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個媳婦兒橫陳的牀榻上躡手躡腳跳下來時，朱弘昭有些腳軟險些栽倒，在地上找到裡衣穿好繫上，抹了抹臉提神，輕步出了寢殿。
“公子，熱水已備好。”
紅蓮指著1旁屏風(fēng)，努力裝作很鎮(zhèn)定的樣子。
“噓！”
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朱弘昭轉(zhuǎn)身來到屏風(fēng)後面，踩著木臺階進了水溫恰到好處的木桶裡，紅蓮拿著布巾沾溼，爲(wèi)朱弘昭抹背。
指尖劃過朱弘昭脊背，柔聲試探道：“公子，奴爲(wèi)公子揉捏解乏？”
“嗯……成。”
朱弘昭洗著頭髮，抹1把臉上水跡，輕呼1口氣。他也是體能過人之輩，鏖戰(zhàn)兩個已經(jīng)是極限，想著還有那麼1堆女人，9有些頭大。
洗著1身汗?jié)n，他側(cè)頭想了想，兩個應(yīng)該不是極限，前晚那個韓錦兒實在是太過生猛，1個能頂3個將他消耗了1頓，昨晚這才和姐妹倆打了個平手，沒錯，1定是這樣。
“公子爺，奴婢聽娘娘說老夫人過幾日也會來京裡？”
後孃侯氏絕對是齊王府上下的噩夢，朱弘昭征戰(zhàn)在外，府裡大小事務(wù)除了護衛(wèi)、黑賬的事情，侯氏都要插1手，弄得1幫人畏懼侯氏之極。
朱弘昭接掌皇位在即，齊王府家眷自然要赴京，侯氏起碼也要給個皇太后的待遇，過繼來的朱弘林是妥妥的親王待遇，至於堂兄朱弘楚想要封王，則有些難題，因爲(wèi)規(guī)矩不對，朱弘昭也不想再弄出第2個自己。
朱弘楚的銳氣越來越盛，不打磨1下，9直接給與重職重爵，只會害人害己。
“沒法子的事情，她要來，咱也不能硬頂著。這京裡，9該熱鬧點，別堵心9好。”
朱弘昭說著，雙臂搭在桶邊抓著1轉(zhuǎn)，整個人在水中懸浮轉(zhuǎn)了3圈半目光正對紅蓮，帶水的指頭點點紅蓮飽滿的左胸，笑問：“這麼大，瞧著9估摸會堵心竅。”
紅蓮換了1條幹布巾擦拭朱弘昭溼發(fā)，身子向前挺著迎合，氣息稍重：“還是公子爺英明，這不，堵著心竅，喘氣都大了些。”
“堵不如疏，堵著了9擠擠……”
隔著深秋棉紗，朱弘昭1手揉捏著，1手繞出擁著紅蓮腰肢，手掌向下用力感受著彈性。紅蓮閉著雙目，神色洋溢著幸福，此時此刻是她最大的快樂。
此時天色尚未麻亮，京中9響起了朝鼓，到處都在忙碌。
軍機處行人丞徐卿伯仔細研讀手中的奏摺，這是很重要的摺子，望著摺子上的字跡默然。他是新帝黨中堅新銳，他有義務(wù)爲(wèi)朱弘昭的中興大業(yè)衝鋒陷陣打頭陣。
“老爺，時候不早了，趕緊吃些。”
見桌上早飯紋絲未動，他妻子端著1砂鍋的湯進來放桌上吹吹熱霧：“天天在宮裡，千歲爺賜膳老爺9多吃些，喝些蔘湯，說不好今日朝議1議又是1天。”
“朝廷議論的事情越多，說明問題越多，以前留下的小患，如今都成了大問題。”徐卿伯放下奏摺，拿起筷子夾菜到粥裡攪攪，又拿起燒餅道：“這些大問題現(xiàn)在不解決，留給後人……估計都留不到後人那裡，都是亡國之患！”
狠狠咬1口燒餅，徐卿伯平淡無奇的面容透著決然，看1眼奏摺封面，寫著《鹽稅考究及正源法》8個大字。
他的前任，名動朝野的盧象升因爲(wèi)動河?xùn)|平陽府鹽商的肥肉，被叛軍伏擊，不得不詐稱重傷拖延等待援軍。而他這回要更進1步，動天下鹽商的肥肉，估計叛軍不會有，刺客卻會層出不窮以示報復(fù)。
鹽商都是鹽梟1步步走上來的，心不黑手不狠，根本走不到鹽商這1步。鹽商，1個個都是黑白通吃的角色，從朝廷下令那9絕了白路子，鹽商能用的只有黑路子。
他時時刻刻有銳士護衛(wèi)，可他的家庭9成了他的羈縻。
低頭吃著，徐卿伯決定送自己的家室去齊州，那裡已被當(dāng)年的戰(zhàn)亂收拾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不會有太多的風(fēng)險。
另1頭葉向高吃飽喝足後，艱難上馬，握著馬繮抖了抖，對馬伕道：“自從汪文言離京後，我東林步步受限於人，論計謀與形勢把握，無人能與其並論。李墨軒即將抵京，先去西南避避風(fēng)頭，多與汪文言論論形勢，替老夫問1句前程。”
“學(xué)生無能，讓師尊操勞了。”
葉向高回了1個嘆息，示意家僕打開宅門，門外1甲錦衣衛(wèi)禁軍待命，見門開齊齊行禮，1名百戶上前執(zhí)繮牽馬。
不遠處的史繼偕也在少年孫子的攙扶下登馬，少年牽著馬出門，史繼偕呼出1口白氣道：“這騎馬上朝，比坐轎子9是感覺不1樣。每1日，都能看到新的變化。”
仰頭看看朝霞，史繼偕從孫子手裡拉回馬繮，輕踹馬腹，溫順的馬匹小步奔騰起來，老頭兒鬍子抖著對葉向高，右臂高舉握著馬鞭高呼道：“葉公，今日天氣明朗，是個好天氣。”
馬匹4蹄撒歡，史繼偕身子在馬鞍上抖著，可把周圍的衛(wèi)士給嚇壞了，老頭兒哈哈大笑經(jīng)過時揚鞭給了葉向高座下馬匹1鞭，輕唱道：“老夫聊發(fā)少年狂，少年縱馬何等快意！”
“確實……是個好天氣，誰又說不是呢？”
隨著馬匹突然奔騰，葉向高身子1晃，噎了噎才把話說利索。
兩名內(nèi)閣老大人在長安街上似乎縱馬比快，馬蹄輕快，步行上朝的朝臣紛紛向兩側(cè)退避，錯愕揚頭看著2餘名錦衣衛(wèi)禁軍小跑著緊緊跟著追去，再相互看看不由莞爾1笑，壓抑的心情舒緩了1些。
“兩位閣老銳氣正發(fā)，我等豈能暮暮？”
徐卿伯牽著馬正與1些戶部出來的官員邊走邊聊，看到葉向高2人縱馬過去，握著馬繮抱拳行禮，翻身上馬，動作出奇的矯健。
剛剛抵京的御史楊嗣昌抱拳仰頭笑道：“徐大人，先請。”
“好，回見。”
揚起馬鞭狠狠1抽，徐卿伯急追上去，5名禁衛(wèi)小步跑著跟上。
“軍機處的諸位大人，9是有氣勢。諸位，我等雖無馬，但也不能如徐大人所言那般，渾身充斥暮暮之氣。楊某先行1步，告辭。”
楊嗣昌抱拳1禮，躬身右手擡起朝服前擺，左手拿著牙牌以及奏摺小跑起來。
他很幸運的躲過了京中的大清洗，尤其是在重災(zāi)區(qū)的6科、御史系統(tǒng)。可能御史系統(tǒng)的空缺，他今日9可能小小的前進1步，補個缺。
楊嗣昌帶頭，當(dāng)即不少銳意進取的官員響應(yīng)，新帝黨官員緊跟著，逐漸形成了潮流，長安街上，1幫緋袍、綠袍官身的老爺們，此刻彷彿搶寶1樣，跑了起來。
保守派的官員抹不開臉面，只是加快腳步，別讓自己落在最後頭。
朝臣們異乎尋常的做派，當(dāng)即被沿途執(zhí)勤的廠衛(wèi)飛鴿送入宮中。
朱弘昭也收拾妥當(dāng)，步行去皇極殿，兩側(cè)身穿金色盔甲，大漢將軍打扮的宿衛(wèi)百餘人，隨侍宮女2餘人。
宮女每人雙手捧著木盤，盤中裝著蓋碗小碟。
吃著卷菜薄餅，朱弘昭1手拿著夜裡送京的遼東公文，看到遼軍如水銀瀉地1般傾巢出動，可以說是決堤1般的衝出去，他有些期待，算行程傍晚時孫承宗會收到聖旨，這個老頭會不會給活活氣死？
隨後看到宣大軍的軍情，不由1愣罵道：“徐光啓怎麼與馬少先1起胡來？3萬大軍糧草未備9急行軍，想害死多少兒郎！”
罵完將公文轉(zhuǎn)手交給劉澤清道：“看看，有啥想說的。”
劉澤清接過1目十行掃完笑道：“千歲爺何必動怒，後軍將士擔(dān)憂前軍的袍澤，宣大求戰(zhàn)心切，爲(wèi)國事而不顧飢勞，古之強軍有幾支如此？”
“話這麼說，可打仗要1步步來，1口吃不成胖子。”
“千歲爺教訓(xùn)的是，末將牢記在心。”
看1眼笑嘻嘻行禮的劉澤清，朱弘昭氣也消了，兩口吃完手裡的捲餅，擦完手1揮手，宮女們停步行禮後駐步目送朱弘昭等人離開視線後，才轉(zhuǎn)身回瓊?cè)A宮，相互說笑著將碟裡剩下的找了個地方停下來1起吃了。
算起來不是她們吃朱弘昭吃剩下的，而是朱弘昭吃她們嘗試之後的。
從皇極殿側(cè)門而入，滿朝已站滿了兩班文武大臣，1個個頭頂冒著熱氣，面色紅潤。
朱弘昭今日1襲紫色常服，胸前兩肩繡著硃紅色蟠龍，頭戴唐巾。在司禮監(jiān)的唱禮中，鼓樂聲中在直殿監(jiān)伴隨下登上蒙著白布的龍椅。
“監(jiān)國皇太弟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幾次山呼，由殿內(nèi)蔓延到殿外臺階，臺階下的廣場，都站滿了在京需上朝的大小文武官員。官員的班列1直延續(xù)到皇極門外，門外還有在京述職的外地官員，要隨時候著聽宣登朝。
“諸卿平身，今日孤見諸卿氣色不錯，觀滿朝有旭日東昇之象，心中甚是喜悅。”
殿中朝臣起身，殿外直殿監(jiān)少監(jiān)傳令平身，殿外的朝臣1層層站起，抱著牙牌齊呼謝恩。
史繼偕起身扶著腰齜牙咧嘴抽氣，朱弘昭目光1掃見1幫老臣似乎老胳膊老腿都在大運動後有些不適，笑著對1旁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王體乾道：“爲(wèi)諸公賜座，日後朝中內(nèi)閣、6部、9卿，凡是3公、3孤、3師之大員，入朝賜座。”
這有違祖制，可文官們誰現(xiàn)在又會提這個祖制？
看著3多名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老臣謝恩安然入座，有的還顯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朱弘昭只是笑而不語。
這時候1名小宦官小步登上臺階來到龍椅上，朱弘昭側(cè)耳，小官宦說完9退下了，朱弘昭深吸1口氣，猛地站起，滿朝入座的大員眼巴巴望著，俱是神色1遍，有的被嚇得臉都白了。
低頭的多數(shù)朝臣也有上翻著眼睛悄悄用餘光打量著的，俱是1噎，以爲(wèi)這位殿下可能又要發(fā)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