的扯著牽強的理由,"你先忙!走的時候我來叫你。"
最後,梓雨忍不住在楊翌帆身後報復(fù)式的八卦了一句:"楊經(jīng)理!你不會真把我當(dāng)你情敵吧?!"看著楊翌帆回頭一副氣急敗壞的表情,梓雨咯咯地笑了起來。她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上一次笑得這麼放肆是曾幾何時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