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妥協
林芒神色一動。
驚訝的看著上官海棠，心中頓感好奇。
一半天下第一莊的財產，這筆數目有點大啊。
而且天下第一莊既然說這個消息是真，那恐怕眉州是真的有貔貅出沒。
只是，天下第一莊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就爲這頭貔貅，又是何意？
何況，以護龍山莊的力量，若是想要貔貅，完全可以自己動手，又何必找這些江湖人士。
不僅是林芒，聽聞這個消息，四周衆人更是吃驚不已。
“這消息竟然是真的！”
“前不久就聽到這個消息，我一直以爲都是假的。”
“聽說得貔貅者，福緣深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唉，別想了，若是真的，我們可奪不到，還是老老實實看戲吧。”
一時間，衆人議論紛紛。
突然，有一位手握拂塵的中年人站出，拱手道：“敢問上官公子，如果真的捉住貔貅，天下第一莊是否真的願意以一半財產相贈？”
衆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上官海棠。
天下第一莊號稱富可敵國，哪怕只有一半財產，對於他們而言都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別說是這些無門無派的散修了，就是川中大派，誰又敢說自己不動心。
敖無雙目光灼灼的盯著上官海棠。
貔貅！
我定要奪下！
若能奪下貔貅，聚義莊的名聲必將更上一層樓，甚至傳出川中之地。
上官海棠輕搖摺扇，笑道：“我天下第一莊的信譽諸位都是知道的，不用懷疑。”
“若是有人能捉到異獸貔貅，便可獲得天下第一莊一半的財產。”
衆人心動了。
財帛動人心！
關於貔貅的傳言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
但天下第一莊一半的財產卻是實打實的。
有人起身道：“上官公子，我等先告辭，這就去抓貔貅。”
隨著第一人起身離開，越來越多的人告辭離開。
和貔貅相比，這所謂的盛會完全不值一提。
雖然都知道貔貅不是那麼好捉的，但誰心中又何嘗不是抱有些許僥倖心理。
萬一呢？
林芒放下手中茶盞，起身邁步走向上官海棠。
“上官公子！”
林芒故意將“公子”兩個字咬的很重，飽含深意。
上官海棠回過神來，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林芒一拱手，輕笑道：“林某有一事相商，可否入內堂一敘。”
說話間，衣袍微掀，露出半截錦衣衛的腰牌。
上官海棠瞳孔微縮。
錦衣衛？
“請——”
上官海棠微微一笑，伸手虛引。
兩人來到一處內堂。
上官海棠臉上帶著淡淡笑意：“不知這位大人前來所謂何事？”
林芒毫不避諱的在一旁的紫杉椅上坐下，笑道：“上官公子，久仰大名了。”
“本官北鎮撫司千戶，冒昧前來，是因爲我錦衣衛中有一名判逃者，逃入了貴莊。”
上官海棠略微錯愕了一會。
錦衣衛，叛逃者？
上官海棠打量了一眼林芒，心中暗驚。
千戶？
莫非此人就是那位傳的沸沸揚揚的京城殺神？
天下第一莊消息遍佈天下，自然知曉京城之事。
北鎮撫司千戶中，如此年輕的也唯有那一位了。
上官海棠一時摸不清林芒的意思，疑惑道：“不知大人可有畫像？”
雖然天下第一莊背後站著護龍山莊，但陛下對護龍山莊忌憚已久，如非必要，她們也不願意招惹錦衣衛。
林芒搖搖頭，認真道：“此人極擅變臉之術，模仿他人惟妙惟肖，極難辨認。”
“關鍵此人在逃離時，身上攜帶了一筆鉅款，這筆錢財乃是賑災銀，萬不可丟失。”
上官海棠聽著聽著，漸漸聽出了不對味。
以她的聰慧，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只是不太敢確定。
上官海棠笑道：“不知是多少錢？”
林芒眼眸微瞇，沉吟片刻，道：“三百萬兩。”
上官海棠臉上笑容逐漸消失。
此刻哪還有什麼翩翩公子的模樣，有的只是吃驚與恍惚。
若是此刻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那未免也太瞧不起她了。
她心中忽然生起一絲忐忑。
因爲她不確定，這是錦衣衛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
林芒神色平靜的端起桌上的茶淺嘗了一口。
程鴻年已將他的路堵死，更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
錦衣衛，只能依附在皇權之下。
所以，無論任何人，都不能阻攔他前進的腳步！
他同情上官海棠的一生，但也僅僅是同情。
這三百萬兩，兩百萬兩是給宮裡的那位的，至於剩下的……
不，就沒有剩下的。
萬曆年間，張居正改革後，國庫中所餘錢財不過四百萬兩。
哪怕如今國庫有所恢復，但國庫中的錢也絕不會多。
三百萬兩，估計都超過國庫的一半了。
大明很窮，也很富！
窮的是國庫，是皇帝的內庫！
是這天下的百姓！
富的是世家豪族，朝堂官員，是那些江湖門派。
三百萬，這是經過自己深思熟慮過的一個數字。
天下第一莊很富不假，但這其中包括許多不動產，以及各個產業。
真正能夠流動的資金，估計也就在兩百萬左右。
三百萬這個數字應該是天下第一莊能夠接受的一個範疇。
羊嘛，當然得一次一次的薅。
上官海棠沉默了。
溫文而雅的面容上帶著些許凝重。
她看了林芒一眼，回想著關於此人的情報。
瘋子！
殺神！
莽夫！
斬同僚，滅滿門，殺武清侯之子，屠戮勳貴之子。
關於他的名號似乎挺多，但絕沒有一個是良善的。
人的名，樹的影！
能夠闖出偌大名聲，顯然不是簡單之輩。
堂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氣氛微妙。
良久。
上官海棠忽然笑道：“林大人放心，我這就安排人去找人，既然他躲入了我天下第一莊內，定不會讓其逃走。”
林芒微微一笑，道：“那就多謝上官公子了。”
他知道，上官海棠妥協了。
不是因爲他，而是因爲他的身份。
有時候，一些事往往需要一些更簡單的辦法。
如果是一般的江湖勢力，他若提出這個要求，是絕不可能同意的。
偏偏天下第一莊背後是護龍山莊，錦衣衛上門，心虛的首先是他們。
(本章完)