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冰雪肆虐。整個南極洲都是黑濛濛的一片,但在這黑漆漆的大陸之上還有點點星星之火,在黑暗中靜靜地守望著。
這是一個崗哨,是由華夏基地設立在南極洲邊緣的崗哨。崗哨的守備力量不是很強,相對於佔地將近三畝的崗哨,兩名a級天譴者以及二十名b級天譴者的配置卻是略微顯得寒酸了一些。
胡三夏是“243號”崗哨的隊長,他駐紮在這裡已經足足有十年了。當年他和另外一名a級天譴者何一塵帶領著二十個新兵蛋子在這裡建立起“243號”,並且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它。十年前的新兵早已經成爲了老兵,風雪也在他們的臉上刻下了痕跡。也虧得“243號”比較偏僻,這些年即使有喪屍來犯也只是規模不大,很容易就被殲滅,倒也是相安無事。而現在,胡三夏正和兄弟們喝著小酒聊天打屁,倒也是挺自在。
“我說隊長,咱們還有一個月就夠了十年的服役期了,回到基地咱哥幾個不知道還能不能經常像現在這樣……”一個士兵已有幾分醉意,拍著胡三夏的肩膀說道。
“那肯定的,到時候老子找你們這幫小兔崽子喝酒,誰敢不出來,絕對饒不了他……”胡三夏喝得舌頭有點大。
“對了,隊長,回基地之後,你想做點啥?”另外一名士兵說道。
“當然是看兒子了。”胡三夏眼中浮出一抹柔情,“我那小兔崽子現在應該12歲了吧,也不知道還認得他老子不……”
這時何一塵推開門走了進來,現在是由他的隊伍當值。何一塵遠比胡三夏要年輕許多,他身材略微有些瘦削,鼻樑上掛著眼鏡,有一點書生氣,看到喝酒的衆人不由得皺了皺眉。
“隊長,你們還是少喝點酒吧。”何一塵說道,“總部那邊讓咱們這幾天要打起精神來,據說喪屍要展開什麼大行動了?!?
胡三夏打了個哈哈:“我說一塵,咱不用這麼緊張。你別忘了咱們頭頂上還有百八十個衛星在盯著,真有什麼事,指戰部裡的那些人會提前告訴我們的好吧……”
勸說無果,何一塵一臉無奈地走出了營房。其實關於崗哨的設立,他也琢磨不出來有什麼樣的意義。喪屍的行蹤有天上密密麻麻的偵察衛星盯著,就算是在崗哨附近出現零星喪屍,指戰部也會在第一時間進行預警,這十年來被突襲這種事情是一次都沒有發生。何一塵登上瞭望塔,他眺望著遠處黑暗的空無一物的天際,嘆了口氣。
“也好,只有一個月了……”何一塵心道。
時間過去得很快,一羣人推杯換盞,酒過三巡之後也都有了醉意。
胡三夏已經是略微有些醉了,他身體半靠在牆壁上,看了看眼前這些兄弟們,突然皺了皺眉,問道:“尚豪這傢伙上個廁所怎麼這麼長時間?成生你去廁所看看,這貨是不是掉坑裡了?”
成生稍微有些搖晃,顯然也是喝的不少。廁所離營房不是很遠,他推門走進廁所,看到尚豪還站在小便池前。成生在門口打趣道:“怎麼回事?前列腺出問題了?怎麼這麼久?”
尚豪一言不發,仍舊是呆呆地站在那裡。成生疑惑,走上前去搖了搖尚豪,正要張口詢問,那醉意朦朧的雙眼在瞬間就被驚駭所佔據!
他這一搖,竟是把尚豪的腦袋搖了下來!尚豪的頭顱咕嚕嚕地滾到他腳下,竟然已經死去多時!
成生被酒精麻痹的大腦掠過一絲寒流,他一個激靈終於回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
“敵——襲——!”
胡三夏手中的酒壺“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他“騰”地一聲站起身來。胡三夏看著眼前有些驚慌失措的士兵們,大聲咆哮道:“全員警戒!”
在安樂中度過了將近十年的士兵們有些茫然,警戒?那是什麼?我們……該怎麼警戒?
胡三夏大怒,一巴掌把最近的士兵扇得轉了幾個圈,他怒喝道:“都給我拿武器去!愣著幹嘛?”
士兵們手忙腳亂地穿戴整齊,雖然有些慌亂但是速度並不慢。一分鐘後,胡三夏帶著隊伍出現在了廁所內。
廁所內的場景十分慘烈。尚豪的頭顱孤零零地躺在一邊,脖頸噴出的鮮血直濺到了天花板上。而成生也已經死去,他的肚子被直接豁開,腸子被扯了一地,內臟還有明顯被啃食過的痕跡。而成生被開膛之後還沒有死去,他倒在了廁所門口,身後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胡三夏愣愣地看著這一幕,他腦海中浮現出成生拖著腸子掙扎著爬到門口的畫面,再想到這兩個兄弟剛纔還和他在營房裡喝酒吹牛,他的眼睛立刻就紅了……
他回過頭去,看到士兵們眼中盡是恐慌,他火冒三丈,罵道:“怕?怕個jb?怕有用?怕就能讓這些喪屍不吃了你?怕就能不變成他們倆這樣?怕就能保護好自己老婆孩子?怕?摸摸自己褲襠裡那個是不是鳥?承認自己是軟蛋的現在就走!還是個男人的,抄傢伙,跟我上!”
“我們,去給他們報仇!”
士兵的眼睛也都紅了,他們揮舞著自己手中的兵器,心中的男兒血性已經被激發了出來:“去報仇!去給他們報仇!”
胡三夏拎著戰刀,帶著士兵就向瞭望塔走去。然而剛走到一半,何一塵隊伍就出現在了胡三夏等人面前。
“隊長……信號臺已經被控制了,信號臺的兩名弟兄,已經失去聯絡,估計已經……”何一塵目光一黯。
“敵人有多少?”胡三夏沉聲問道。
“起碼有五十名c級喪屍,三十名b級喪屍以及五名以上a級喪屍!這麼多喪屍,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滲透進來的?!焙我粔m說道。
胡三夏罵道:“艸他媽的!這麼大規模的喪屍都能滲透到崗哨中來,爲什麼這一次指戰部沒有預警?這要是滲透進基地中去……”
說到這裡,胡三夏和何一塵眼中都充滿了駭然。
首先這次突襲完全是毫無徵兆,不論是其他崗哨還是指戰部,都沒有提前給出信號,而且喪屍在第一時間就將信號臺掌控住了,這很明顯就是想封鎖消息,奇襲華夏!
要是滲透到基地中去……不行!必須立刻把消息傳出去!胡三夏和何一塵如是想到!
胡三夏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走暗道!去信號臺,一定要把信號傳出去!”
在這裡生活了足足十年的胡三夏對崗哨可謂是瞭如指掌。崗哨在設計的時候就留下了幾條暗道,而這些暗道,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
就在胡三夏轉身準備前往暗道的時候,一道紅色的影子在空中劃過,瞬間就到了胡三夏身後!
其他士兵甚至包括何一塵都沒能反應過來,而胡三夏頭都不回,戰刀猛然一亮,反手就將那道紅色影子剁在地上!
那影子喪屍不過拳頭大小,一張佈滿了利齒的大嘴幾乎佔了身體的一半,它沒有眼睛,四肢仍舊在垂死掙扎著。胡三夏啐了口唾沫,說道:“都打起精神來!這類喪屍以前還沒有出現過,想來又是喪屍的什麼變種吧。不要放鬆警惕!這種喪屍,速度很快!”
何一塵則是被胡三夏這一手鎮住了,一刀?連頭都沒回一刀就把這變種喪屍拍死了?隊長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
胡三夏帶著士兵們火速前往暗道,期間也遇到了小規模的變種喪屍突襲,但是在胡三夏幾近未卜先知的“神刀”下,小隊也算有驚無險地到達了暗道。
衆人在暗道當中走了一會,暗道出現了一個岔路口。胡三夏指著其中一條暗道,對何一塵說道:“一塵,這條路是出口,你從這條路出去。萬一我們回不來,你就趕緊趕回基地……”
何一塵當時就不樂意了,他紅著眼睛說道:“隊長,不行!要走也是你走!我不走!我不走!”
胡三夏火氣上涌,指著何一塵鼻子罵道:“我去你媽的!讓你走就走,哪來那麼多廢話?你留在這有個屁用?你能帶著兄弟們殺進去?抓緊走!別在這跟老子唧唧歪歪!”
何一塵往前一撲,眼淚已經流了出來,他哽咽道:“隊長,你走吧,你走吧。你還有個孩子,你還是個父親?。 ?
“但我他媽的還是個軍人!”胡三夏看起來怒不可遏,“抓緊給老子滾,這是命令!咱們這些人只有你有機會逃出去!如果我們沒能把信號傳出去,你也不能讓我們白死!兔崽子你記著,想死容易,想活下去才難!給老子滾!還是個男人就給老子滾!”說著,一巴掌直接把何一塵扇在了地上。
何一塵顫抖著身子爬了起來,他強忍著淚水,手一擡,衝著胡三夏還有剩下的士兵敬了一個極爲標準的軍禮。禮畢,他轉身離去,終於沒再回頭。
胡三夏嘆了口氣,他從衣服內兜裡摸索出一張相片。相片上是他、一名女子還有一個孩子。三人都笑的很開心。胡三夏看著這張已經有些褪色的相片,這個粗獷大漢的臉上少有地浮現出了一抹溫情。他看了一會,收起相片,回頭對著其他士兵說:
“我們還有一個月就能返回基地。我知道大家都是兒子、丈夫甚至父親。但是我們首先是什麼?沒錯,我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戰死沙場!哪怕只有一天就退役,當祖國遇到危險,我們也是義無反顧地選擇死亡!我們的身後,是華夏基地。那裡不只有我們的父母、妻子還有孩子,那裡還有千千萬萬的父母妻子孩子。我們沒有選擇!兄弟們,今天哪怕是死,我們也要給這些狗孃養的喪屍一個教訓!”
“拿起手中的武器,告訴這些狗孃養的喪屍,什麼是男人,什麼是軍人,什麼是人類!即使是死,我們也要把情報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