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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豪賭三天

不待這矮壯漢子有所置辯,便有兩個壯漢將這矮壯漢子拖了下去。桌前本有板凳供賭客坐著賭錢,而這矮壯漢子被拖走後便空出一個位置。圍在外圈的看客見到有空位便上前爭搶,豈料站在人羣外的孟歌一聲厲喝:“都閃開。”

這一嗓子無異於晴天霹靂,不光是這張桌子,其餘的幾張桌子也都向這裡看來。孟歌趁人們一愣神的功夫,強(qiáng)行擠進(jìn)身來。

“老爺,您做!”孟歌向大奎做著請,大奎也不客氣,當(dāng)即大馬金刀的過去坐在那個空位上。

荷官見到大奎這個陣勢,心知來了大主顧。大奎倒也乾脆,當(dāng)即由懷中掏出一個錢袋來,解了封口便將一袋銀錢係數(shù)到在桌上,一時間銀錠金錠散碎銅錢‘嘩啦啦’堆了一堆。這下引得圍觀衆(zhòng)人目瞪口呆。

這裡賭錢多數(shù)是銅銑,最多是成串的銅錢,而大奎這一亮相竟是金銀成堆。在場的有錢人沒幾個,誰見過這麼多的金銀?

大奎見到自己亮出錢財引發(fā)的效果,心中很滿意。當(dāng)下懶洋洋的問道:“怎麼玩啊?”

對面的荷官陪著笑道:“這位大爺,我這是骰蠱押寶,押大贏大押小贏小,是以點(diǎn)數(shù)論輸贏,很簡單。”

大奎也不囉嗦,當(dāng)即隨手抓起兩個銀錠道:“我押大了。”說著將手上的銀錠丟在了桌上。

荷官笑道:“您看這桌面上不是畫著兩個圈嗎,裡面寫著大小。押寶的話便要將銀子放在圈裡面,買定離手。”

“哦,要放在圈裡面是吧。”大奎一頓又道:“我都說了押大,你便開來便是。”

荷官依然陪著笑道:“這賭坊有賭坊的規(guī)矩,您是大主顧。勸您還是到雅間吧,這裡不適合您這樣的大主顧。”

“不妨事,本老爺就在這裡了。”大奎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荷官見狀不禁向人羣外瞄了一眼,人羣外的一個短褂漢子微微一點(diǎn)頭。這荷官才揚(yáng)聲唱道:“押大贏大押小贏小,買定離手”說著,雙手抱了骰蠱搖晃起來。圍觀的衆(zhòng)人見大奎出手如此豪闊,卻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此一來,滿桌子竟只有大奎一個人在賭,其餘人都在看熱鬧。

“開了開了開了!”荷官一疊聲的吆喝,隨之將骰蠱放在桌案上揭了蠱。

有道是一拍兩瞪眼,骰蠱揭開之時頓時引得圍觀者一片驚歎。‘三六六,十五點(diǎn)大。’竟真的被大奎押中了。大奎的兩錠銀子足有十兩,荷官愣了一下便照賠給大奎十兩銀子。大奎得了銀子頓時來了精神,當(dāng)即連本帶利一併押到大上。

“我還押大,來吧。”大奎興高采烈的一聲吆喝。

荷官苦笑了一下,再次搖起了骰蠱。“開了開了開了!”,荷官仍是一陣吆喝後揭了骰蠱,見鬼了,‘四四六十四點(diǎn)大’。

這次莊家要賠二十兩銀子,這可不是小數(shù)目。荷官看了看面前的銀錢,連銅錢算上最多有十餘兩,無奈之下荷官苦笑道:“這位大爺,請稍後。馬上給您取銀子來。”荷官說完跟身旁的一個漢子嘀咕了幾句,那漢子隨之轉(zhuǎn)身離去。

本來這大廳中均是尋常的賭局,這荷官的手段也是尋常,接連兩把就輸?shù)袅巳畠摄y子,真可謂措手不及。

大奎急聲道:“再來再來。”豈料荷官卻不肯接著賭,只說要清了帳才能再賭。無奈大奎只能等著。過不多時,那離去的漢子回來了,同來的還有一個瘦高個。這瘦高個的漢子穿著與那荷官一般,皆是一身藍(lán)袍,看樣子也是個荷官。

不過這瘦高個荷官不論從走路的步態(tài)上,還是氣度上都不似一般人。大奎心知此人必是高手,但面上卻仍是一副急切。

瘦高個荷官來到桌前,衆(zhòng)人才見到他手上竟提著一個包袱。那包袱沉甸甸的卻不知是什麼。瘦高個荷官將包袱放在桌上,頓時一陣‘格朗朗’輕響,等到打開包袱,所有人都驚呆了,那包袱內(nèi)竟都是銀錠。

荷官取了二十兩伸手放在大奎面前,接著笑道:“這位大爺好壯的手氣啊,鄙人姓劉,是這賭坊的管事,聽聞來了貴客特來相陪。”

大奎有些不耐的道:“本老爺是來賭錢的,不是來作客的。快快開始吧。”

劉姓荷官笑了笑才道:“那麼就有在下陪大爺玩一玩吧。”

大奎揮揮手道:“請便,速速賭來。”

劉姓荷官當(dāng)下再不言語,持了骰蠱便一如先前的荷官一般開始搖晃,隨後將骰蠱放在桌案上道:“請押寶,買定離手。”

大奎也不在意,伸手將十兩本金及贏來的三十兩銀子一併推到了寫著大字的圈裡道:“還是買大。”

“開。”劉姓荷官一聲厲喝揭了骰蠱,頓時一片驚歎。‘三五六十四點(diǎn)大。’這下熱鬧了,羣情瞬時沸騰起來。

“呵呵呵呵,大爺好手氣,連戰(zhàn)連捷啊。”劉姓荷官開口稱讚道。

大奎卻是興致正濃,迭聲催促道:“快些開賭,休要廢話。”

劉姓荷官也不再囉嗦,當(dāng)即賠了四十兩銀子。然後便又開始搖骰蠱。本是圍觀的衆(zhòng)人這時哪裡還會猶豫,等到大奎押寶時,竟都一股腦的跟著押了大。

“開。”劉姓荷官再次一聲大喝揭了骰蠱,‘三三二,八點(diǎn)小。’人羣頓時傳來一片謾罵之聲,大奎輸了銀子卻並不在意,仍是催促著道:“再來再來。”

這回沒人跟了,大奎手氣還好,又是連贏三把。除去本金,竟還贏了六十兩之多。直樂的大奎滿臉桃花開。可接下來,大奎就不是那麼順了。連賭連輸,竟將面前的金銀係數(shù)輸了出去。那堆金銀足足有一百多兩,只是一頓飯的功夫便異了主。

大奎氣的一拍桌子站起了身,帶著孟歌及盤步出了賭廳落荒而逃。身後景傳來一陣嬉笑聲,有人笑罵道:“哪來的愣頭青,這不是來送銀子的嗎?敢跟劉爺過手,豈不是找難堪?”

可惜大奎三人走得遠(yuǎn)了,對這冷嘲熱諷並未聽到。

出了賭坊,孟歌不禁低聲埋怨道:“張大人,你這是何故?爲(wèi)何白白輸?shù)粢话俣鄡摄y子?”

大奎邊走邊道:“你我初來此地,必要到此打探一番,若不下場賭,怕是要引人懷疑。”

孟歌聞言又道:“那些不必這般豪賭啊,那可是一百多兩銀子啊。”

大奎笑了笑並沒言語,反倒是盤步跟在身後一直是一言不發(fā)。他知道義父的本事,無論做什麼事,總有一番道理。

此後連續(xù)三日,大奎每日皆到梧桐書院豪賭一番,多則百兩少則數(shù)十兩,每賭必輸越輸越賭。便似被小鬼勾了魂一般,每天過了午時便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輸?shù)那骞饫仟N而走。

其實(shí)賭坊開門做生意,自然有它的秘密所在。要是每個客人都贏錢,那豈不是要早早關(guān)門大吉?賭坊一旦遇到大主顧,自然會讓他嚐到甜頭,然後下手贏光他的錢。這些都在意料之中的事。賭坊爲(wèi)什麼能贏錢?因爲(wèi)其中有門道。

賭博使詐,稱爲(wèi)‘千術(shù)’。俗語講的好:十賭九騙。騙人的人便稱作‘老千’,‘老千’的由來,衆(zhòng)說紛紜。追根溯源,大概是在唐宋時期,有一個秀才要進(jìn)京趕考,途中遇到強(qiáng)盜,將所有財物搶劫一空,秀才想來想去,一籌莫展,在萬般無奈中,乃決定憑一個‘騙’字去圖一時的僥倖。主意已定,就重整衣冠,直接前往縣府求見縣官,詭稱京城某府的親戚,奉詔進(jìn)京,任某要職,路過此地,不幸遇盜,要求從速派兵追捕,取回失物,以便早日進(jìn)見皇上。

縣官聽後,哪敢怠慢?一面派兵進(jìn)城搜捕,一面擺酒爲(wèi)秀才壓驚,待爲(wèi)上賓,唯恐招待不週,並儘量做出官官相護(hù)的樣子,秀才第一炮打響,便更加軟硬兼施,限期破案。縣官對秀才種種殷勤,百般訴苦,意思是要他講點(diǎn)交情,不必深究,只要是早點(diǎn)上路,那程夥從豐不在話下,秀才見目的已達(dá),便打道進(jìn)京去了。那秀才當(dāng)日略施小計,一舉成功之後,便看穿人情,無心舉業(yè),於是聚集一班同樣是落第同年,專門在這“騙”字上下功夫,專做不要本錢的買賣,做的次數(shù)多了,經(jīng)驗也愈加豐富了,膽子也愈來愈大了,成就也愈覺可觀了。不過到底是總共作案一千次呢,還是總計金額一千兩,已經(jīng)無從考證。反正從此以後,世代相傳,後世便奉之爲(wèi)開山祖師,尊爲(wèi)第一代‘老千’。

千術(shù)的由來:《孫子兵法》雲(yún): ‘兵者詭道’。孫子可以說是後世老千們的開山祖師,所謂“兵者,詭道也”, 對外陰謀詭詐,對內(nèi)亦然。一部不知年代、作者的《三十六計》,開篇明言:“且詭謀權(quán)術(shù),原在事理之中,人情之內(nèi)。‘兵屬詭道, 兵以詐立’(《孫子軍事》),這成了春秋與其後戰(zhàn)爭中克敵制勝的基本謀略。而戰(zhàn)爭是一種特殊的賭博。能用於戰(zhàn)爭的中的各種詐術(shù),用在賭場上則爲(wèi)千術(shù)。

大奎相信,這梧桐書院中的賭局便是騙局,經(jīng)過三天的查探,大奎心中便有了計議,是該下手了。

隨後就在臨江客棧,大奎將二百屬下聚集在一處,下達(dá)了作戰(zhàn)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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