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後,李成桂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當(dāng)即命自己最信得過的手下前往大明。
遼東距離兗州的距離,兩天時間應(yīng)該是來得及。
只要得到了朱檀的支持,他就算造反失敗,也能夠去往的大明,得到大明的支持。
至少能夠活下去。
他做這麼多不就是爲(wèi)了活下去。
“將軍,我們真的要清君側(cè)?”
一名手下不解前來,小聲詢問,他乃是一名副官,一直跟著李成桂。
如今李成桂搞清君側(cè),搞不好就會死,他很不放心。
“怕什麼?還有什麼清君側(cè),王禑這個暴君,聽信小人讒言,自立也就罷了,還要攻打大明,這不找死?”
李成桂沒好氣的開口,臉上滿是兇狠。
既然決定造反,那就一條路走到黑,不管結(jié)果如何,都沒有回頭路了。
他這邊先造反,讓自己手下去見朱檀。
只要朱檀願意幫忙,他絕對願意俯首稱臣,唯大明馬首是瞻。
到時候,就是朱元璋想要殺他,朱檀都有可能保住他。
但是老實說,按照李成桂的理解,雖然自己做的不臣之事。
但大明作爲(wèi)宗主國,應(yīng)該是沒有關(guān)係的。
正常來說,大明只想做宗主國,誰是藩屬,只要誠心歸順,他應(yīng)該無所謂!
“那曹敏呢,並非是屬下不敢,而此事既然要做,自然要做的更好!”
那名副將再度詢問,同時也表達(dá)了心中的態(tài)度。
不管如何李成桂總不能自毀前程,然後想不開去送死,他跟著一起,說不定可以水漲船高,到時候憑藉功勞得到不小的官職。
“你無需管太多,即刻前去通知,曹敏來了,我來說服他!”
李成桂擺擺手,狠厲之色未曾消退分毫,甚至更加濃郁。
他坐在帳中,不斷思考,去想此事該如何做的更好,倘若曹敏來了,願意跟著他一起反了,那就最好不過,若是不行。
李成桂握著劍柄,太過用力,導(dǎo)致手指發(fā)白。
就這樣一直想到凌晨這才堪堪睡下,直到被手下喊醒,才知道曹敏來了。
不敢有絲毫的耽誤,腦袋短暫清醒後,他便讓曹敏前來,並且準(zhǔn)備刀斧手。
只要曹敏出來,刀斧手以最快的速度,將其滅殺,他就接管曹敏這三萬多的大軍進(jìn)行造反。
曹敏來到帳中見到一臉疲憊的李成桂也露出笑容。
“明軍不好打吧,老哥只怕這幾日有些犯愁!”曹敏笑著坐下。
對於明軍,他們又如何不瞭解。
不過他不比李成桂更加機(jī)伶和城府,對於王禑的命令,也十分願意聽。
“曹老弟,你知道明軍的實力,你認(rèn)爲(wèi)你我有幾分勝算?”
李成桂打開酒,給曹敏倒了一杯,惆悵的詢問。
端起碗,曹敏先是幹了一碗,表情有些凝重道:“攻打遼東,尚有七成把握,但大明若是反應(yīng)過來,就很難說了!”
李成桂又倒了一碗,追問:“也就是說這是一場必死的帳,大王倘若失敗,會如何?”
曹敏愣了片刻,也逐漸感覺有點不對,腦中思考起來。
“倘若大王失敗,除了死,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他吞了口唾沫,逐漸想到了後面。
“大王或許不會死,但需要人來背鍋,而背鍋的人……”
李成桂意味深長的看著曹敏,餘光注意著曹敏的手,倘若有任何不對,他將率先出手,對付曹敏。
他的戰(zhàn)鬥力不弱,且才能也不弱,否則也不會這麼快就反應(yīng)過來,並且下定決心。
曹敏睜大眼睛,王禑想要保命定然會讓人背鍋。
不然大明不會樂意,畢竟王禑這是要攻打大明,大明有足夠的理由對付高麗。
但王禑投降了,高麗必須要給出一個足夠信服人的理由,不僅僅是給大明看,同時也是給女真等附屬國看。
這樣能夠做到震懾的效果,不然王禑頭投降就屁事沒有,那其他的附屬國會想什麼。
打不過投降就能夠保命,大明看著挺強(qiáng),但實則是個蠢貨,說不定他自己也行。
這樣一來,野心勃勃的傢伙自然要試探起來,哪個強(qiáng)者願意看這一幕,不僅麻煩還丟了臉。
所以他們必死。
李成桂盯著曹敏,心也是提嗓子眼,眼底也帶著一抹殺意。
“所以,老哥的意思是!”
曹敏忽然反應(yīng),猜到李成桂的意思。
想要活下去,現(xiàn)在退兵已經(jīng)晚了,或許大明不會找麻煩,但王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唯有造反,有一線生機(jī)。
想到這,曹敏大口灌了一碗酒,悶聲道:“你打算怎麼做?”
見狀,李成桂這才露出笑容,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聯(lián)繫魯王,只要魯王同意,那這次造反有九成九的把握,倘若魯王不同意,也有七成勝算!”
曹敏聞言,不由得沉默起來,內(nèi)心糾結(jié)。
良久後,曹敏抱著酒罈大口喝著。
“草了,我?guī)至耍f吧,怎麼做,反正橫豎都是死!”
曹敏怒道。
“清君側(cè)!”
李成桂吐出三個字,死死地看著曹敏。
“好!”
曹敏也目光閃動,經(jīng)過短暫的權(quán)衡之後,他明白這或許是唯一的出路。
或許逃離也是處理,但他捨不得權(quán)勢。
否則李成桂完全可以這麼做,同樣,也捨不得權(quán)勢。
造反是最好的出路!
二人來不及多說什麼,在帳內(nèi)密謀,規(guī)劃後面的行動。
入夜,幾名士兵趁著巡邏的空檔,猛然鑽入林中,騎上白天準(zhǔn)備好的馬匹,連夜前往平壤!
“大人,一百萬斤的重量,恐怕會有些重!”
徐老頭在朱檀的目光下有些緊張地說道。
雖說他們修建的戰(zhàn)船,是以快爲(wèi)主。
一百五十米的船,按道理來說,寬度應(yīng)該在六十左右。
但他們卻修長十米,哪怕同重量的情況,他們的船就要比別人快。
這是知識的體現(xiàn),也有技術(shù)積累。
滿載一百五十萬斤的戰(zhàn)船已經(jīng)搭載了一百萬斤,速度肯定會更加慢。
“本王還以爲(wèi)多大的事情,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倘若遇到敵人,本王讓他先跑一千米!”
朱檀一臉狂妄,擺起揮手。
沒辦法,先進(jìn)武器給了他強(qiáng)大的勇氣。
他的大炮的射程大概在五公里,也就是五千米距離。
尋常情況下,船隻相隔足足有兩三公里,所以要辨別對方是敵是友,通常看對方的船徽,或是旗幟,甚至是船名!
不過這艘船沒有暫時沒有船名,他沒想好娶什麼名字,至於旗幟,則用大明的海旗。 如今他的船是第一艘擁有鐵甲的船,想要辨別,只能靠旗幟。
要是旗幟不大呢,敵人是不是要更近一點,至少也得要一兩個公里才能夠看得清楚吧!
這麼近的距離,被大炮轟擊,王老子來也保不住。
所以,完全不用擔(dān)心速度慢的問題。
老子速度慢,但攻擊強(qiáng),射程還遠(yuǎn),讓你先跑幾步,也不能說欺負(fù)人。
“準(zhǔn)備如何了?”
朱檀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徐老頭沉默起來,輕輕皺眉,細(xì)細(xì)盤算一下,這才道:“還需要一日,大炮的重量不小,而且要存放很多炮彈,需要時間!”
“儘快,不要這麼廢物,本王難不成虧待過你們?”
朱檀有些嫌棄的說道。
聞言,徐老頭急忙行禮:“不敢,殿下對小人等人很好!”
朱檀雖然時常罵他們,甚至是罰他們,但其他地方真的很好。
吃住都不錯,尤其是吃飯,不僅不花錢,還頓頓有肉,誰都管飽。
在清江督裡頭都沒有這般吃的好,他們自然要多花力氣,儘快完成。
只是大炮實在太重,他們搬上去需要很多時間。
還有很多其他的物資,不可能這麼快就運(yùn)上去。
朱檀也知道,不過是爲(wèi)了維護(hù)人設(shè)說兩句,心裡面則在對戰(zhàn)船的實力做評價。
船上一共搭配了十五門大炮,還有許多武器,並且有五千人,作戰(zhàn)時,除了那些需要維持船運(yùn)轉(zhuǎn)的外,都可以進(jìn)行進(jìn)攻。
而且戰(zhàn)船的防禦也不弱,足以一打多。
想到這兒,朱檀也沒有空再多說什麼,索性來到船廠,等待好消息。
“什麼?”
王禑滿臉驚疑的盯著前來報信的士兵,他下午才收到曹敏和李成桂回合的消息,正等明日發(fā)動進(jìn)攻的好消息。
怎麼這到了晚上,就成了李成桂要造反了?
“大王,千真萬確,那李成桂要反,我等都收到了消息,最快就是明日!”
士兵快速說著。
話音剛落,崔瑩也急急忙忙的衝進(jìn)大殿。
見到士兵的一瞬間,以及王禑的神色,也明白過來,急忙道:“陛下,現(xiàn)在該如何?”
李成桂造反,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放在那個朝代都是大事,任何一個統(tǒng)治者都不想看見。
除了唐朝的某個時期,有使者沒事就去別國蹦躂挑釁,給唐朝出兵的機(jī)會,很樂意看見自己付出自己的國家造反。
王禑此刻哪有注意,臉色變的很快,極爲(wèi)複雜。
崔瑩將士兵打發(fā)走,只留他們二人在。
“陛下,如今大軍幾乎都在李成桂的手裡,我等手裡沒有什麼人,頂多也就幾千人,倘若李成桂打回來,根本抵擋不住!”
崔瑩快速開口。
他和王禑千算萬算,算到了很多事情,但也就沒想到,這臨近全面開大的時候,李成桂居然反了。
毫無徵兆的反了,還要來一個清君側(cè)。
他反倒成了奸臣,到時候,只怕支持他的很多人都得死。
而王禑也在思考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清君側(cè)!
李成桂以這樣的理由,他或許能夠活著,這是或許。
活下來,崔瑩等支持他的黨羽被殺,他多半就成了一個傀儡君王。
他倘若不走,留在這平壤,李成桂或許不會親手殺他,但那些小兵呢,曾經(jīng)又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事情。
且,就他能夠調(diào)動的只有幾千的兵力,對敵十萬,這不拖拖的找死?
最好的辦法,往回跑!
李成桂的人總不敢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對他下手,他活著就有翻盤的機(jī)會。
崔瑩此刻同樣明白,但不確定王禑會不會拋下他,連忙道:“大王,此番脣亡齒寒,不如我等派人找朱檀投降?”
這是他能夠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倘若還有什麼幾十萬大軍,自然不是事,甚至連李成桂都不敢造反。
嗯?
王禑有些沒有反映過來。
他們現(xiàn)在投降,人間能夠接受嗎?
“陛下,魯王乃是大明皇帝朱元璋最疼愛的兒子之一,而且有大才,在朱元璋面前能夠說上話,脫古思帖木兒這個曾經(jīng)的元國皇帝都活下來,成了大明的人,讓大明更好的控制蒙古地區(qū)!
縱然我們之前的確做的過分,但並未真的過分,來的使臣,以及之前張貼榜文的那幾名官員也都活著,並未撕破臉皮,所以……”
崔瑩三言兩語說出了計謀。
王禑不由得眼前一亮,這的確是一個極好的辦法。
他們和大明的關(guān)係雖然很冷了,但還沒有到撕破臉的程度。
只要朱檀同意他們的投降,就會得到援軍,李成桂自然不成威脅。
到時候,他只需要佈下命令,先發(fā)制人,說李成桂造反,大逆不道,死局自然也就活了。
“崔瑩,你簡直是真的福星,此事過後,朕必定重重有賞!”
王禑大笑。
“多謝陛下,還行陛下儘快!”
崔瑩急忙行禮,心裡卻有點冷笑。
他現(xiàn)在的位置,王禑都快封不出來什麼了,日後王禑步入把自個王位封給他。
王禑也知道刻不容緩,急忙親自寫了投降信,派信得過的人前往兗州府,找朱檀投降。
然而,二人不知道的是,李成桂派遣的人已經(jīng)快到了。
兗州,魯王府!
朱檀有點迷糊的被魯王妃給喊醒。
“殿下,有人找!”
魯王妃小聲在朱檀耳邊呢喃。
朱檀瞇著眼睛,皺眉怒道:“大清早有病,本王不是說過太早了不要來找?他要是聽不懂,就把耳朵割了!”
魯王妃帶著寵溺的笑容看著朱檀,輕輕摸著朱檀的臉。
“殿下,小事自然不敢,只是這人是李成桂派人來的!”
魯王妃看著埋在懷裡的朱檀,小聲的說道。
正在聞奶香的朱檀不由的一愣,李成桂的人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找他?
“高麗的那個將軍!”
李成桂擡起頭,一臉疑惑。
魯王妃輕輕點頭,道:“他說有要緊事,且關(guān)乎戰(zhàn)局,不敢有耽擱,讓殿下看了信再說!”
聞言,朱檀倒是來了興趣。
李成桂聽從命令攻打大明,若是不想聽命,完全可以造反,但卻找他,這就有點微妙了。
畢竟,正常來講,應(yīng)該找朱元璋,畢竟朱元璋纔是皇帝。
“讓他等會,我在瞇一下!”
朱檀一頭埋進(jìn)去,深深吸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