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內，

如今許多錦衣衛都奔赴了邊境前線，整個北鎮撫司也顯得空蕩蕩的。

袁長青派人請來了欽天監監正孫恩。

見到神色陰沉的袁長青，孫恩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孫恩忍不住嘆了口氣，輕聲道：“情況很不妙？”

其實以他的身份，早就可以離開了。

當初他也只是爲了通天境的秘密，這才答應擔任這監正之職，從來沒有給皇室賣命的打算。

不過他孫恩也並非忘恩負義之人。

他能踏入通天境，完全是因爲武安侯，當初武安侯飛昇，朝廷暫時無人主持，這才留了下來。

袁長青伸手捏了捏眉心，嘆道：“剛剛宮中太監前來傳陛下口喻，讓我們入宮。”

“哼！”孫恩冷哼一聲，冷聲道：“密宗這羣番僧比少林那羣禿驢更討厭。”

他雖不喜少林的做派，但少林畢竟是佛門大派，顧忌顏面，但密宗這羣人，行事卻是無恥之極。

這段時間許多官員倒戈，也是因爲密宗精神之法的引導。

偏偏如今密宗被封爲國教，就算是錦衣衛也不好阻止他們接近官員。

孫恩皺眉道：“你準備怎麼做？”

袁長青嘆了一聲，搖頭道：“如今邊境動盪，不易和他們翻臉，不然朝局動盪，邊境就危險了。”

若是以前，他自然不用怕，但如今蒙古那位老薩滿已是通天境，若是讓其知曉京城的動盪，勢必會出手，到時候那些大軍必然死傷慘重。

如今雙方都很有默契，戰場之上並沒有通天境下場。

孫恩有些不忿。

袁長青沉聲道：“我可以入宮，但孫大人您不能入宮，如此密宗方纔能有所顧忌。”

他本就是朝廷的人，面對此事很難拒絕，但孫恩沒有這個顧慮。

“這……”孫恩遲疑道：“你一人入宮，會不會有危險？”

袁長青搖頭道：“放心啊，伽谷勒目前還不會動手的。”

“我入宮了。”

……

袁長青離開北鎮撫司，很快踏入皇宮。

此刻，在皇宮之內，

伽谷勒與莫文山早已在等候，四周盤膝坐著一個個密宗弟子。

在衆人前方的龍椅上，坐著的則是朱常洛。

袁長青自外走來，拱手行禮：“臣拜見陛下。”

朱常洛滿臉笑容：“袁愛卿，免禮！”

伽谷勒掃了一眼，眼眸微瞇，問道：“袁大人，爲何不見孫監正？”

袁長青淡淡道：“孫大人去武當訪道了，尚未歸來。”

“是嗎？”伽谷勒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幽幽道：“不是他不願意替陛下效力吧？”

袁長青冷冷道：“國師此話何意？”

伽谷勒冷笑道：“袁大人不是心知肚明嗎？”

“行了！”

朱常洛出聲打斷了二人，緩緩起身，沉聲道：“國師，既然袁大人來了，那就開始吧。”

在這之前，他也嘗試過許多辦法，但效果卻極其緩慢。

他很清楚，他如今的實力放在江湖上也算不錯了，可還是差了太多。

伽谷勒微微一笑，衝著朱常洛施了一禮，恭敬道：“遵命，陛下。”

朱常洛褪去龍袍，只著一身內襯盤坐在陣法中央。

伽谷勒看向袁長青，很是得意的笑道：“接下來就勞煩袁指揮使配合了。”

袁長青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走向了陣法一角。

伽谷勒手捏印決，口中快速誦唸起了經文。

幾乎同時，四周所有的密宗弟子同時誦唸佛經。

各種各樣的經文聽的人頭昏腦漲，心神卻忍不住沉浸在其中。

四周密宗衆弟子的力量在秘法的加持下，源源不斷輸入朱常洛體內。

這種灌頂之法雖然能令被灌頂之人根基深厚，但卻是損九分，補一分。

有九成的力量其實都浪費了，真正灌頂給朱常洛的只有一成。

灌頂的過程起初很正常，但在進行到一半時，伽谷勒眼中忽然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

他手中印決陡然一變。

袁長青臉色乍變。

本來他只是維繫陣法，但此刻卻有一股吸力，正在快速吞噬他的力量。

這力量與當初朱載昌的吸星大法很像。

“你……”

袁長青看向伽谷勒，臉色鐵青。

該死！

大意了。

袁長青有心撤出陣法，但此刻若他冒然撤出，位於陣法中心的朱常洛不僅會功虧一簣，更會損傷其根基。

伽谷勒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爲了此事，他早就謀劃了許久。

只可惜，那位欽天監監正沒有前來。

袁長青周身磅礴的氣勢陡然衰落。

“噗！”

袁長青吐出一口鮮血，目光死死的盯著伽谷勒。

過了許久，灌頂才結束。

位於陣法中央的朱常洛周身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赫然已是宗師。

感受著體內強大的力量，朱常洛欣喜不已。

“哈哈！”

“國師，朕記伱一大功！”

朱常洛站起身，滿臉笑容，對於此次灌頂，顯然很滿意。

朱常洛暼見一旁臉色蒼白的袁長青，眉頭微皺，詫異道：“袁大人這是……”

袁長青還未開口，伽谷勒便拱手道：“回陛下，剛剛多虧了袁指揮相助，此次灌頂才能如此成功。”

“此次袁指揮使當記首功。”

朱常洛微微頷首，笑道：“袁愛卿趕快下去休息吧。”

不過任誰都看得出來，朱常洛這笑容略顯敷衍。

袁長青行了一禮，沒有再多說，轉身離開。

如今這些陛下顯然在興頭上，就算他說什麼，都不會聽的。

待朱常洛步入殿內後，莫文山皺眉道：“如今正是好時機，不解決掉到他嗎？”

袁長青的力量被吸去了大半，就算還能維持通天境的實力，戰力也有限。

他們二人聯手，輕而易舉就可拿下。

“不！”

伽谷勒搖了搖頭，冷笑道：“暫時不急，另一個傢伙不在。”

“我們的這位陛下是絕不會甘心於此的，等著吧，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再要求灌頂的。”

伽谷勒很自信。

因爲人都一樣，在誘惑面前，就算是皇帝也無法例外。

……

南海，

海域中心，三道身影踏空而來，速度奇快，所過之處，海面掀起陣陣驚濤駭浪。

很快，袁天罡在一處停下。

林芒望著前方波濤洶涌的海域，問道：“天地本源就在此處？”

這一片礁石遍佈的海域乍一看似乎看不出什麼，但若是以元神之力探查，前方似乎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在吞噬周圍的元氣。

袁天罡看了眼陣盤所示，點頭道：“沒錯。”

“此地規則混亂，應該就是一處兩界通道的交點。”

“其實在此處下界，反而更爲簡單一點。”

袁天罡看向林芒與張三豐，沉聲道：“兩位，勞煩了。”

“若想找到天地本源，需要打開此處的空間才行。”

林芒與張三豐二人相視一眼，沒有猶豫，直接調動體內力量，猛然轟響前方的虛空之處。

三人一起出手，直接轟出三道色澤不同的光柱。

“轟！”

海域中心直接被炸出一個巨大的漩渦，形成一個巨大的空洞區域。

霎時間，前方的空間破碎，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個奇異的世界。

荒蕪，破碎！

與當初在天崩之地見到的景象別無二致。

但是在這破碎的世界之中，似乎又充滿了無限生機。

破碎的世界與下界的世界融爲了一體，在通道打開的一瞬間，濃郁至極的天地元氣從中宣泄而出。

在這秘境之中，隱約還能見到一道斷裂的空間通道。

破碎的通道之中，隱約可見無數流光溢彩的光團，有大有小，周圍佈滿了天地規則。

袁天罡望著打開的通道，指著遠處的光團，道：“那就是天地本源，也是天地最爲核心的力量，所有的規則也是從中誕生。”

“若想踏入武仙第三境，此物至關重要。”

“當初四域破碎，許多天地本源流失，據我所知，五方域有幾人運氣不錯，獲得過此物。”

即便不用袁天罡解釋，林芒與張三豐二人也看出了那光團的不凡。

三人快速踏入通道之內。

袁天罡笑道：“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此地天地本源並不少。”

其實天地本源這東西，完全是多多益善。

不過他也沒想過獨吞，無論是張三豐，還是林芒都是身具大氣運的人。

這等人物一個時代都出不了幾人，想殺他們，哪有那麼簡單。

四域破碎，流落在下界的本源不少，既然如今已經回到了下界，有的是時間尋找。

袁天罡向林芒道了一聲謝，笑道：“兩位，雖然你們暫時不需要，但此物也能讓你們境界大進，對規則領悟更深。”

“這秘境一開，天地本源便會開始消散，還是儘快煉化吧。”

袁天罡直接破碎空間通道，牽引來一團天地本源，快速煉化。

短短片刻，他身上便爆發出一股極爲磅礴的氣勢。

見狀，林芒與張三豐也不再猶豫，快速煉化其本源。

其實林芒早就足以踏入武仙第二境了，不過因爲防備袁天罡，所以一直沒有突破。

他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天地本源，但煉化此物，總歸沒有壞處。

……

與此同時，在破碎的天崩之地深處，一行人踏空而來。

其中一人正是弘禪。

在其身後，則是一衆大智禪寺的僧人。

至於另一方人，則是劍山的獨孤敬羽一行人。

在雙方達成合作後，沒有耽擱，找到地佩後，便趕來了這天崩之地。

不過爲了防止走漏消息，所以雙方都沒有帶太多的人來，一路上也極爲低調。

大智禪寺也就只有弘禪，以及空玄和兩位至尊。

佛門獨佔整個西域，有一域資源供給，可謂是底蘊深厚。

不過這二人比起妙淨與悟法無疑差了許多，甚至都未入至尊榜。

劍山一方，除了獨孤敬羽以外，隨行的還有劍山大長老李清安，以及數十位弟子，其中一人是劍山此代劍子韓桀，名列至尊榜第六。

一直來到天崩之地深處，衆人這才停了下來。

“阿彌陀佛。”

弘禪雙手合十，擡眸看著獨孤敬羽，平靜道：“獨孤施主，請吧！”

獨孤敬羽點了點頭，取出了一枚玉佩，在這玉佩之上，隱隱勾勒出一個“地”字。

見獨孤敬羽取出玉佩，弘禪手捏印決，周身浮現一尊威勢浩瀚的佛影。

那宏大佛影一掌如乾坤般落下，砸向前方破碎的空間。

幾乎瞬間，一條空間通道被轟出，獨孤敬羽也催動力量，激發出了玉佩中的力量。

一道天地之門虛影陡然浮現。

四周混亂的天地元氣呼嘯而來，涌現天地之門。

這一刻，無論是弘禪，還是獨孤敬羽都是神色微動。

弘禪曾經本就從天地之門中飛昇而至，對於這一幕自然不陌生。

在見到天地之門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此法可行。

獨孤敬羽完全是震驚。

沒想到這小小的一個玉佩，竟然有這麼大的作用。

獨孤敬羽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這樣一來，他們完全可以提前將門中弟子送下去，同時佔據更多的主動權。

弘禪所想的可不僅僅如此。

弘禪悄然傳音一旁的空玄：“下界必有天地本源，此乃你的機緣，你下界之後，務必留意我佛門優秀弟子。”

空玄微微頷首。

獨孤敬羽笑道：“弘禪大師，下了界，就得勞煩諸位多多照顧我劍山衆人了。”

雖然他也很想下去瞧瞧，但如今既然已經掌握了下界之法，也不急於一時。

何況近來許多武仙頻頻闖入劍山，若他不在，勢必引人懷疑，他可不想因爲下界，影響到劍山傳承。

關於下界的情況他雖然不知，但也能猜到一二。

若是有武仙強者，弘禪這些人也就不會來到五方域。

一位武仙，再加上至尊榜第六的韓桀足矣。

若非此次大智禪寺有武仙下界，他都不會讓一位武仙離開，在他看來，完全沒有必要。

獨孤敬羽也不是什麼簡單之輩，弘禪此舉，讓他察覺到了些許異常。

這下界一定有極爲重要的事。

他也不懼弘禪不講信譽，如今玉佩在他手中，這主動權就在他的手上。

獨孤敬羽不下界，自然也不會讓弘禪下界。

雙方需要本就是一個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