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楊有財一臉緊迫的樣子，溼乎乎的衣服還在身上沒有換下來，程孝廉便知道出了事情，立刻坐起身來：“怎麼了？”

“三日之前，陝西總督王~輔臣大敗，他的使者已經到了成都城。”

程孝廉顧不得休息：“你先去讓人備馬，然後回去換身乾淨衣服，吃點東西，通知賈胥，咱們馬上趕回成都。”

楊有財轉身便走了出去，程孝廉看了喊了聲：“派人把秦大人請過來。”

秦越本來還在忙著收尾，雖然戰事已經結束，但是大批士卒還在雨中，需要聽他的安排，城頭還需要留人守衛，雖然耿尚聯軍不太可能殺一個回馬槍了，但是他必須要做好準備以防萬一。

這個時候聽到程孝廉找他，知道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趕緊到了程孝廉的門口：“殿下，我來了。”

程孝廉趕緊走了出來把他迎了進去，然後指著桌上的一碗薑湯：“趕緊喝了，秦大人年事已高，有些事未必需要事必躬親，我可不想看你成了大明的諸葛亮。”

諸葛亮因爲事必躬親，什麼事都要管，最後心力交瘁死在了五丈原，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情，秦越心頭一暖，伸手端起了薑湯：“謝殿下賜薑湯。”

程孝廉看了秦越一眼：“陝西那邊出事了，我要離開這裡，很有可能要準備進軍陝西了。”

秦越一愣，然後笑了起來：“這是好事，只是瞿塘關沒了殿下這個主心骨，我怕是守不好關口。”

“老大人過謙了，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這些天你一直沒有說話，不過是想要讓我在軍中樹立威信，若是你來指揮，只怕情況還要比現在好一點。”

“殿下過謙了，我老了，腦子可沒有殿下這麼活泛了。”

“好了，咱們兩個也不要互相恭維了，事情緊急，我只交代兩件事，第一件事，關於掌心雷的使用，你要記住了，這東西一定不要明目張膽地使用，若是被他們發現了這東西的用處，只怕以後就震懾不住他們了，只能用來解決緊急的情況，不要隨便就拿出來用了。第二件事，耿尚聯軍經此一戰，怕是要攻勢大減，你們不要貪功冒進，咱們現在的實力不足以兩線作戰，所以儘量以防守爲主，若是有時間，還是要修一修鐵索陣，只要鐵索在，他們的大船就開不到城下。”

秦越點點頭：“殿下說的我全都記下了。”

“剩下的事你就按照你的想法來便好。你也是百戰老將，如何打仗比我厲害多了，放開手腳做便是了，最重要的記住一句話，瞿塘關沒了可以再打回來，若是你沒了，我哪怕再去一趟緬甸，也找不到秦越了，所以關口可失，你不能死。”

秦越猛地跪在了地上：“老臣這把老骨頭如何值得殿下如此看重。”

“你記住，你是山河軍的主帥，你在，山河軍纔有了主心骨，所以我懇求老將軍，萬萬要保重身體。”

說著程孝廉走到近前扶起來秦越，壓低了聲音：“靳明性子急躁，要多加磨礪，馬九功和溫如珍也算得上沙場宿將，可以獨當一面，老將軍心中有數便是。”

秦越這個時候已經很佩服程孝廉了，這些人的性子他相處了許多天才摸出來的，想不到程孝廉一語道破。

說話間楊有財和賈胥已經到了近前，程孝廉一拱手：“今天一別，老將軍珍重身體。”

“殿下也要珍重。”

程孝廉看了一眼楊有財：“走，咱們回成都。”

賈胥在來的路上已經向楊有財問清楚怎麼回事了，出了門上了馬立刻看了程孝廉一眼：“殿下，這王~輔臣吃了敗仗，不去找近處的王屏藩，跑來找咱們做什麼？”

“哈哈，說起來還是你的功勞，你這一嚇唬，把王~輔臣嚇得夠嗆，他現在吃了敗仗，去找王屏藩，王屏藩要是幫他還好說，要是吞了他的人馬直接佔了陝西，王~輔臣怕是要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賈胥一摸腦門：“原來是這樣，上次他沒有同意我的話，我還以爲這件事就此作罷了呢。”

“你的話終歸是起了作用，所以他派來了使者，來試探咱們一下，若是咱們能與他合作最好，若是不能，想必他也不會白白便宜了咱們。”

馬蹄奔馳之中，雨聲漸漸地停了，楊有財看了一眼時辰：“殿下，咱們走了兩個時辰了，歇一歇吧。”

程孝廉看了看身後這些人全都疲憊不堪了，本來騎馬就是個力氣活，而且還是在雨中騎馬，更上要十分小心，夜裡這些人都沒怎麼睡，程孝廉笑了一聲：“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找個地休整一下，然後再行進。”

這些人走到了一個鎮子裡，找了一家酒樓，吃飽喝足又在屋子裡休息了一個時辰，這才上路，每人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又開始繼續趕路。

程孝廉看了一眼楊有財：“你記得通知人把猛火油送到成都一些去，我還要交代南鎮撫司一些事情，他們用得到這猛火油。”

楊有財點點頭：“我這就安排人去辦，不過咱們回成都路上也會經過那裡，上次他們說的猛火油的事情有些奇怪，不如過去看一看。”

程孝廉搖了搖頭：“王~輔臣剛剛大敗，每天的心思都忐忑不安，咱們若是不能及時給到他想要的回覆，只怕他就要另找王屏藩了，到時候咱們可就真是四面楚歌了，這個機會很好，一定要抓住了。”

楊有財點點頭：“既然如此咱們便儘快趕路，猛火油的事我立刻讓人通知那邊的人。”

衆人緊趕慢趕終於在三天之後趕到了成都府，程孝廉進了城，孔夫子親自迎接，寒暄了兩句，程孝廉便開口問道：“王~輔臣的使者怎麼樣了？”

孔夫子苦笑一聲：“早就接到殿下的飛鴿傳書了，只是他們的條件太過苛刻，所以我沒法答應他們，正在跟他們談。”

程孝廉皺了皺眉頭：“他們開出的什麼條件？”

“咱們派八千人援助他，幫他打敗甘肅提督張勇，事成之後他願意拿出黃金一千兩，白銀三萬兩，糧草一萬擔酬謝咱們，但是咱們要立刻撤出陝西，不得有絲毫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